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童下车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代驾把车开梁颂新家来了:“你今晚住这儿?”
“近。”梁颂言简意赅,“卧室收拾好了。”
“那我叫个车。”
梁颂说:“给你留了房间。”
梁颂之前就说过会留一间客房,还问过司童喜欢要不要装电视,司童说现在谁用电视啊,最后安了投影,音响买了贵的。
要是之前,司童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留宿,这里差不多在学校诊所中间,他明天上班也不远,但是今天不行。
他手插在兜里,手指无意识捏口袋里的东西,摇头笑笑:“我还是回去吧。”
梁颂没硬留他,送他上车,扶着车门弯腰往里看:“到家给我信息。”
“嗯嗯嗯。”
门关上,司童才松了一口气,十几分钟的车程,都是发呆过去的。到家衣服也没脱就把自己面朝下地丟在床上,弹了一下,他把头埋在被子堆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发呆。
过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要给梁颂发信息。
司童:「1」
梁颂:「早点睡,晚安」
“他喜欢我。”司童想。
司童翻身,拉了个抱枕过来抱着,虽然车上没有睁眼,但他越想越觉得梁颂就是想亲他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亲。
梁颂喜欢他,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一切有迹可循。
健身卡,乐高,衣服,戒指,甚至于每一次轻飘飘的对视,好像都成了佐证。
司童半出窍地洗了澡,又躺回床上,本来回家就晚,还翻来覆去地折腾,第二天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时候感觉自己跟没睡一样,头昏脑涨的,上了个厕所又睡了,睡到快中午,起来还是有点头疼,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熬夜熬的。
不能睡了,今天有批冷冻食材到了,还有订单要处理,周末诊所里也忙,得去看看。
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冷不丁地又想起昨晚。
想起秦望说亲嘴的时候,梁颂看他的眼神,想起梁颂喜欢他。
不是酒后了,理智回归,这个念头让司童有点羞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在看他,不说桌上他俩最熟,就剩下四个都亲上了,也就剩他俩了,看看很正常。
心不在焉的,下楼梯的时候司童才想起来手机没带,然后一脚踩空,脚踝一阵刺痛,恍惚又清醒,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抓住扶栏,腿扭得跟麻花一样,整个人狼狈地扒在扶栏上,好悬没摔。
但是脚崴了。
他大学的时候喜欢踢球,这种伤还是挺常见的,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撑着扶栏,单腿蹦跶着上楼。
之前整理东西拿回家的时候那瓶还有一个月过期的气雾剂被他顺手扔了。
放两年没用上,一扔就受伤,什么玄学。
出租房到诊所也就一公里出头,司童平时都是步行,或者骑共享单车,今天只能打车了,拜托小雯替他去药房买了药,又跟梁颂说脚崴了去不了健身房。
梁颂下午就过来了,还带着几贴膏药。
“以前出差时候买的,还剩几贴,效果还行。”
司童拿过来看,不是那种中药味很重的膏药。
“出差怎么买这个?”
“手腕伤了。”
梁颂看他撩起裤腿,脚背肿起一大片,皱眉:“怎么肿成这样,上医院看过吗?”
“没事,我大学的时候磕磕碰碰多了,知道轻重。”过了最疼一阵,这会儿不动不怎么疼,司童还有心情开玩笑,“上医院也就是拍片,我这不就有机子?”
梁颂还是皱眉,司童说:“真没事。”
“你那房子是不是没电梯,要不去我那里住?”
司童昨晚都不留宿了,更不可能过去住:“不用不用,就二楼,我单腿就上去了,去你那住,我还更远了。”
梁颂看着他:“我会送你。”
司童避开他的视线:“真不用。”
司童几天不去健身房,乐高进度突飞猛进。
梁颂几天没来,诊所里吃瓜群众都开始担心他的感情状况了。
赵桦说:“你对象最近怎么不来了?”
司童:?
司童反应过来他在说梁颂:“不是,那个是朋友,我们没在谈。”
“不是?不是人天天来接你?”赵桦不信,“朋友有那么黏糊的吗?”
