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宸一首歌罢，台下气氛慢慢的从安静，又变回叽叽喳喳的沸腾。

“我晕，从前怎么没发现卫宸这么帅呢？”

“就是就是，他之前吊儿郎当头发还染得这么夸张……我还以为卫宸是混混呢，都没看出来！”

“啊啊啊为什么他不早点这样，呜呜呜我马上要出道了只剩三个月能谈恋爱的！！”

“不是，你昨天不是还说最后三个月要和封曜搞姐弟恋吗！”

“哎呀，两手抓两手硬嘛，嘻嘻！”

“………”

另一边，唐落宗坐在台下，鼓着掌笑眯眯地偏头看向封曜，“怎么说？”

封曜抱着胸淡淡看着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就那样。”

别人不知道，唐落宗还不了解？

就那样这三个字，能算封曜口里说出来，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按耐不住心里的得意，唐落宗还是忍不住撞撞封曜胳膊，“怎么样，知道我为什么点名要卫宸了吧？还说我眼光差？”

封曜耸耸肩膀，十分冷淡道，“矮子里挑高个，你还想让我怎么说。”

唐落宗，“……”

切，这小子真是没一句好话……唐落宗在心里骂骂咧咧，他懒得管封曜这扫兴的屁孩，大手一挥，“那之前的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唐落宗虽然故作潇洒，但还是特意观察了一下封曜表情。

封曜还是那幅不置可否的样子，唐落宗等了两秒，眉尖一挑。

封曜没说话。

那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这事总算成了，终于搞定大麻烦封少爷，唐落宗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他站在台上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朝几个老师还有助理，加上卫宸封曜霍圭也他们几个招了招手，“走走走，你们几个，跟我一起上去一趟。”

被唐落宗点名留了下来，卫宸唇角划过一丝的自嘲笑意，只是快得稍纵即逝。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

这就是他当年错过的，ILLUS选拔日。

卫宸眸光暗了暗。

这一次，他要进入ILLUS，他也要封曜深刻的去感受——从最高峰跌到谷底，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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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落宗怕卫宸和封曜俩人争起来，先一步揽住卫宸肩膀，又带着霍圭也，亲切地带他上楼。

封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到四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零零散散坐了快十个人，卫宸被唐落宗揽着进门，才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熟人。

左手边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手里悠哉悠哉拿着红酒杯的女人。

陈薇。

Fland的经纪人。业内人士通常叫她Vi，不过那时候他助理小文特喜欢她，天天东一个薇薇姐后一个ViVi这样乱叫，弄得卫宸这个在嘉华的也知道Fland有个叫陈薇，长相不输明星的经纪人。

不过卫宸第一眼倒是没注意她，主要是有个更引人注目的家伙——

一个背对着他，红彤彤像个鸡毛掸子的脑袋。

鸡毛掸子回过头，兴冲冲地冲卫宸这边方向摇手。

“哥！”

这人一脑袋红色爆炸头，耳朵上挂着一串感觉随时会叮当作响的耳钉，脖子上戴着一黑色柳丁项圈。转过来却是一个眉清目秀娃娃脸的长相，嘴里嚼着口香糖，冲着卫宸吹了个泡。

“啪！”

泡泡破了，娃娃脸冲他头扬了扬，他这时才看到卫宸，两指并拢一抛，帅气地打了招呼，“你就是卫宸？”

卫宸对黎蒙西故作帅气得动作毫无反应，随意“嗯”了一声。就算是了事。

这倒是让黎蒙西一下尬在原地，他没了动作，嘴巴微微鼓起来，不解又不满地看了看卫宸。

唐落宗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底好笑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陈薇拍拍手，唤起所有人注意力，“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她笑着着说，“你们都是我从Fland精挑细选的人，都聚在这里，我要说什么，你们大概也心里都应该有数。”

卫宸听到这，唇角撇了撇。

她话说的好听，但是除了他和霍圭也，黎蒙西和封曜完全就是空降，根本没练习多久。

他是承认Fland有眼光，但当年Fland推出第一个男团，成员里居然一下来两个根本就没一练多久的小子，确实并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虽然本来世界上本来也没公平可言。

不等他细想，大屏忽然一亮。

陈薇脸上带着笑容，走到台前，“我们Fland第一个企划，第一个正式的男团——”

“ILLUS！！”

大屏幕一瞬蹦出硕大的五个字母来！

会议室的顶上的白炽灯照下来，在卫宸眼睫之下投出了一道阴翳，这时候的幻灯片还是粗糙的艺术字，ILLUS五个字用的是迷一样的紫粉色。

但卫宸仍旧因为这个五个字而心跳一快，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盯着这五个字母的时候，他阴着脸，沉沉地看了封曜一眼。

唐落宗也站到了台上，他目光炯炯地说，“现在是十一月，你们也知道明年八月份是最佳新人提名吧？明年年初先放概念照，然后三月的时候出迷你专辑，六月出一辑……”

“八月！等八月一到，我们就能竞选最佳新人组合，大家一定要争分夺秒，拿出气势来，懂了吗？”

唐落宗慷慨激昂地说完，终于回复了冷静，他微微一笑，“大家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现在说出来。”

他这话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唐总。”

