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童蹲在院子里,看梁颂给他发的被高楼挡住一半的月亮乐不可支,打字挑刺:「你这个不算,只有半个」
这次梁颂没有回复,表弟在房间里喊:“哥——你拍完没,来玩游戏。”
“等一下。”司童四下探寻,找到咪咪,把它也捞进屋里,然后跟小然一块儿玩游戏。
紧张刺激地对决之后,司童操纵的小人倒地成盒,小然手指在屏幕上飞舞:“没事的哥,我给你报仇了,你等等我带你吃鸡。”
司童玩游戏一向是菜菜的很安心,吃不吃鸡也无所谓。
微信消息跳出来,他敷衍地应:“嗯嗯。”
一边退出游戏界面去看消息,梁颂发的,新的、完整的月亮,悬挂在林立的高楼间,在城市各色灯光的映衬下,并不那么明亮。
司童有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好像玩笑被人当真了,也好像有人认真地陪他玩笑,不知道梁颂是不是刚好在路上,刚好从看见半个月亮的地方到了能看见整个月亮的地方。
身侧传来激烈的枪声,小然把手机扔在床上,大喊一声:“赢了!”
但是跟他一起吃鸡的表哥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激动,司童趴在床上翻表情包。
小然也在他旁边趴下来,盯了他一会儿:“你不对劲。”
“什么?”司童最后找了个“收到”的表情发过去,“什么不对劲?”
“你该不会要背叛我们三人单身联盟吧?”
司童下意识:“我们什么时候有单身联盟了?”
小然拍床:“你肯定有情况!”
司童:“……”
趴在床头的咪咪被惊动,不满地哈气,小然小时候不听外婆话被它揍哭过,这么多年余威犹在,双手合十跟它道歉:“咪咪大王对不起对不起。”
司童松了口气,虽然他自认跟梁颂之间关系很纯洁的,绝对没有背叛单身联盟——如果有的话。
小然下午有课,早上就走了,司童跟妈妈到吃过午饭才离开。
童老师周中也不用上书法课,到家就午休,司童还要去诊所工作。
诊所里有排班,每个兽医都保持了双休,司童自己也是,但他除了是兽医还是老板,店里采购一类的事都是他自己在负责,一般的采购都是做惯的,并不费力,只是偶尔会有些麻烦,最近有个知名品牌的狗粮出了问题,被成批次召回。
这是店里卖得最好的风干粮,卖出去不少,因为是国外的牌子,他还得自己先垫付,再给出补偿。
补偿方面司童趁机推销了一下店里的定制鲜粮,大部分小狗总是更爱吃鲜食,而且原料肉眼可见,价格上来说也不会比这种进口粮贵很多。
定制粮的需求上去,司童又添了点设备,首先就是冷藏室,这种能进人的冷藏室,即便是二手的,价格也很不美丽,此外还有商用蒸箱和打包机。
由于食材没有被打成糊糊,用自动打包机效果不佳,要建一套完整的流水线,现在暂时又没有条件,这部分只能请人来做,司童又多雇了两个人。
一通忙活花钱如流水,这个月挣的钱差不多又都垫进去了。
中间梁颂来过一次,送司童之前留在他家里的衣服,司童觉得自己那天真是大脑被酒精腐蚀,就算穿了梁颂的衣服,他也可以把换下来衣服自己带走啊。
现在好,不光把人衣服穿走了,自己衣服还要劳人送一趟。
他带梁颂转了转,从一楼的商品区转到二楼的医疗区美容区,从寄养区转到新开辟出来的食品加工区。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综合性宠物诊所,梁颂对他的贷款数额有了大概认知。
司童早忘了之前的玩笑,当然也不知道这位数学教授在估算什么,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你衣服我放在家,改天给你送过去吧。”
其实已经洗好了,甚至为了方便找时间送回去,就放在诊所里,但是对比梁颂给他洗得香喷喷熨得服服帖帖的衣服,他那机洗风干带着自然折痕的衣服实在拿不出手。
而他连熨烫机都没有,准备拿回家请童老师帮忙抢救一下。
梁颂点点头:“看你方便,我不缺衣服穿。”
他们一块儿去吃饭,这次终于是司童请客了,他带梁颂去了自己非常喜欢的烤肉店,就像梁颂煮火锅的手艺好,司童的烤肉手艺也不错。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送走梁颂之后,司童飞速给妈妈打电话说自己明天要回家。
“怎么忽然要回来?”童曼君奇怪,玩笑道,“想妈妈了?”
