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芃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顾晗忍俊不禁。
他掀开她的手，她哭得厉害，本就圆圆的眼睛此刻红肿着，像只受了委屈的金鱼。
可爱又惹人怜惜。
顾晗心没来由疼了一下。
记忆里，姜芃芃虽然看上去软萌可欺，却很少有哭鼻子的时候。这次哭成这样，怕是有人触及了她的伤心往事。
顾晗不喜欢强人所难，况且就算姜芃芃不愿意说，他也有办法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索性拉着姜芃芃站起身，岔开话题：“车子看过了，满意吗？”
说到这个姜芃芃倒是想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款白色SUV的？”
“你都快把那辆车盯出个窟窿来，谁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顾晗轻笑，“走吧，我们去把SUV开回家，轿跑就让杨俊开回去。”
杨俊是跟着顾晗一块儿来的，听到他这么说极快地答应了声：“是。”
有了名义上自己的车，姜芃芃显得很兴奋，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东看看西碰碰，最后摇下车窗仰头吹着风，看着窗外一瞬即逝的景致，刚刚白笙和卢瑶池带给的她的不愉快也仿佛被风吹散了大半。
偏偏顾晗在这时冷不丁开口：“下周考试？”
姜芃芃立刻把眉毛皱成了“八”字：“现在有了无人驾驶汽车了，要不我就不去考了？”
“无人驾驶也要驾驶员持证上岗。”顾晗目不斜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芃芃不再理他，转而专心致志看起了窗外风景。
不知怎么的，白笙在咖啡厅说的话又莫名涌进她的脑海。
“你迟迟学不会开车，是不是因为你父亲是车祸去世？”
姜芃芃想不明白，白笙怎么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把这样的话说出来。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她的父亲姜越终于结束了今晚的应酬，他喝了酒，叫的代驾却迟迟不来，偏偏这时候白笙又打了电话来催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整个宴会就等你一个人，你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姜越我告诉你，我再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你要是还没到，今天的结婚纪念日以后就是我们的离婚纪念日！”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没有留给姜越辩解的余地。
可那个时候白笙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她和姜越之间最后的一通电话。
也是这通电话，促使姜越做了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酒驾。
他神志不清，开得又急，很快就出了意外。
他当场撞死了一名推着幼儿车的母亲，又因为急刹，致使身后接连两辆车追尾。
姜越当场死亡。
这场车祸上了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记者深度追踪，不仅报道了姜越是酒后驾车，更是指出他是姜氏集团董事长。
身为公众人物却不以身作则，一时间整个姜氏集团都被推到风口浪尖。
姜家以卖酒为生，创始人却因酒而死，实为讽刺。
新闻一出，大批经销商提出解约，姜氏集团股市跌入谷底。
天堂到地狱，对于姜芃芃来说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沉浸在悲痛中，不是没有恨过白笙的。
要不是白笙那通电话，父亲说什么也不会酒驾。
即便她心里清楚，白笙也绝非故意。
可到底意难平。
她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终于说服自己不要去怪白笙，她想白笙也一定是自责的，只是今天白笙在咖啡厅说的话，却又让姜芃芃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也的确是她的一厢情愿。
否则白笙怎么能在姜越死后第二天就忙着替姜芃芃物色富家子弟，又怎么能在姜越葬礼结束后第二个月就嫁入卢家？
姜芃芃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替父亲委屈。
他那样爱她的妻子，爱到明明是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也甘愿顶着妻管严的名声。
眼泪毫无预兆地又落了下来。
姜芃芃吓了一跳，这才从回忆里惊醒。
她急忙擦掉眼泪，偷偷看了顾晗一眼。
他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突然涌上的情绪。
姜芃芃松了口气。
顾晗又在这时淡淡道：“我明天要出差去趟滨城。”
“这么突然？”姜芃芃现在每周都会收到杨俊发给她的日程表，她记得很清楚，这一周顾晗都没有外出的行程。
顾晗微微颔首，“是挺突然的，这趟出差要三天，重要场合需要女伴，你要是有空，可以陪我去一趟吗？”
这可是婚后顾晗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当女伴。
姜芃芃心不堵了，气也顺了，喜出望外道：“有空，我当然有空！”
她说完这话，当机立断给张主任打了通电话，哭哭唧唧的：“呜呜呜，张主任，我又被教练骂了，我下周就要考试了，能不能请三天假让我练车呀？”
顾晗忍不住侧目，姜芃芃在一旁演得声泪俱下：“谢谢张主任，您真是个好人！不用不用，不用您教我，我可以学会的，大不了就再挨几顿骂……”
顾晗觉得好笑，又莫名觉得发堵。
等姜芃芃挂断电话，装作漫不经心道：“你平日里也这样和同事撒娇？”
“没有啊，这招我只对张主任用过，他女儿和我年纪相仿，一哭二闹的法子对他可管用了。”姜芃芃喜滋滋传授着自己的经验技巧。
顾晗微勾了勾唇角，心情好了不少。
姜芃芃丝毫没有察觉到顾晗这些细微的变化，话唠属性又上来了：“这次得出去三天，家里软糖、大傻还有那一窝狸花猫都没人照顾了，我们今晚去老宅蹭顿饭吧，顺便把猫狗都交给爸妈寄养。哦，对了对了，我一直说要给软糖再买个猫窝的，它这两天一直生我气，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等姜芃芃带着买好的猫窝拖家带口地赶到老宅，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两人吃了饭，拒绝了顾母的盛情邀约回到家里整理好行李，夜色已经十分浓郁。
姜芃芃和顾晗连度蜜月都没有过，明天的出差可以说是两人第一次外出旅行。
她兴奋的睡不着，只好打电话骚扰闺密。
“周颖周颖，我明天要和顾晗一起出差了！”
“真的吗？去哪里？我提前给你定好情趣酒店！”周颖的声音听起来比姜芃芃还要兴奋。
顾晗：老婆今天不开心，我要强行出差带她去透气！
杨俊：？？？就还挺突然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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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015章 一厢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