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程昭野站在顶楼办公室落地窗前，指间的威士忌在水晶杯里晃出细碎光影。

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发来的校园论坛截图——模糊的照片里，江婉婷仰头的模样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冷笑一声，将手机倒扣在桌面，玻璃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惊飞了窗外停驻的夜枭。

“昭野，该去医院了。”程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将一件羊绒大衣披在儿子肩上，目光落在办公桌上摆着的素描本，封面上是孙晞若的照片，“小若最近恢复得不错，你也别总绷着。”

程昭野摩挲着照片边缘，深吸一口气：“妈，我知道了。”

医院长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程昭野推开病房门，孙晞若正在医生那里复查，听见动静回头，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你来了。”

“嗯，我来接你，怎么下了课就自己跑医院来了？”

程昭野了过去，扶的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医生交代完后，两人走过长廊，孙晞若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喉头发紧。

程昭野先开了口：“学校论坛的事我会解决好的，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好好休息，最近我处理好学校的事情还有宿舍。”

“好。”孙晞若听到这句话，原本的不安也悄悄放下了不少。

“还有，”程昭野耐心地和孙晞若说着他的打算，“我不住校了，在外面买了一套别墅，离我们学校都很近，你也可以住进来。另外，我打算自己创业，不依靠家里。”

程昭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柔：“我想给你一个，我自己奋斗出来的未来，以及，属于我们的家。”

孙晞若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素描本上的照片在她眼前扭曲成上辈子程昭野坠楼时破碎的画面。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腥甜，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还记得……十七岁那年的火灾吗？”

程昭野的脚步猛地顿住。

长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绿光在孙晞若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像极了上辈子她在病房里守着他时，心电监护仪跳动的线条。

他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重生前吞下安眠药的味道，也是这辈子冲进火场救她时吸入的浓烟。

“我记得。”他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墙角的灭火器，金属碰撞声惊得孙晞若一颤，“记得你把我推出画室时说‘好好活着’，记得我从医院醒来再也找不到你的样子。”

他忽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颤抖的睫毛，“更记得你在我葬礼上，把钢笔插进掌心的模样。”

孙晞若的眼泪决堤而下。

上辈子她为了所谓的“责任”拒绝程昭野的告白，看着他从天之骄子堕落成酗酒的浪荡子，直到在教学楼顶看见他张开双臂，像只折翼的蝶。

“程昭野，我后悔了。”她抓住他的袖口，指甲深深掐进昂贵的面料，“后悔没在你说‘老师我喜欢你’时，就把你拽进怀里。”

记忆突然闪回重生那夜，她跪在程昭野逐渐冰冷的尸体旁，突然听见机械音：“检测到宿主悔意值达标，开启重生系统。”

程昭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压抑的哽咽。

“孙晞若，这次换我来教会你。”他扣住她的后颈，滚烫的吻落在她颤抖的唇上，“爱从来不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