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辞揽着宋言换了一个姿势，从揽着他的腰身抱着他改成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扶着他的腰。宋言的双手抱住闻辞的脖子，脸埋没在闻辞的胸膛。

闻辞扶着宋言向包厢外面走，没走几步宋言就停住死死扒住闻辞不走了。

宋言整个人开始倚着闻辞的身体向下滑去，他说：“头晕，走不动，你背我。”

闻辞本想扶宋言一把，听他这样说便中断了扶他的想法。闻辞表现得无情无义，语气生硬冷漠：“不背，背不动，你重的能压死我。”

宋言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颓废了，他为自己的体重辩驳：“你放屁，我比你都轻，怎么就压死你了。”

闻辞抓住一直在往下滑落的宋言，眉头皱起来一点，脸色格外严沉。“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说脏话。不说脏话就背你。”

宋言瞬间卡壳，不再说话了。他几乎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又说脏话了吗？怎么没有一点记忆？

闻辞仍脸色格外严沉地盯着陷入迷茫的宋言。

闻辞突然放手了，宋言就这样自上而下滑到了地板上。他双膝和脚尖着地跌坐在地板上。

缘于处于冬季，地板很凉，加绒的裤子也不起作用，凉意直达身体。

闻辞清楚坐在地板上是有多凉，他后悔自己松开托着宋言身体的手了。闻辞弯下身，双手去托宋言的胳膊，欲将宋言拽起来，偏偏宋言就是与他作对，不肯起身。

闻辞又扯了宋言几次，还是没能把宋言弄起来。闻辞收回了手，直起腰身。“无奈”二字深深地扎根在自己身上。僵持不久，闻辞彻底地妥协了。

闻辞半蹲在宋言面前，躬起背，说道：“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上来吧，我背你。”

宋言其实不是完全喝醉的状态，他是出于半醉半醒之间的。至少在坐在地板上的那一刻，凉意刺激到了神经，顺着神经线直冲大脑，他是清醒了的。

自己无理取闹的要求，闻辞轻易便满足了他。

宋言心潮止不住的起伏，像一只小船帆在波涛海浪中航行，忽上忽下难以平复。

宋言站起身，起身的动作很流利，完全不像是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人。可能是起身的动作太猛了，宋言身体向后仰了一下，闻辞很及时地揽住了宋言。这晃晃悠悠地样子又像是个喝醉的人了。

闻辞脸上的神情透露着关心，“小心点，别太着急。”

宋言总是会忍不住反驳：“我没着急，别瞎说。”

宋言趴到闻辞的背上，闻辞双手向后折去，挽住宋言的双腿，又折向前面。

闻辞细心地叮嘱宋言：“抓紧了，别掉下去，走了。”

闻辞慢慢起身背起宋言，起身的过程中，宋言差一点从他的背上掉下去。宋言没有听闻辞的叮嘱，未曾抓住闻辞的肩膀。

闻辞托着宋言下半身的手用力紧了紧，宋言才没掉下去。宋言后怕，不再逞强，赶忙伸出胳膊搂住了闻辞的脖子。

闻辞的语气多了几分责怪：“都说了抓紧，搂着也行，别摔下去就好。”

闻言，宋言搂着闻辞脖子的胳膊更加搂紧了些。

宋言搂的过于紧了，闻辞呼吸不太顺畅，他干咳了几声，又怪宋言：“别搂太紧，你要勒死我吗？”

感觉到闻辞的不舒服，宋言下意识地松了松手。

宋言的脑袋又懵又晕，酒精在身体里挥发的作用下宋言的眼睛也开始迷离。宋言脑袋侧方位地垂着贴在闻辞的后颈，呼吸出湿热的气息喷洒到闻辞的颈部。闻辞颈部的皮肤很痒，余光瞥见昏昏欲睡的宋言，闻辞终究是将这痒意忍了下去。

宋言睡着了，闻辞背着他脚步平稳地向前走。于宋言来讲，这一切似是一场梦，一场不真实的梦。

闻辞背着宋言从三楼包厢到了一楼大厅，尽管是乘坐电梯下来的，可背着一个与他体重大差不差的让还是会累。

已是深夜，路灯通明，街头却早已没什么过往的行人，偶尔会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闻辞叫的是网约车，两人到达ktv门口时，出租车司机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驾驶座的窗户开着，出租车司机正坐在驾驶座吸烟。他脸色冷漠，看上去不会是个热心的人。闻辞也就不指望出租车司机会过来帮他把宋言弄上车了。

