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
在千金楼外面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
花娘这事儿算是彻底做了个了断，李文静赔了今日楼中所有物件的损失后命家仆又将王友全带了回去。
如今一楼几乎就空了，那些碎了裂了的桌椅都被堆去了柴房。
“娘子，我瞧着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春来有些担忧，她方才也听说了李文静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况，她的靠山是定国公……
花娘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坚定，道：“娘子，若您不嫌弃，就让我继续留在楼里做活吧。”
篓子是她捅的，她怎么能扔下这个烂摊子自己一走了之？
秦玉挑了下眉，总算听到了个还算顺心的消息。
“你能留下来，自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昨日，她与春来商量着要在千金楼办一个美食大赏，一来给千金楼造些声势，二来是找个合适的厨子。
春来也是想到这一点了，便问：“娘子，那美食大赏还办吗？”
“办，改个名目吧，就定在下月中秋，我再想想。”秦玉四下扫了一圈，又道，“这两日千金楼先不营业，你们把东西添置上，也一起想想。”
小勺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春来拉住了。
待秦玉离开后，春来才道：“让娘子静一静吧。”
她从未见过娘子心情这般低沉，就连在国公府受罚那日，娘子尚有心情同她们玩笑。
……
宫中。
入选的娘子皆已入宫，除了赵柔喜被直接册封为端贵妃，其余人皆封了贵人。
太后一颗心总算放下，命人好生将嘉和郡主宁敏送回京郊别院后，她想起一事。
屏退了众宫人，只留下她的心腹婢女。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吗？”
那宫婢摇摇头，道：“奴婢让人去找了，竟是一点儿踪迹都寻不到。”
“这个秦玉……”太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奴婢听说了一件事。”那宫婢低着头，小声道，“奴婢打听到那秦玉已被赶出了国公府，如今算不得国公府的人了。”
太后似是觉得有趣，笑了声，问：“因何被赶？”
宫婢：“听说是性子过于顽劣，忤逆尊长。”
“竟是这样一个女子？”太后轻轻皱了下眉。
若真是这样，那这秦玉就实在不值得她费心，只是她派出去的死士都是精心培养过的，断不会就无缘无故地消失。
思及此，她吩咐道：“再派些人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这个秦玉，去找找，哀家要亲自见见。”
她总觉着，这个秦玉怕是不会如此简单。
御书房。
丁永丁总管呈上一条玉带，用料精贵，上头还绣了鸳鸯。
“皇上，端贵妃差人送来一条她亲手绣制的玉带。”
祁邵元头都没抬一下，道：“放一边吧。”
旁边那张书案上已经放满了各色物件，都是各宫的贵人先前送来的。
妃嫔们入宫已有两日，可这两日谁也没得到皇上的宠幸。
这不，大家按捺不住纷纷送来了东西想引起皇上的注意，都想做这批入宫的新人之中头一个获圣恩的。
丁永小心把玉带放在一旁，随后试探着出声问：“皇上，今晚可要去端贵妃宫里？”
他才被太后叫去问了话，太后明里暗里的对皇上不入后宫一事表露不满，太后不愿与皇上直接起争执，他这个御前总管自然就被第一个叫去问责了。
“可是太后让你来做说客的？”祁邵元收起案上的奏折，似是随口一问。
丁永闻之色变，慌忙跪下：“请皇上治罪！”
“你何罪之有啊？”祁邵元只是笑了笑，道，“各宫的东西都送齐了？”
丁永仍跪着，答：“皇上，妤贵人还没派人来。”
“嗯。”祁邵元点了下头，道：“那今晚就去妤贵人宫里吧。”
“奴才这就让人去通传。”丁永站起来，躬着身缓缓退了出去。
妤贵人就是临时过继到宣宁侯夫妇名下的傅姝妤，是众贵人中太后最不喜的那一个，就连安排的宫室也是最偏最远的那一个。
皇上明知道太后看重端贵妃，却偏偏去宠幸妤贵人。
旁人瞧不出，丁永却是明了得很，皇上这是暗中和太后较劲呢！
偏他刚刚还无意间说了那样一句看似是在帮太后的话，好在皇上没有真的同他计较……
近日。
官船遗失一案已经结了案，户部侍郎顾文松因贪污赈灾银被判了流放，其余涉事人等皆被革职收押，与此案有牵连的定国公也被查出曾挪用官船谋取私利，然最后却推了个管家出来顶罪，说是这管家和顾文松暗中勾结，挪用官船一事定国公全然不知。
就连那些贪污的赈灾银也全部从顾文松家中的密室搜出，定国公的手上那是干干净净！
皇城司内。
“青山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青山紧皱着眉，心里头憋闷。
若不是他以为已将顾文松羁押就松懈了对顾府的监视，怎么会让定国公有机可乘，竟将所有赈灾银都运进了顾文松家中的密室！
谢允背身站着，一旁的火光映在他身上，似乎也在瞬间失了温度。
静默良久。
“定国公府继续让人盯着，芝麻大小的错也不可放过。”
“是。”青山应声。
只要揪着错就能光明正大地继续往下查。
先前定国公分明已经乱了阵脚，可不过短短几日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一应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谢允知道，是定国公背后那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说完了正事，青山看了眼桌上没动过的饭菜，出声劝道：“主子，你都一日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从今晨起，他就感觉到他家主子今日的心情格外阴沉。
可明明每回去见了秦娘子回来心情都不错啊？
难道是昨晚吵架了？
“我不饿。”谢允转过身，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青山无奈，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眼眸一亮，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主子，今天去千金楼生事那妇人已经查到了，是管辖临水街那一片的县尉之女，巧的是，那妇人还是定国公的干女儿，平日里就跋扈，虽没真犯过什么事，但名声差得很。”
至于那治安税，每个辖区几乎都有，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事。
“县尉？”谢允若有所思。
县尉比之国公，这品级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既如此，定国公为何会认一个县尉之女做干女儿？
定国公妻妾成群，光是府中庶女就有好几个，上回为了巴结谢允，不惜要献出自己的亲女，可见不是个对女儿有多重视的。
“去查查这个县尉。”谢允朝青山命令道，“尤其是查他和定国公有什么利益往来。”
任由一个县尉之女顶着自己的名头在坊市胡来，这可不像是定国公能容忍的事。
除非，他有什么把柄握在这个县尉手上……
啦啦啦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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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