以前司童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就有。
现在不行了,他怀疑梁颂喜欢他。
他不说话,赵桦了然:“吵架了。”
“年轻人。”他摇摇头,“我看你那对象不错,这年头找个合心意的真不容易,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让让算了,男人嘛,想开点。”
司童:“……”
“真不是。我俩健身搭子,他来接我是去健身房,我脚崴了怎么去?”
赵桦看他脚:“还没好呢?要不然拍个片?”
“不拍,你不是看演唱会吗?还不去。”
今天音乐节,这种音乐节每年都有,今年请了一个挺出名的摇滚乐队,人气很高,司童也抢过票,没抢着。
“去了去了。”赵桦用消毒液洗手,“你知道为什么人家出二十万请我当分院长我都不去吗?会给人代班的老板上哪儿找去啊?”
“谁挖你?是不是那个圣宠?我就说什么参观学习没安好心。”赵桦都往外走了,司童还在说,“我跟你说他们那个二十万水分很大的,单休都不一定有,还算上加班工资了。”
赵桦好笑道:“知道了,不走。”
赵桦走后,司童去仓库转了一圈,发现两颗老鼠屎,但找不到老鼠,大声呼唤六路:“怎么回事啊小老弟?最近不干活了?”
司童把六路的猫砂盆和猫窝都放到仓库来:“辛苦你几天啊。”
快关门的时候,梁颂发信息来:「回家了吗」
司童:「没有,同事看演唱会去了,我代班。」
司童:「你呢?健身房?」
梁颂拨了个语音过来,司童听见他那边的声音,意外:“你也在看演唱会?补到票了?”
抢票的时候司童喊过他帮忙,当然是没抢到的,后续会有未付款座位放出,那更不是人能抢到的。
“没抢,不是你教我的?开场再去,体育馆门口会有卖票的。”
高中的时候,司童带梁颂逃过一次晚自习。
那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出去上家教的,不上的可以自己报名上学校晚自习,会有老师答疑,报了晚自习就必须到。
那天梁颂也是回家返校心情不好,老师点到之后,司童给他写小纸条:“要不要去看演唱会?”
梁颂转过来看他,司童给他使眼色,自己先从后门溜出去,在楼梯靠近洗手间的地方等了几分钟,梁颂出来了。
周末操场开放给附近居民了,他们从看台洗手间翻窗进去,然后从操场门离开学校。
出都出来了,梁颂才问:“你买票了?”
“没有。”司童说,“不用买,门口肯定有卖票的。”
演唱会在体育馆开,离学校不远,打车起步价。
门口确实还有黄牛在卖票,司童费了一番口舌,用身上仅有的七十块钱买了两张票,位置非常偏,不过可以进去。
演唱会已经开始了,光线很不好,他们直接没有找座位,站在山顶上听了一个小时。
没有听完,散场堵人又堵车,怕回不去,也怕出来太久被抓。
他们没去座位上,连荧光棒都没有,司童抓着梁颂,一只手摸索栏杆,小心走台阶,走到平地上了还以为没走完,用力蹬了一下,笑出来。
梁颂反过来抓住他:“小心点。”
司童没当回事,笑嘻嘻回头喊他:“梁颂。”
“怎么?”
司童又回过头去:“没事,你……”
他想问你为什么一回家就不开心,没问出来,说出口成了:“我好吧?”
“好。”
司童又笑:“那你要一直跟我好。”
他们原路返回学校,然后就被抓包了,还是童老师抓的。
出乎意料的,童老师没有多批评,就是让他们一人写一篇检讨。
现在不是以前了,这次音乐节的门票实名制,黄牛票都买不着。
“门口有票?”
“没有。这里也能听见。”梁颂说,“到你喜欢的乐队了。”
“嗯?”
梁颂没再说话,司童隔着手机听完了一首歌。
音乐声一停,周遭仿佛都变得安静下来,仓库里温度低,六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蹿到他腿上,在他衣服上蹭毛,司童抓了抓它的脖子。
电话那头,梁颂说:“脚好了吗?”
梁颂在说他的脚伤,仿佛又不止是这个,轻飘飘一句话,砸得司童心颤了一下。
“差不多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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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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