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一封家书抵万金

农户点着头,“行吧,看你也不像是坏人,走吧。”

杨清回头看向乐霖,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农户走到了那一亩农田,乐霖伸出手,轻抚这又长高了一些的稻苗,比对了半天,发现这些稻苗都是在稻穗部位割掉,留下了大半的稻杆,心下有了主意。

乐霖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相碰,一个响指,杨清对着乐霖点头,回过头去对着农户说道:“老翁,我家公子对您的稻苗甚是满意,想要带泥的稻禾和种子。不知,这个价位,可好?”

杨清伸出手来,就着宽大的袖子将农户的手拉入袖中,在农户的手上比了一个五的手势。

这农户摇了摇头,“这不行,稻苗和种子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得这个数。”

农户给杨清的手上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杨清嘴角动了动,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农户说道:“老翁,这数太多,不如折中一下,这个?”

杨清在农户的手上比了一个六,农户摇了摇头,又比了一个七。

杨清失望的收回手,对着乐霖摇了摇头,乐霖垂下眼来,轻叹一声,走出稻田,两人对着农户抱拳一拜,转身偕伴离开。

这农户到底是不希望到嘴的肉飞了,连忙出声,“好,你说的这个数就这个。”

杨清和乐霖走到一半,两人同时回头,乐霖对着杨清点了点头,杨清结了账,唤来小厮搬了十几个花木的泥盆,将稻苗全部一走。

回到医馆,杨清赶忙指挥着小厮在医馆后院种下这一亩稻苗,乐霖玩着手里的稻谷种子。

此时正是暮鼓时分,乐谟穿着一身官服走进了医馆,一进门就看着小厮扬铁锹种稻苗的场景,当下愣住,“小妹,你这是哪般打扮?而这……又是要做哪般?”

乐霖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三哥,噗嗤一笑,“三哥,这是个秘密,总之你等着分钱,其余你别管就是了。”

乐霖对着乐谟伸出手,指了指二楼卧房,两人偕伴上楼,才走入卧房,乐谟打量着乐霖那狡黠的笑容,疑惑地说道:“小妹,看你这模样,莫非是找到了哪般生财有道的法子?不如说与三哥听听?”

乐霖摇了摇头,煞是神秘的说道:“此事未成之前,一切皆是秘密。只是……三哥,若你能保证不让父亲和两位哥哥知道……我许你咱们乐府月银两倍的分量,如此,三哥打点朝中事宜,也好有点体己银子。”

“哟,小妹,你这是财大气粗啊。乐府月银两倍的分量,你可知你三哥我穷的,连翠云阁的檀香折扇都买不起。若是你有这承诺,三哥也何必当初舍不得买呢?只是你得先赔我一把,咱们再说后话。”乐谟本是打趣乐霖,却没想到乐霖干脆的应承下来。

“三哥既然喜欢这檀香折扇,十日之内,我拖朋友从钱塘分店买来赠给三哥就是了。”乐霖倒了杯茶给乐谟。

乐谟不禁心中想道:小妹从不说谎话,如今又是一身男装,难道小妹竟是管仲再世?但小妹这般笃定,还是逗她一逗。

思及此,乐谟继续打趣乐霖笑道:“小妹,你莫不是那小财神?这翠云阁的檀香折扇,大晋也没几个人有,你当真这般豪气?说实话,小妹,你这聚宝盆在哪里,三哥我也去拜一拜。”。

“哪有聚宝盆?不过刚好认识几个朋友,识得折扇。三哥,你不也是有几个朋友识得茶叶吗?不过刚好,遇到几个靠谱的朋友罢了。”乐霖这转移话题的能力,让乐谟歪着头一副不信的模样。

“小妹,你还是莫要诓我。你若是不贿赂贿赂我,我可随时会写信去给你告状的。”乐谟假装得逞一般的坏笑起来。

“三哥,你还记那头唤作小白点的狗吗?我托人把它带来了,刚好关在柴房里。既然你忘不了当初被小白点追着跳上房顶的事情,我不介意让三哥你重温一遍。左右小白点对你最是欢脱,定是喜欢……”乐霖还没说完,就被乐谟打断话语。

“小妹……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让三哥帮你隐瞒,这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啊,你可不能让你哥白干啊。一把扇子可是太亏了,而且,你居然还想让狗追我,你这个小气的妹妹。你就算让狗追我,我也不能就这么屈服于你。说罢,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乐谟将信将疑的望着这个小妹,一脸心痛的模样。

乐霖长袖作揖,“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扇子,不光是檀香折扇,但凡是名贵稀罕的扇子,你都喜欢。如果你能替我保密,不让爹爹知道,我在你这里穿着男装,出去做买卖,挣钱不告诉他,而且此次回话,都夸我是你的好助手,帮你打理好内务。即便爹爹想让我回去,只要我不想,你也能替我打掩护,我就每月送你一个稀罕的扇子,保证你没见过,如此可好?”

“你确定每月都能送我一把稀罕扇子?若真是这样,你说什么,哥都听你的。不过你真的能确定,每个月都有扇子送我吗?”乐谟还是不忘自己的扇子。

“这个你放心,妹妹自有门道,你就等着收扇子吧。”乐霖点着头,又给乐谟续了一杯茶。

乐霖嘴角勾起笑容,心想道:这折扇的东家就是玉面之狐,可我就是玉面之狐,相当于白送,我这傻哥哥还以为讨了便宜呢……

乐谟扬唇笑起,“小妹,既然你跟爹爹说帮我打理的一手好内务,那今晚吃什么呢?”

