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不明所以,所有行李不是都在这了吗?
还是他有哪件行李忘记搬了?
“太太,您忘了什么,我这就上去拿。”
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
戚舒然连忙叫住他,满脸歉意。
“是一个小东西。”戚舒然解释。
刚刚一直在跑动,肺里吸入了一些冷空气,加上又说了一下午的话,喉咙这会其实已经很不舒服了,光是吞咽都有点痛,但戚舒然还是哑着声音把话说完。
“我去找找,不会耽误很久,马上就回。”
夜色深浓,戚舒然走入黑暗的楼道里,身影一下不见。
赵叔盯着太太的背影,恰好靳闻西打来电话,他接起。
“……是的……又上去了,说掉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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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舒然返回出租屋时,她房间对面的人正好回来了。
开门声吓了她一大跳,见到是那对熟悉的情侣后,拍了拍胸脯。
“你要搬走啊?”情侣中的女生主动搭话。
戚舒然点点头,指了指嗓子,意思是现在不方便说话。
“真好,”女生由衷感慨,扫了眼她隔壁,小声吐槽:“群租房就是这样,完全不知道旁边住的什么人,不过幸好你要搬走了,我们也在找房子,准备下个月搬。”
“你准备搬到哪去啊?”女生顺嘴问。
戚舒然一时卡壳,女生见状,知道自己触及到她的**了,便朝她笑笑,走进自己的房间。
戚舒然呼出一口气,走进自己的出租屋里。
房内彻底搬空,目之所及空无一物。
那戒指会忘在哪了呢?
本来搬家前一夜,她特地拿出来,想放在自己的随身包里。
毕竟是婚戒,靳闻西每天都戴着,她却一直压箱底。
这行为确实不够敬业。
所以她想着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想找个时间也戴着,给他展示一下她的态度。
结果昨夜被那个醉汉一闹,戒指也忘了放哪儿了。
她弯着腰仔细检查房间每个角落,床底也蹲下照灯一一查看,房门开着,就是想找到后马上就走。
但原地转了几分钟,什么收获都没有。
如果真的找不到了,要跟靳闻西说吗?
靳闻西会不会觉得她更不专业没事找事了?
算了算了,还是再找找吧。
戚舒然凝神思考,浑然没觉外面的大门又开了。
紧跟着自己的房门被人一拍,她吓了一大跳,惊疑未定地扭头,瞬间就看到了那张油腻的、令人作呕的脸。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回的,没喝酒,但清醒的醉汉比喝酒的醉汉更恐怖。
他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啧了两声:“要搬家啊,难怪昨晚投诉我,是准备投诉完就跑是吧?”
他慢慢走进,顺手将门带上,戚舒然浑身汗毛颤栗,往后退了两步,心快蹦到了嗓子眼,想要叫人,却发现自己此刻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两声,宛若失声。
男人发现她声音哑了,咧着嘴笑了下,说话也更得寸进尺,“你这妞忒不识趣,一个星期投诉我两次,你知道陈哥是谁吗?那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戚舒然瞪大眼,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认识二房东。
男人见状更兴奋了,“所以你投诉有什么用?”他咂摸着嘴,言语暧昧:“还是说像你这种晚上没有性/生/活的女人,更喜欢投诉我啊?”
边说还边向她靠近。
“你!”戚舒然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用已经浑浊嘶哑的嗓子冲他喊:“我要报警了!”
没想到男人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还挑衅道:“你报啊?老子刚从监狱出来,还怕再进去一回?”
一脸“你这样会让我更兴奋”的猥琐表情。
戚舒然哆哆嗦嗦摁着手机“110”快捷键,男人见她真要报警,一把夺去她的手机摔到地上,砸出一声脆响,屏幕也黑了。
戚舒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那张恶心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而她被困在墙角,根本跑不出去,叫又叫不出声,心脏失重到感觉自己正在往下坠。
正当男人准备伸手捏她脖子时,,身后大门被人一脚撞开,一个高大身影抓着猥琐男的后领,猛地甩到一边,给了他一拳,呵斥道:“滚!”
泪水模糊间,她看到了那人。
是靳闻西。
靳闻西挡在戚舒然面前,脸色非常难看,眼里的憎恶与嫌弃昭然若揭。
男人被摔到床边,捂着脸喊了声草。
下巴痛得要死。
这人是要把他往死里揍吗?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明天让陈哥都给你们退租!”
