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离殇

“来来来，我来给主帅敬酒！这次我教大获全胜都是主帅的功劳啊！”猪无戒搂过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举着酒杯敬向跳跳敬酒。

“哪里哪里，都是老四还有兄弟们的功劳啊！”跳跳说着客套话，手上也不推辞，敬过来的酒全都一饮而下。他嘴里含着千杯不醉的解酒药，自然是有恃无恐。主帅不推辞，其他人更是放开，胡吃海喝，毫不顾忌。

酒过三巡，跳跳看向宴会席间的黑衣兵们，皆是东倒西歪，满是醉态，更不乏神志不清，呼呼大睡者。再看那猪无戒，也是扑倒在酒桌上，嘴里淌着口水，不省人事的样子。

见到时机成熟，跳跳摇了摇怀中的小叶。方才碍于猪无戒，小叶便也喝了几杯水酒，现在酒劲上来，整个人有些虚浮的感觉。

“小叶，来，快把解药吃了。”看着小叶脸颊发红，眼眸笼雾，跳跳从怀中掏出解酒的药丸给她服下。

“你是谁啊？”模模糊糊只知道面前有一个人，小叶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却还是没有看清楚。抓着跳跳前胸衣襟的手软软的，没有力气。

“小叶，我是跳跳啊，来，快吃解药。”看着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小叶，跳跳微愣，终于还是哄着她吃了解药。

“……跳跳……”等到小叶稍稍清明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跳跳给其余醉酒的女孩子喂解药的情景。

“小叶？好些了吗？快点来帮忙。”一边将一颗解酒药丸喂给醉酒的少女，跳跳看见小叶清醒了些，便让她也来帮忙。

两人手脚也快些，不一会儿，数十个少女已经渐渐清醒过来了。

“小叶，你们快走吧，要是等猪老四他们醒过来，事情就不好办了。”跳跳扶起最后一个少女，递给小叶。

“可是猴子还被关着，他们的家人也都被关起来了。”小叶知道时间紧迫，但是猴子就是她的命啊！

“我知道关人的地方在哪里，我去救他们，你们先走吧。”跳跳眼神沉沉，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和你一起去！”少女的声音坚定清亮，不容置疑。

跳跳看着眼前的女孩，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更改，更何况时间紧急，无法再让他们踌躇。“好！”

获救的少女们很快根据小叶提供的出城密道陆续离开了定阳城，躲到了附近的山林里等待家人的前来团聚。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把那些看守解决掉。”跳跳带着小叶快速地来到了关押定阳城百姓的城主府牢房。

“喂！”刚要离开的跳跳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牵，回头对上的正是小叶一双带着担忧的眸子。“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虽然来了庆功宴会，这猪无戒还不算笨，留了看守看押百姓，只不过这些看守恼于无法参加宴会，看守散漫，骂骂咧咧。

乘着看守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跳跳弹了几块石头便很快地解决了事情。

随即两人赶紧进入了关押百姓的牢房，找到众人之后相继给大家解了锁链，并且让他们尽快撤离。

“姐！”一看到是姐姐来了，一直蹲在牢房角落里的猴子一把扑到小叶怀里，抱了个满怀。

“猴子！”看到心爱的弟弟无恙，小叶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这种时候话也不必多说，众人相继离开城主府牢房。

跳跳担心众人的安全，一直将他们护送到之前小叶带着自己进城的秘密通道。

几多相聚几多别，终究还是要分离，这一点，两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好了，出了城，你们就安全了，找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看着百姓们一个个从通道离开，跳跳一直警惕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看着留在最后的小叶姐弟，语气有几分凝重。

“嗯，我们会的。”小叶揉了揉猴子的脑袋，低下头贴着猴子说了几句，让他先行离开。

虽然年纪小，却是很懂事，猴子睁着一双乌黑的眸子，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跳跳，咧开嘴笑了起来，然后朝跳跳挥着手，说了声：大哥哥再见。便跟随众人进入了通道出了定阳城。

看到弟弟安全离开，小叶抬头看向跳跳。“你也要……”

这话音还未落，便是一声惊呼：“小心！”

还未回头，直觉上跳跳已经朝着背后刷刷刷地甩出了几枚柳叶飞刀。只是那射在半空中的羽箭已经无法抵挡，直直地朝着跳跳的背心袭来。

青衣扬，墨色染。

等到跳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堪堪抱住的正是小叶落下的身体。一只尾翼雪白的羽箭，染着血渍，钉在了她的右肩之上。

“小叶，没事的，不要怕，没事的。”跳跳看到小叶手上，竟然有了几分慌乱。

“跳跳，我……”痛楚迅速从伤口传来，小叶正要说话，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

“哈哈哈，她中了我的毒箭，怎么可能没事！”跳跳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循声望去，在从暗处扑倒在地的正是这定阳城的城主，不，应该是前任城主。

只不过，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之前跳跳射出的飞镖，其中一只不偏不倚，正射在他的心脏处，也就是下一刻的命了。

果然，只见定阳城城主捂着心口中镖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命休矣，只是没想到中箭的不是你，老天不公啊！”说完，便倒地，气绝身亡。

“小叶，小叶！你撑住，我一定会救你的！”只是几句话的功夫，跳跳却已经发现小叶的整个手臂已经变成了黑紫的颜色，这箭，果然涂了剧毒。试图抱起小叶赶紧找地方为她救治，却小叶的咳嗽声打断了动作。

“咳咳，没用的，跳跳，这毒是城主秘制的毒药，又岂是一般人可以解得了得。”青衣墨发的少女软软地躺在少年的怀中，说着最后的离殇。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跳跳不禁万分懊恼，为了取得黑心虎的信任，攻下定阳城。无形中，他已经将怀中的这个少女当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却没有想到却会把她变得像棋子一样，没有了生命。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我就觉得……你是不开心的，你是不是……背负了很多秘密，很多责任……”开口打断了跳跳的懊恼，小叶似乎是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我相信……我一直相信，你是……你是一个好人。”

带了薄茧和伤痕的手慢慢抚上少年的脸颊，浸了血色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多希望……你能开心快乐……跳跳，好好活下去。”

落下的手，再也没有了动作。

一滴清泪滑落脸颊，原来，这就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