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这人就是这样,对谁都温柔似水的

【lyl5600174503】

韩年看着通讯里的回答,稍稍安下心来。她看着临近黄昏,困倦地倚靠着彼此的三人,平静说道:“家里没有多的食物了,我出去一趟。不要随意出门,你们也知道,没有权限的话是无法再进来的。”全擎闭上眼睛点点头,权当是默认了。陆行却看不惯她,夹枪带棒地对着干:“切,要不是借您的东风,我们怎么能好好地呆在这呢?”

韩年忍住颤动的嘴角,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陆行察觉到全擎的视线没所谓地耸耸肩,转过头又发现陈景晨沉默的视线,只好挠挠手,抬头望着窗外的落日,不自觉的抖起腿。

“哥,别抖了。”陈景晨抗议道,侧了下身子倚着鼓囊囊的背包。全擎按下陆行的手,朝青年问道:“韩年有什么问题吗?”

“全哥,她说认识李柏。”余晖给青年晕染了一层光晕,剔透的眼睛折射出虹光。

全擎没有说话,陆行重重拍了下大腿:“就是那个说等我们出来会帮我们的人!老全,这个李柏到底是什么人?”

“李柏是基地的研究人员。”全擎淡淡地说,整理下被陆行弄乱的衣摆。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他人怎么样?”陆行皱紧眉头,颇不耐烦地攘了全擎一个胳膊。

全擎拍拍他的手掌,陆行悻悻地放下手,眼神急迫地催促他快说。

“好吧”他摊开双手,“他···是我在一次检查中认识的,因为只有他在检查前给我打了针麻醉。经过几次他的检查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是从哪里来的?那时候我恨极了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是嘲讽的前奏,于是我啐了他一口唾沫,身边的人立刻压住了我,他却没有其他人的嫌恶和恼羞,只是对我露出了疑惑和好奇?好奇?我觉得好笑,这些人抓我们到这来受着这些折磨,就为了上头能好好地享受生活···生活,去他的生活,我连活着都已经耗尽了力气和运道,凭什么还要看见这种毫不掩饰的好奇?好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好奇我到底是为什么活下来的?因为我合该是个世界的垃圾,就应该被用尽即弃。不过我被关进暗室受着惩罚时想到,或许我可以利用下这个人。虽然李柏被派来检查我的次数变少了,但我转变了态度尽可能地配合他,等着他向上面递交了申请要负责我。

上午9时17分,他独自闯进我的房间,整个人洋溢着快乐和轻松:“教授已经通过了我的申请,接下来你的事务都由我来负责了。”我也很兴奋,毕竟我终于等到了能够悄无声息杀了他逃出这个鬼地方的机会。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独立行动了。我的肢体出现了各种排异现象,我的手脚出现不知名的脓包,暴起的青筋遍布我的身体。那时候我几乎要失去意识,只能感到自己的灵魂像要随着风远走,心跳一声声激烈,机器发出刺耳的鸣叫,李柏叫来了很多人,围着我剪开我的皮肤,划开我的血管,割开我的血肉。我在上面看得清楚,身体的起伏渐渐平缓,呼吸趋于停滞。然而还不待我高兴地乱叫,我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吸引,睁开眼又看见了僵硬的白炽灯。李柏握着我的手卧在床边,额上的发湿润地贴在他脸上,连我的手都感到潮意,向上传递到我的心上。

看我醒来,李柏眨眨眼,探手摸了我的额头,轻轻地拥住了我。他这人就是这样,对谁都温柔似水的。那时候,同病房的小鸦天天同我生闷气,她受过李柏检查会做麻醉的好处,于是觉得至少在他手下能活得更久,活得更像个人一些,连带着就对我是李柏独立负责的事情耿耿于怀。每次李柏进来复查,她总是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从他那里讨了不少棒棒糖。真是奇怪,李柏身上总是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连那些人也经常从他那顺走几支笔,等他临走才又笑着还给他。不过小鸦运气没我好,几天后她就先走了,临走前哭着给我留下了两根棒棒糖。经常呆在那里的人···其实早就看惯了,李柏看见我手里的棒棒糖愣住了,又从我这要回了一根。他毫不避讳地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是一本记录本,记录着从他进来后经手过的每一个人,也留着他们在离开前曾说出口的愿望。当然,也有关于一些人的字迹只有寥寥几笔就结束了,他说是因为自己大意了,没能更早遇见他们。

每个房间没有日期却有时间,或许只是为了我们这些小白鼠还能想着外面的太阳,不至于发疯。

你问我小鸦为什么叫小鸦吗?全擎回过神,青年认真的眼神让他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瘦骨嶙峋的人儿裹在被子里,说这叫贱名好养活,乌鸦是吃腐肉的,在哪都有。她的爹妈多么爱她,才为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他说不出话,只能跟着女孩的笑容动了动嘴角。

屋内一片寂静,全擎叹了口气弯了唇:“李柏把他的棒棒糖放进了一个老旧的铁皮盒里。他说只有看着越普通才越不会被人发现。”

李柏眨眨眼,遮下湖绿色的眼睛,口腔里的声线却不由地颤抖。他的记录本写了大半,他翻到我的那一面,认真的问我有什么愿望。我说,我想出去。他执起笔郑重地写下了我的愿望,对我说,会的。等他攥了几张纸覆在我的脸上,我才发现,泪水铺满了整面。

“所以,我们能出来是因为他吗?”陆行问道。

“所以,我现在还不能会来?”韩年抢问道,她抓住面前老人的手,迫切地要一个答案:“谢叔,我现在追踪到了重要线索,局里要是有配合的话我们肯定可以”

“韩年!”谢辰春喝止道,按住了她颤抖的身子,“你不是不清楚,局里并不能给你什么帮助。反而你现在的行动,简直就是在找死!我带你到现在,不是眼睁睁要看你去撞枪口送死的!”

韩年闭上眼,然而睁眼坚定地凝视着昔日的师傅,她的上级:“谢叔”她拂开老人关切的臂膀,“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从我们知道了罪恶开始,已经有多少人丧命在此?这次爆炸我不顾性命就是为了能找到线索,现在我成功了,揭开面具的时候就快到了。您难道就不想那些人付出代价吗?”

谢辰春咬牙,看着执着的徒弟,终于叹了口气,紧接着递来一个公文包,左手在裤缝边敲了三下。

“韩年,都靠你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惊讶了一瞬,继而睁大了眼往旁边的断墙跑去。谢辰春仰起头,感受着颈侧一脉的血管突突地跳动。他想起自己考上警校时全家的庆贺,加入警局第一天宣誓的同事,看着妻子坠落火海的绝望,面对苍白的荣誉被孩子痛骂的罪恶,接到命令释然的大笑。

这一生活的太卑微了,太累了。下一次不要再遇见你们了。爆炸的一瞬,他望见停驻在白炽灯上的乌鸦,留下被蒸发的水汽。

“目标确认死亡了吗?”

“正在确认。生命迹象微弱,判断已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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