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感知到的心意

【与你的邂逅，仿佛几个世纪前的梦境。

刹那宛如永恒，我们听见，彼此灵魂的声音，在心中回荡，清澈如许。】

“真是的......为什么我这个有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要待在博士家里玩游戏呢？”毛利小五郎拿着操纵游戏的控制器，百无聊赖的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有空呀。而且这个推理游戏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所以想先让你试试看......”博士说，他知道，至少现在，绝对不能让毛利小五郎和小兰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可是这个游戏里发生的案子还真不少......这已经是第三起了......”小兰说，即使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但是，看到案件发生的场面，还是会让她的心里微微不忍。

“管它呢，反正也不是真的有人死了。”毛利小五郎看起来有些随意的说，“只要让玩家也感受到这种辛苦的心情，就有点意义了。”

毛利兰笑了笑，看来爸爸永远都是这么不会感性，小兰这样想着。

“真想让杀人只发生在游戏或是电视里呀，真正的死亡所带来的悲哀，根本不是在游戏或是连续剧中所能体会到的。”毛利小五郎拨动着按钮，看起来虽仍然是漫不经心，只是说话间却有了不易忽视的认真。

小兰心中一动，是了，见过很多案件发生的现场的她，对此自然深有领会。

只是，她在这一瞬间却不知，心中忽然升起的悲伤从何而来，好像来自于内心深处，又好像是感知到了她很在意的一个人此刻让人心碎的心情。

是了，是她的灵魂听到了，另一个人心中的声音，那一声声......独自于无数个黑夜里，现在也仍然回荡在心中的悲泣。她感知到了，孤独、冰冷、黑暗、迷茫、恐惧，还有痛彻心扉的伤痕，裹挟着那个人的心，破碎而无言。

这样的感觉比目之所见还要真实，她此刻只想将那个人紧紧拥入怀中。

她的眼泪就要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心中颤抖着隐隐作痛，为着那个人。

忽然，她转过身去，连她自己尚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就这样，看向了站在她身后的灰原哀。

于是，灰原哀眼瞳中，在无人看向她时才会有的、那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悲伤，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毛利兰的眼中。

灵魂在刹那间相映。

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你流淌在心里的泪水，我看到了。

小兰转身的速度很快，快到小哀没来得及藏起她一直隐藏的情绪。

的确，听到毛利小五郎这样说，她想到了姐姐，她失去姐姐的悲痛心情，谁也不会了解的，她一直这样想着。

直到，在刚刚与小兰四目相对的一瞬，小兰的眼神就像是世间最温柔的光芒一般，很容易的穿透了她曾经以为谁也无法走进的悲伤迷雾，看到了她伤痕疲累的心。

她看到了小兰眼中隐隐闪烁的泪光，她心中不可抑制的颤动着。

那是怎样的目光？

那不是同情，不是悲悯，那是，灵魂的共鸣。

也就是很多人都不相信的感同身受。

为什么，你的眼中，有同我一样的悲伤？明明你还未知道我的过去，却就好像我的悲伤种在了你心里，就好像你能感受到我的每一丝心绪一般。

就好像我的悲伤，也成了你的。

你心中为我而流淌的泪水，我看到了。

她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刹那间宛如永恒，即使她们身上有着彼此尚且不知道的故事，她们已轻触到了彼此的灵魂，其中的救赎胜过旁人的千言万语。

是了，毛利兰早已将灰原哀的悲欢种入心里，灰原哀封闭了自己的心灵，却无法将毛利兰也隔绝在心门外。无需言语，灵魂已然相契。

这一刻，她们心中的波澜，只有她们知道。

你灵魂的声音，我听见了。

我灵魂的声音，我知道你听见了。

小兰转回身去，装作随意的抬手，拭去了已经滴落眼眶的泪水。

这一切自然被灰原哀尽收眼底。

只是灰原哀不知道，小兰为她落泪成珠，早已不是第一次。

小兰定了定神，随即又转过身去，她眼中已是温柔轻松的笑意，刚才的情绪被她尽力掩饰。“对了，柯南呢？不是和博士在一起吗？”小兰说。

“啊，那个......他已经先回去了，因为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博士说。

“那么，我们也回去吧......”小兰站起身说，她想到现在到了准备晚餐的时间了。

“啊......不是......”阿笠博士有些吞吞吐吐的说，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将毛利小五郎和小兰留在这里。

当然，灰原哀、阿笠博士都知道，在工藤新一将粘在水无怜奈的鞋底的信号发射器和窃听器收回之前，毛利小五郎和小兰绝对不可以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不然，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小兰要回去的时候，灰原哀是如同心被揪住的紧张，如果小兰回去的话，如果遇到了黑暗组织的成员，那么......灰原哀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去想。

那似乎是她无法承受的结果，她只能让它不要发生，不论用什么方法，她只要能将小兰留在这里，她只要这个结果。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从未对一件事有如此强烈的念头。

“不能让她回去。”小哀这样想着，这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不能回去！”于是，灰原哀这样说，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决。