靳闻西目光沉沉,声音比冰还冷,淬着寒气。
“她老公。”
“你说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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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叔扭着男人的手臂,将他带到一旁。
房间里的动静惹得旁边租户都探出脑袋,对面那对情侣也把门开了条缝,瞧动静。
但没有一个人上前。
靳闻西站在戚舒然面前,低头盯着她,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手还揪在胸前,肩膀向内缩着,很明显的防御姿势。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庆幸自己来得还算时候,没有让她受到伤害。
但心脏也微微抽了下,有点烦闷,又有点焦躁。
觉得自己应该再来早点。
他开完会才看到连佳佳发的那些信息。
那会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什么戚舒然今天早晨那么快就回了他信息。
他本准备下班后直接回水岸香榭,等戚舒然和赵叔搬完东西过来,但出公司时,一上路,又拐上了去丽水佳苑的路。
靳闻西那时想,她搬家,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去看一下。
她不也在雪地里等过他吗?
礼尚往来而已。
到了楼底下才知道她又上去了,赵叔说她有个东西掉了,是个小玩意。
靳闻西当时就猜到是那枚戒指,她能有什么小玩意?
上楼寻她时才发现,她碰到了麻烦。
一晚上没睡,是因为被这个男人骚扰了不敢睡。
所以才重新跟他提让赵叔帮她搬家。
靳闻西拿出手机,瞟了眼那个男人,对戚舒然说:“我现在报警。”
“不!”
靳闻西:“?”
浓稠黑眸下甚是不解。
“为什么不报?”
这里房子看着也不正规,隔断间,江城正在严抓这种隔断房,举报了就能取缔,房东也会被问责。
然而戚舒然视线越过他,看了眼门外。
门外是一双双探究的眼神。
她也有另外的私心。
靳闻西心下明了,把已经摔坏的手机替她捡起来,他知道她现在说话费劲,便牵起她的手。
戚舒然不设防,抖了下。
但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靳闻西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紧了紧。
第二次牵她的手,这次似乎更凉。
两人下楼,走出楼道没多久,身后有人急急叫住他们。
“先生,麻烦等一等。”
是其中两个租户。
他们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您真要报警吗?”
报了他们就完了,他们就得立刻搬家,可这到年底了,还去哪找这么物美价廉的房子?
靳闻西皱了皱眉,指出今天这件事的重点:“我夫人在这里受到了伤害。”
“我们知道,”他面色为难,“可报警了,我们住哪呢?”
说完充满希冀地看向戚舒然。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住了一年多的普通小姑娘一下子就成了什么什么夫人,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很贵的样子。
但目前的最大希望就在她身上了。
戚舒然刚刚的恐惧和惊慌平复了一些下来,她垂着眼睛,挠了挠了靳闻西掌心。
很轻,像羽毛一样。
就跟她这个人似的,总是为了别人,把自己的需求轻飘飘舍弃。
须臾,靳闻西凉着声音回他们:“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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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戚舒然想要用手机打字,谁知手机摔那一会,已经摔关机了。
靳闻西单手掌在车身上,将自己手机拿出来给她,打开备忘录,下巴往前一抬。
戚舒然顿了顿。
对他做出“谢谢”两个字的口型,指尖飞快打字。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省房租,年底了,不好找房子,能不报警吗?】
靳闻西口袋里捏了包烟出来,瞥了眼不远处的猥琐男,淡声问:“不报警,他怎么处理?”
“还是说,你想让我找人把他打一顿?”
当然不是!
法治社会,暴力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更难解。
可如果不报警,男人就没办法受到惩罚,一旦让执法部门知道这里的群租房,一整个屋子里大大小小六家人就会受到牵连。
戚舒然眼神暗了暗,抿着唇将手机还给他。
手也缩了回去。
之前有很多这样的时刻,她总是要主动或被动的替别人着想。
她是要被牺牲的那个。
靳闻西眼见她变得沉默,呆怔在车内,抠着手指,指尖被她自己压得褪了血色,却浑然不觉。
从上一次生动澄澈完全不同。
靳闻西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人真傻。
别人说两句她就信了。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手中的烟盒始终没拆开,他捏了两下盒子,静了两秒,朝车内俯身,轻轻拍了拍她头顶。
戚舒然身子一僵,又闻到了那股很清淡的气息。
靳闻西音色沉沉,视线落在她红肿的眼皮上,说:“行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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