说话的是卫宸。

唐落宗对着他笑了笑，“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确实有一个问题。”卫宸双手交叉垫着下巴，一双锐利的琥珀眼珠直直盯着唐落宗，“我要当队长，可以吗。”

唐落宗顿了顿，这句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卫宸这话一出，连陈薇都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今天从她和唐落宗的潜台词里，已然默认了封曜是队长。

而且封曜确实个方面都是团里的ACE，又有编曲写词的能力，即使刚成年，做队长也是没什么争议的。

只是没想到卫宸会提出异议。

封曜闻言，挑了挑眉，慢吞吞地将视线移到了卫宸身上。

然而正巧的是，卫宸像是一开始就是瞧准了他，那双阴鸷的浅棕的眸子，和他直直撞到了一起。

卫宸话在和唐落宗说，眼神却锁死了封曜，“或者您定个标准，什么样才能当队长。”他语气平淡，却显得有点嚣张，“各个方位考核一遍，赢得人当队长就好。”

封曜见了，眉梢微微一挑。

唐落宗看了眼卫宸，又看了眼封曜，“这……”

“我没意见。”

会议室里的人又愣了愣，这次说话的人是封曜。

“既然要当队长，确实该拿出点让人心服口服的本事才对。”封曜顿了顿，冲卫宸淡淡看了一眼，“你是这个意思吗？”

封曜话说的淡然，落在卫宸耳里则是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他磨了磨牙，狠声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见到卫宸这样恶狠狠的神情，封曜细长漂亮的眉轻轻一挑，他变换了姿势，两条长腿交叠着伸长，向后懒懒一靠，“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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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夕阳余晖照得梧桐街灰砖都带了点暖融融的橙色。

在众多女孩儿控制不住的偷瞄里，封曜戴着耳机，不紧不慢地插兜走在前面。

旁边的黎蒙西已经控诉了一路了，他嘟着嘴不满道，“哥，你不觉得那个卫宸有点讨厌吗。”

“又拽，又不礼貌，还想要抢队长，”黎蒙西红毛脑袋晃了晃，踩着滑板，板着手指一一数落着卫宸罪行，末了气哼哼的来了一句，“搞不懂唐叔为什么那么看好他。”

他说了半天，他哥一点反应都没有，黎蒙西停下来，把滑板一立，抱着不满意了。

“哥，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封曜的思绪这才回来，他看了黎蒙西一眼，淡淡道，“队长本来也没有确定是谁。”

黎蒙西走在旁边，瞪大了眼，“啊？哥，你真把队长让给卫宸了吧。”

“队长又不是什么舒服活，让给他又怎么了？”封曜闻言，似笑非笑道。

黎蒙西一听懵了，“……啊？真让卫宸当队长啊……”

封曜不置可否，随口应了句，“那就看卫宸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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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小封，回来啦？”厨房阿姨探出头来，“饭做好了，我放下面了哦。”

“我晚点吃。”

封曜回了房间，径直走到桌前，“唰”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的桌面整洁干净，上面堆了一堆硬件，如果卫宸看到了，肯定会痛骂一声资.本主义。

毕竟十年前，电脑都还是不便宜的东西，封曜书桌上居然连MIDI都有。

封曜手指在桌台书架上划过，从最外侧里找到了他的本子，提笔写下了第一行字。

字线流畅漂亮，简直可以当花体印刷模范来看，可内容却粗俗得不行。

“Fick ihn doch”

去他妈的。

这句德语，卫宸念的极其精准，就连小舌音都清清楚楚，封曜想到这里眉梢一挑，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唇边挂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笑。

其实现在想想，金毛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声音……还算可以。

世界上唱得好的人很多，有些人嗓子条件天生就好，音域广，中气足，共鸣深厚，但是卫宸却不止于此，他同样条件好，在B4区间封曜也没觉得他有多吃力，甚至觉得他游刃有余，咬字，腔调，气质，气性，都无可挑剔。

不过虽然烟嗓的人很多，卫宸却依然与众不同。

他的声音非常有记忆点，低可以沉得浑厚，但却不让人觉得年龄感，不是那种一开口就让人觉得沧桑的声音，在青年和成年之间保持着微妙游移的平衡。

封曜笔尖在纸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心底吝啬地下了个评论。

确实还不错。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那种感觉。很难把它淋漓清楚地说出来，但是封曜依旧记得在卫宸唱出最后一句的时候，那种旺盛而又瞬间颓然的，像生命和灵魂同时在颤栗的感觉。

封曜久违的富有创造欲。

台灯光映在封曜瞳孔里，他平静的眼中潜着不易察觉的兴奋，在纸上不觉疲惫地写了一串又一串，黑点长横，弧线音符，等他再次抬头，天已经彻底黑了。

封曜懒懒地伸个懒腰，他旋了一把椅子，对向窗外，脑中不期然却划过了那个金毛刺猬瞪圆了眼，凶神恶煞的样子。

封曜歪了歪头，面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队长不队长，他其实并无多大所谓——但那句拭目以待是真的。

因为他确实很想看看，这只金毛凶豹子为了“队长”这个名号，能上蹿下跳折腾成什么样子，还有，卫宸究竟为什么……

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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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