乐霖嘴角一笑,“早就备好了,一起去吧,定让你喜欢。”

酒足饭饱之后,乐霖回到卧房,研墨之后,提起笔,终是以梅花小篆写下第一封家书,那给卫玠的家书。

烛光下,她垂下眉,以香墨缓缓写着:

自君别后,妾至吴兴,一切安好,请君勿念。

唯有一事,妾自分别,终是不忘,故而提笔。

满腹心事,赋于笔尖,以字代妾,与君数语。

君住长江源,水流来,妾清茶一杯待君归。

君在长江远,燕飞来,妾焚香一日盼君至。

君住长江苑,红叶来,妾越人一曲与君醉。

惟愿梁上燕,日日与君见,见君安泰。

惟愿窗边兰,日日与君伴,伴君解忧。

惟愿风中铃,日日与君听,听君喜乐。

妾不在,万事盼君安好。

待君归来,陌上花开,定是芬芳。

乐霖望着那绢布,脸羞红,待到墨迹晒干,小心翼翼的将绢布放入竹筒,又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里面陈放着她新研制成的有助于缓解疼痛的香粉。

她想了想,又是走回案桌提笔写道:与君别后,自是知道君腹中毒未清,故而常常隐痛。此为妾特制香粉,唯此一份,再无他家。此香粉是妾特为君所制,若是痛时,可以此吸入止痛。妾不在时,烦望君,万分珍重。

待到宣纸上的墨迹干了,她整整齐齐的叠好宣纸,放入木盒。又找来一个妆奁,将木盒、香盘连同小竹筒放入其中合上后,唤来杨清,拖了可信的小厮亲送卫府。

八月十日,孟夏之夜,申时三刻,卫府书房内。

卫玠正在提笔誊抄《战国策》,七堡满面笑容,双手捧着妆奁走了进来,“公子,吴兴物件,可要一看?”

卫玠停下笔,笔尖的墨滴在纸上,他浑然未觉,眼睛落在这枣红色的妆奁上,嘴角含笑,“放下。”

“公子,要不要七堡给你打开?”七堡调皮一笑。

卫玠脸一红,却是强装,伸出手,冷声说道:“拿来。”

七堡将妆奁放在案桌上,偷笑,连忙走出去,轻轻带上门,与门口的九堡对视一眼,两人笑的更是灿烂了几分。

卫玠右手手指轻轻碰触妆奁一下,却又反射的弹跳起来,悬在半空中,他抿了抿唇瓣,右手手指轻轻放在妆奁之上,缓缓点着妆奁,几个深呼吸之后,才鼓足勇气,左手扶住妆奁,缓缓打开。

妆奁打开之后,他看到了一个竹筒,一个锦囊,一个木盒。

他右手中指在三个物件之间来回轻点,终是选择了那个竹筒,打开竹筒,抽出那熏着迷迭香的绢布,细细读了起来。

他的目光顺着字轻轻一动,嘴角的笑意越加深邃起来,当看到“惟愿窗边兰,日日与君伴,伴君解忧。”时,眉毛轻挑,缓缓说了句,“解忧?”

他自己都不知,此时的笑容是多么的灿烂,又是多么的醉人,伴着他那如谪仙般的俊秀面容,一如画卷,醉了风月。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妾不在,万事盼君安好。待君归来,陌上花开,定是芬芳。”,喃喃自语道:“终有一天,我定会与你说,陌上花开,待君缓缓归矣。可如今……”

卫玠那满脸的笑容收了起来,闭上眼,抬高下巴,面容逐渐冷峻起来,他还没资格如此说与她听。

他颤了颤眼睑,睁开眼时,他伸出手又是取来这木盒,才打开,又见一宣纸,他冷峻的面容逐渐融化,手轻轻打开这宣纸,本是笑着摇头,却在看见文字之时,眼睛犹如钉在了绢布上。

他将宣纸捧在手心,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与君别后,自是知道君腹中毒未清,故而常常隐痛。此为妾特制香粉,唯此一份,再无他家。此香粉是妾特为君所制,若是痛时,可以此吸入止痛。妾不在时,烦望君,万分珍重。”

读完之后,他右手将绢布握在了手心,如此的紧,如此的狠。

他的阿霖……终是如此深情于他,终是善待于他,而他又该如何复以厚谊?

他颤了颤眼睑,终是将这宣纸认真的叠了起来,打开暗格,将宣纸如同他的玉佩放在一起,眼眸垂下,轻叹一口气,关上暗格,伸手拿起这盛满香粉的布囊,放在鼻尖轻嗅。

他眉眼一挑,对这香味甚是满意,再去打开锦囊,里面香盘放在鼻尖轻嗅,嘴角的笑容又是灿烂了几分,他的阿霖还记得他最爱迷迭香。

这样的女子,一如解语花,一如掌中宝,该是被他视若明珠,愿她在家一如千金,出嫁一如珍宝的。

八月十二日,辰时初刻,孙府书房内。

孙秀拿着奏疏,眼未抬,只用鼻孔轻哼一声,“拒而不拜?还想再来一个趁病不拜?”

司马颖无奈的叹了口气,“孙大人莫要动怒,这终究是小王那几个兄弟因着平度的事情,委实觉得为难,这才……”

“为难?”孙秀将奏疏请放在桌上,抬起头看向司马颖,笑不达眼底,“成都王,这世上谁又是容易的人?”

“孙大人勿恼,小王再回去跟那几个兄弟商量一番?”司马颖忧心忡忡的望着孙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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