原野找了件黑衣服捂住了陆禧洲的口鼻。
“你……你要…… ”陆禧洲的脑子里顿时想起那些听说过的恐怖奇案,瞪大了眼睛。
“别动。”原野躲开陆禧洲伸过来的手。
“原来是你,口罩男。”
“口罩男是什么称呼?”陆禧洲疑惑地扯下衣服。
“你说在酒吧看我表演,是戴着口罩帽子去的吧?”
这样想想自己去酒吧时确实总戴着口罩帽子,当时是为了规避打扰和被父母的人认出来。
陆禧洲点了点头“原来你一直记得我。”
在台下一群聊天喝酒的人里有一个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人不注意到才怪吧。原野常常对这道视线感到困扰。
“所以你是变态吗?老是看着我。”
“啊?我不是啊,我只是在看演出啊。”
“你那次来休息室堵我时如果还尾随我的话我会拐到巷子里把你揍一顿的。”原野看着陆禧洲琥珀色的眼睛,脑子里想起雨夜,想起雨夜中被晕染的霓虹灯……一股潮湿的迷幻的酒的味道都像淋雨一样让人头痛。
“呃,你对我误解这么深啊。我真的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并且我很弱绝对打不过你。”
“……”
长得那么高,穿我的衣服似乎有点紧了。从短袖中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呵,说自己很弱。陆禧洲脖子上的一条金色项链吸引了原野的注意。拨片的形状,上面好像还刻了字。怎么那么眼熟呢?和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的纪念款拨片很像。他也喜欢我的偶像?有点品味但我怎么有点不爽。
“所以在那之后你就因为一个老是看着你的变态不来了?”
“那倒不是因为你的过错。原因很多我懒得说。”
“说说嘛,我真的很想知道。”
又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不累吗?原野看着那双眼睛,这种颜色真是少见……
“你自己想想也能知道,被妈妈发现,被人取代了。”原野别过了头,透过床,床上的猫和窗子看着窗外。我自己想想也能知道,被妈妈发现,被人取代了……原野感到些许失落。
“呵,找到了更好的就换掉,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运作的吗?”我随时都是一个可以被替换掉的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才不是,我是因为你弹的琴,唱的歌才去酒吧的,你走了之后我都不去了。真的,我会员卡都丢垃圾桶了。”
“你应该去的,新来的人技术比我好很多。”
“管他好不好反正我也听不出来,你就是最好的。”
原野回头看着陆禧洲。
“你该走了。”
“怎么了?害羞了?不想再听我继续夸你?”
两人坐在地毯上沉默了一分钟。
陆禧洲有些尴尬向周围看着,“哇,那是效果器吗?它们会发出什么声音啊?那外面的是什么植物?好好闻。你画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小猫是什么品种啊……”
原野没管陆禧洲叽里咕噜一大堆问题,拿出了投影仪开始对着天花板放电影。这是本来就有的计划,放假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看书看看电影啥的。突然想了起来,已经被耽误了很久。好不容易放假要抓住机会才好。
原野躺在了床上拉下百叶窗,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可是你妈妈让我陪你。”陆禧洲理直气壮得好像这是他的房间一样。
“妈!妈!”原野朝房间外大声喊了两句没有回应,“她去上班了,现在我做主。”看着地上的陆禧洲挑了挑眉。
很快“叫我干吗?”原野的妈妈推开了门,“小陆,你怎么坐地上?”