小兰不由得看向转过身去，看向小哀，她的眼中明显有着不小的惊讶。

灰原哀仍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她只想着再坚持下去，让小兰留下来。

“江户川没事的，不用为他担心。”小哀说，即使她也知道，这样说在小兰听来会有些奇怪，她稍稍低了低头，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慌乱无措。

的确，她似乎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小兰留下来的理由啊。

可是，她也非要将小兰留下来不可。

灰原哀以前从没想过，自己对一件事束手无策，却又必须要做到的时候，该怎么做。

“所以，请不要走！求你了！”于是，灰原哀这样说了，她看着小兰，语气是少有的不冷静。

这的确是她现在所想。

这大约也是她第一次下意识的想用请求的方式，将一个人留下来。

毛利小五郎亦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从前他只知道，阿笠博士家里的小女孩不爱说话，也不会主动和别人热络，可是，今天，她却会对小兰......

“小哀。”小兰这样想着，她眼中的惊讶明显更甚。

所以，小哀是要她留下来，留在这里。小兰在心中快速重复了很多遍刚才的场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没有听到毛利兰的回复，灰原哀将目光慢慢移开，而这并非失望或者逃避。

而是，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迷离与伤痛，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小兰站在她面前，转过身来看着她，真的像极了那天，她最后一次见到的姐姐的样子。

那天，姐姐和她一起去咖啡厅小坐，那时她已经察觉到了姐姐身边潜藏的危险，而姐姐却一直不愿意跟她提起这些事，快到临别时，她担心姐姐的处境，想要问一问姐姐最近的状况时，姐姐却拿起桌子上的消费券，起身要去吧台那里买单。

“我没事的......”像是察觉到她仍未放心，姐姐那时转过身来，对她笑着这样说，那个笑容看起来是那样轻松，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后来却......

那个时候，她没能叫住姐姐，这一次，难道她也......没办法留住小兰吗？

为什么，总是会这样？总是无力阻止......

为什么......都要离开......

她有些意识迷离，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她做了很多遍的，让她独自抽泣着醒来的梦。

她沉默着，过往伤痛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翻涌，她就像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

直到，她听到了那如天使呢喃一般的回答。

“嗯，知道了。既然小哀这么说的话，我就听你的。”

没错，是小兰的声音。灰原哀几乎是有些惊喜的抬起头。

这个声音，将她从往事的悲伤与无力中带出来。

这是她想要听到的结果啊。

她看向小兰，小兰眼中温柔纯净的笑意，美好到不可思议。

是了，这次不一样了，她想要留下的人，会留在她身边，不会离开了。

灰原哀感觉那些包裹她的悲伤逐渐缓释，像是遗憾以另一种方式得到补偿一般。她莫名的感到安心，甚至不自知的确信着，小兰永远不会离开她。

小哀脑海中，那天的姐姐的面容，似乎渐渐远去，那不是遗忘，而是释怀。

伤痛无法立刻消失，可是其中的遗憾却在慢慢释怀。

不知为什么，灰原哀总是觉得，小兰再一次，像刚才那样，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即使没有全部清楚，但是，她想要传达的心意，她全部的心情，小兰全都感知到了。

其实，对于灰原哀来说，说服小兰留下来的理由从来都不必去找，她的一句话就足够了。小兰刚才没有立刻回答，不是犹豫，而是惊喜。事实上，从小哀说要她不能回去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拒绝。

当然了，小哀的心意，小兰的确感知到了，起初小哀看着她，她总觉得，小哀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人，后来，当她答应小哀自己会留下来的时候，她能察觉到，小哀眼中的迷离散去，她们再次四目相对时，小哀的目光完完全全的落在了她身上。

没错，即使小兰还没有完全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隐藏在这些事情后的，最真切的心情，只需要一眼，小兰就能全然领会。

之后，小兰留在阿笠博士的家里，和小哀一起玩了很长时间的推理游戏，小哀虽然一直关注着有关黑暗组织的事情，只是待在小兰身边，她再也没有了曾经面对这些事情的不安。小兰第一次这样和小哀相处，虽然小哀仍然很少说话，但是，这于她而言已经是足够让她惊喜。

那天，小兰到很晚的时候，才从阿笠博士的家里告辞，那时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的危险自然已经全部解除。

话说回来，那天小兰向小哀道别的时候，却还是像以往一样，没有听到小哀的回应，所以，这一次，她们的道别自然也像以往一样，小兰笑着向小哀道别后，在灰原哀的沉默中，轻轻关上阿笠博士家里的大门。只有灰原哀自己知道，今天她们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她们心中却都有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波澜起伏，她的沉默，恰恰是因为内心一时有些无法平静，而再与逃避无关。

不过，她们都知道，从那一天起，她们之间，有一些不一样了。

和彼此在一起时，有一些心情，再也无法忽视了。

什么时候，变得无法忽视了呢？

或许，从很早开始也说不定。

与你的邂逅，仿佛几个世纪前的梦境。

刹那宛如永恒，我们听见，彼此灵魂的声音，在心中回荡，清澈如许。

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第七章：感知到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