几分钟后，闻辞默默地更改了自己对出租车司机的看法，人不可貌相，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出租车司机见闻辞背着宋言出来，便灭了烟，下车去帮闻辞一把，二人合力将宋言弄进车里。

闻辞把彬彬有礼演绎的淋漓尽致，勾着唇微微笑：“麻烦你了，师傅。”

出租车司机同样笑了笑，笑得一脸慈祥，连连摆手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闻辞也坐进了出租车里，他没坐副驾驶，坐在后座和宋言一起，宋言喝醉了需要照顾。坐在他身旁方便照顾他。

闻辞担心宋言会因为喝了酒晕车想吐，便又向出租车司机寻求帮助。

“师傅，有没有塑料袋？我朋友喝了酒，我怕他会吐。再弄脏您的车就不太好了。”

出租车司机很通情达理，他不在乎道：“欸，不碍事，弄脏了也没什么的，我找找有没有塑料袋吧。”

出租车司机在驾驶座寻找了好一阵，才在副驾驶座垫的底下找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出租车司机歪过头看着闻辞尬笑几声，说道：“放心哈小伙子，这袋子不脏，没有用过。”

说完，他将塑料袋递给后座的闻辞。

“没事，有个袋子就行。”闻辞伸手接过出租车司机递过来的黑色塑料袋，并向出租车司机道谢。

闻辞撑开黑色塑料袋放在宋言胸口前。他本想将塑料袋打个结直接套在宋言的脖子上，想到宋言会因为此举生气，就放弃这个想法了。

他语气格外温柔，与在ktv包厢内恶趣味逗弄宋言的闻辞判若两人。“宋言难受吗？想不想吐？”

宋言没有脑子去思考闻辞说的话了，他糊里糊涂地直摇头。

“想吐就和我说，别忍着。”闻辞把塑料袋收了回来，放在旁边。

宋言又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闻辞体贴地为宋言盖上自己带来的那件外套，避免宋言因为受冷而引发头疼。

觉得一切都收拾妥帖后，闻辞开始观察宋言的状态。宋言的样子看上去是犯困了，但他心有顾虑不能安下心去睡，许是担心闻辞会再次扔下他。

闻辞轻抚宋言的肩膀，用温和、听起来让人舒服地语气安抚道：“困就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喊你。放心吧，不会丢下你的。”

闻辞的一句话给宋言定了心，宋言舒展了皱着的眉头，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安睡了。

闻辞一直盯着宋言的睡容看，他呼吸均匀，睡得也安稳了些。闻辞伸出手指，用指尖碰了碰宋言的鼻子。他的鼻头很凉，多半是天冷失温还没缓过来。

闻辞给宋言掖了掖衣服，好让热气围绕在他身上不会散去。

宋言就算是睡着了，也是一张冷淡到让人难以捉摸心思的脸，闻辞回想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曾在宋言的脸上见过温柔。他的笑，闻辞是见过的，嘲笑总是居多的。

宋言在闻辞的殷殷注视下 ，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身体，闻辞为他盖好的外套向下滑了滑。

闻辞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将宋言搂过来，让宋言仰躺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上。这种姿势睡觉好歹可以舒服一些，暧不暧昧的无所谓。宋言又没醒着，他不会知道。

闻辞重新为宋言盖好了外套。

平稳行驶的汽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宋言被惊醒了，一睁眼看到闻辞的那张脸，说实话又懵又吓人。意识到自己是躺在闻辞怀里睡觉的，他略微扯了扯嘴角，又闭上眼睛。算了，这个姿势很舒服，继续装睡吧。

反正在闻辞眼中他是个“醉鬼”。

闻辞不清楚宋言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是醒了下，后又睡着了。闻辞怕他再被吵醒，便对出租车司机说略微开慢些。

出租车司机本想早点跑完这一单就回去休息，闻辞都说让他开慢些了，他不得不降低车速，跟闻辞搭了两句话：“小伙子你心眼可真好，这么关心自己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