司童支支吾吾:“嗯……请你帮个忙。”
童曼君没有多问:“什么时候,午饭还是晚饭,我去买菜。”
“午饭吧,谢谢妈妈,随便做点就好了,不要太麻烦。”
回家之前司童买了个栗子蛋糕,他把蛋糕和衣服一起交给妈妈。
童曼君把衣服拿出来,是一件浅咖色的T恤。
司童的穿衣风格不是这样的,他的审美奇怪而不可捉摸,有时候喜欢古板朴实的款式,有时候喜欢非常夸张的颜色,穿衣服全靠一张妈生脸,绝对不是这种简单利落实则版型合理流畅领口带点小心机的衣服。
尽管知道这不是司童的衣服,她也不问,帮他熨好之后,塞给他一台小型的挂式熨烫机带走:“你是大孩子了,以后这种小事不要回家找妈妈。”
司童:“……”
不管怎么样,他可以去还衣服了。
诊所的事也忙得差不多,司童带上衣服兴冲冲地去找梁颂,这次准备请他吃烤鱼,但是他去早了,梁颂还在上课。
司童大学毕业很多年了,不记得原来中午的课最迟要上到十一点五十分,现在才十一点不到。
梁颂利用课间十分钟给他回的消息,司童想了想,把衣服挂在他门口,直接去学校找他。
大学校园对外开放,司童从侧门进去,按照梁颂给的定位走到他所在的教学楼附近,他本来准备找个地方坐着等的,没想到教学楼边上就是小操场。
两个网球场,两个排球场,还有一个微型足球场地。
网球场和排球场都在上课,足球场也有人,司童走过去,他大学的时候经常踢球,现在也很有兴致看一场不正式的比赛。
“章鱼没来?”
“约会吧,昨天不就说了,什么恋爱一百天的,杠呢?”
“脚崴了,来不了。”
“草,那怎么踢?”
“一二三四……七个人,这他妈踢个鬼啊。”
“我群里问问。”
“哎,那边有个人,兄弟,踢球吗?”
司童左右看了看,然后指指自己:“我?”
“对对对,你会踢球吗?”
司童拉开球场的门走进去:“我好久没踢了。”
喊他的人穿着十号球衣,听他这样说立刻松了口气:“没事没事我们也就玩玩。”
微型足球场,场地不大,八个人差不多能玩,裁判也省了,几个人一边热身,一边互相认识,然后随机分队,连守门员都没留,主打一个踢得痛快。
上场没多久大家就发现司童可能有点谦虚,多久没踢不知道,基本功挺好的,明明也没有穿专门的球鞋,只是一双普普通通的帆布鞋,脚腕灵活地勾翻回旋,将球牢牢控在自己脚下,还有层出不穷的假动作,骗得人头皮发麻。
司童也发现自己好像比预想的厉害点,这几个小同学连入门水平都没有,他就不一样了,两次上大学,五年半的时间,一次恋爱都没谈,球场上花的时间此刻都具象化了,他简直独领风骚。
不过毕竟挺久没有好好踢球了,体力要差点,二十分钟过后速度明显慢下来,对手才终于找到机会进了一个球。
八个人大汗淋漓地坐在草地上喝水,刚刚喊司童的十号就坐在他身边,开了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然后惊叹:“哥们你练过吧,哪个系的啊?”
司童今天穿了件宽大的潮牌T恤,裤子是堆叠的工装裤,两个裤腿上还有拉链可以拆卸,刚刚就是把裤腿拆下来踢的球,他穿得跟大学生没什么两样,就真的被当学生了。
他随口说:“数学。”
旁边戴了根止汗带穿白球衣的男生说:“我也数学系,大二,你什么专业?等会儿一块吃饭呗。”
司童没想到那么巧,再编下去就过分了,实话实说:“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来找人,他在数学系,现在上课。”
“哦哦,”白球衣看眼时间,“那快下课了应该。”
他话音刚落司童就听到下课铃了,教学楼那边喧闹起来,司童把自己的两条裤腿捡起来穿上,跟他的球友们告别,往教学楼走去。
梁颂没一会儿就下来了,看他一头还没消下去的汗:“踢球去了?”
司童震惊:“你怎么知道?”
他回头看看教学楼:“你刚才看见了?”
“没有。”梁颂伸手过来,从他头发上拂下一根草叶子,“合理推测。”
司童吹口气,吹走他手上合理推测的证据,低头晃晃脑袋,问他:“还有吗?”
蓬松柔软的乌发在眼前晃,梁颂唇角勾起:“没有了。”
他们在往停车场走,走着走着,司童忽然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抬头看着梁颂:“我要休息一下,太久没踢,感觉体能差了好多。”
梁颂刚刚上完课,还穿着西装,解开扣子在他身边坐下:“刚才怎么不休息。”
司童故作严肃地说:“你不懂。”
梁颂配合地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呢?”
司童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向后靠在靠背上,回忆自己刚才的英姿:“我刚才可帅了,他们都踢不过我,我一个人进了三个球。”
他强调:“就算没有守门员,半场能进三次也是很厉害的!”
梁颂也说:“厉害。”
“是吧?”司童抬起腿晃了晃,“简直是黄金右脚。”
梁颂视线落在他抬起来的腿上,由于上抬的动作,裤腿拉起来一段,露出一小截脚腕,灵活滚动的踝骨被蓝边白袜遮掩,袜子上也沾了根草叶。
很想摘掉。
司童铺垫完才说出答案,“装了那么大个b,不能最后懈劲儿。”
梁颂收回视线,点头:“有道理。”
他捧场到司童都觉得不对劲,肩膀蹭了蹭他:“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
“嗯……”梁颂沉吟,“是有件事。”
司童得意地扬扬眉毛:“什么事?”
“同事家孩子生日,想请你帮忙给她挑一件礼物。”
司童试探道:“孩子是毛孩子?”
梁颂:“人孩子。”
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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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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