陆禧洲憋住了笑声。
记错了,她今天休息……
“我能跟你挤挤吗?”陆禧洲还没征得同意就已经躺上了床。
原野只觉得这人自来熟得可怕。挪到了墙壁边警告到“不许碰到我,不然一脚把你踹下去。”
陆禧洲暗想着这人的弱点太好找了,只要不碰他就会答应请求。
“我绝对不碰到你,要是碰到你一个细胞的话我就从这跳到对面。”陆禧洲指着自家窗台。原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电影放的是《死亡诗社》,原野之前看了一点但还没有看完结局。
原野的床比双人床小那么一点好像是与旁边的高书架配套一样镶嵌得严丝合缝,两人平躺着只剩下了中间一条不大的缝隙。百叶窗帘被拉下,光线从条横夹隙里溢出。天花板上的电影,映在脸上的电影。原野紧贴着墙,怀里抱着猫。白色卷毛猫安静地躺在主人怀里,不时地舔着他的手。
陆禧洲感受着这份静谧的美好,就连自己不太看得进去的文艺电影都沉浸了起来。
过了很久,陆禧洲忽然觉得脖颈处有些湿热。他微一扭头看到了原野紧闭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眉下有一颗淡淡的痣。他们离得很近,是陆禧洲微一俯头就鼻子碰鼻子的程度。他的心跳得很快,这比打架更令他兴奋。
原野讨厌别人的触碰可他晚上睡觉一定要抱着什么才能睡着。他一般是抱着毛毛而现在的毛毛已经不知怎的跳到了陆禧洲身上。陆禧洲被蹭得有些痒,很轻声问怀里的猫“你喜欢我吗?”,正想抱起毛毛来揉,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环住了他。
“毛毛,毛毛……”原野在睡梦中抱住了陆禧洲,嘴里还在哼哼唧唧。
陆禧洲感到突然像被电了一样颤抖一瞬。他假模假样地“喵”了一声。
嗯?难道他在梦里不怕被人触碰?他对我也不是那么抗拒嘛!陆禧洲暗自窃喜,他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想要触碰可却又怕睡得很香的人醒来便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原野就翻了身抱着被子去睡了。陆禧洲像解了束缚带一样松了口气,他坐了起来。原野突然的拥抱并不像发作时那样令他恐慌可却是一样的强烈的感觉混杂着心安。而这份心安陆禧洲想要久一点。
他看着原野的侧脸,脑海里蹦出来可爱的小婴儿睡觉的样子。
睫毛很长,嘴巴微张着,银色的横舌钉在被百叶窗横条分割的细微光线下闪着光。右耳五个,左耳六个。他这么讨厌被人碰的人难道是自己穿的吗?比我还狠啊。
电影已经结束了,陆禧洲也没看完结局。他摸摸原野的吉他,看看原野的画册,躺在了原野的椅子上。最后给毛毛喂了食物,下了楼。
“姐,帮我找几个人。”陆禧洲挂了电话,从书包里掏了根烟抽了口。忽然想到不想把衣服弄得只有烟味就踩灭了。
天黑了,原野从床上醒来。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人在刚下过雨的绿地里走着,空气新鲜,满眼的绿色也活跃地在眼眶里跳动。春天好像具象化了,能看到闪着光的小水泊,随风摇摆叶子的树。阳光是金色的琥珀色的,从树枝的缝隙中洒落下来,金色的镜子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他打算画进漫画里。
转头发现旁边枕头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款待,我们学校见!”字挺好看的可话后面为什么还有一个特意找了粉色水芯笔画的爱心?原野随手将纸条放进了抽屉里。
“就他们几个欺负你的地下小偶像?”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在深夜的小巷里,安云绮抱着手臂看着地上这群被打得倒地的小混混不屑地摇头。
陆禧洲瞟了眼人数说:“没少,看来你还没有老,效率一如既往的高。”陆禧洲说完便目光一沉,背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让人感到心惊肉跳的寒意。
“你们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是找死吗?”
“不,不,我们新来的不懂规矩……不知道是您的朋友……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个吴什么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安云绮感到久违的精神抖擞,陆禧洲很久不跟她一起在街上行侠仗义了,难得,难得。今天很开心,让小混混们滚了。
“敲打一下?我也许能套出点东西……”
“套出什么?你小偶像的故事?唉,你现在是满脑子都是他啊,我们都是工具人!我下次要好好见见。”
“你别多想,只是帮朋友的忙。我只是感觉他也许可以缓解我的一些症状。”
“恭喜,你们终于是朋友了!还记得你之前打电话给……”鼓着掌还要说下去的安云绮被陆禧洲捂住了嘴。
“你不觉得你该回家了吗?”
“姐~我该怎么办~我想跟他交朋友~”安云绮大笑着模仿那时给她打电话的陆禧洲的语气。
“好了,别闹了。”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你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怂,你不是什么校草吗?还有谁会拒绝和你交朋友?你还说我……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陆禧洲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她演完,“我听说你最近也老跟市一中的校草在一块,是什么情况?”
安云绮听到这话止住了笑,“啊,听谁说的?”
“我也不知道~”
“传得这么快?怎么总有群人老是盯着我。”安云绮挠了挠头。
“就只是捡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而已。”安云绮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上扬。
“行,别被伤了心就好。”陆禧洲语重心长地挥手告别,夜色很晚了,要回家早睡,要久违地早起了。
“哦,嗯?你还管起我来了?小屁孩!”安云绮说完乘上了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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