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十分尴尬。xinghuozuowen
顾淮之哪怕还没进屋都替顾玦感到窒息。
原本梗着脖子打算死犟到底的顾玦彻底傻了,瞬间从一条气鼓鼓的河豚变成了蔫儿吧唧的小鱼干,完全没想到他娘能说出这么彪悍的话。
要是有人告诉顾玦,他有一天会因为别人说的七个字落荒而逃,顾玦一定喷他一脸,然而现在,顾玦他要立即开溜了!
开玩笑,这个时候还不跑,被戳了心窝的亲爹还不得把他揍掉半条命。毕竟他娘那一刀插的太狠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他爹没办法教训妻子,难不成还教训不了儿子?
这一跑,正好就对上外面顾淮之复杂的目光,再往旁边一看,牵着顾淮之的,是他刚过门不久的妻子。
顾玦:……给我块豆腐让我撞死在这儿得了!
顾淮之和吴氏也很尴尬,吴氏主要是后悔带着顾淮之过来求情,现在倒好,情没求着,却听了一耳朵儿童不宜的话语。唯一庆幸的是顾淮之还小,什么都不懂,不然的话,她真的没脸见王氏了。
顾玦也是同样的想法,勉强对顾淮之挤出一个微笑,磨牙道:“你没事跑这儿来干嘛?回去哄小胖子去!”
却不知道顾淮之这个伪儿童心里门儿清,只不过受到了些许冲击,还处于恍惚状态中。直到听了顾玦这话,顾淮之才恢复如常,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好奇地问:“小叔,你又闯什么祸了,小婶婶说阿公准备请家法,我这才赶过来想帮你求情的。”
顾玦心里还有点感动,然而这次他作了大死,哪怕顾淮之再三劝阻,浑身冒寒气的顾玄还是毫不犹豫地请了家法,亲自动手把顾玦揍了个屁股开花。
那场景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吴氏捂着帕子在一旁默默哭泣,还不敢哭出声。没过多久,徐氏走了出来,平静地开口:“我们之间的事,你不必恼羞成怒拿孩子撒气。真气不过,同我闹一场便是。”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顾淮之也不敢瞎开口了,暗中给吴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人带走。
吴氏也是个机灵的,立即会意,吩咐几个仆役把顾玦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淮之这边正忙着,顾琉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见宅子里的奴仆婢女们大气都不敢喘的忐忑模样,心下疑惑,不知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气氛竟然如此紧绷。
顾淮之让人将顾玦抬走后,也不敢在正院多待,生怕两位大佬掐起架来殃及无辜,把顾玦送回房后立即脚底抹油开溜,一头大汗往自己院子跑。
路上,正巧就碰上了顾琉。
顾琉心里正纳闷呢,这下好了,找着知情人了。
顾淮之其实也没闹明白顾玦先前作了什么死,毕竟在徐氏的暴击下,其他的都是浮云。是以听闻顾琉这么一问,顾淮之也只能苦笑道:“小叔不知何故惹了阿公勃然大怒,刚刚才挨了一顿家法。”
顾琉一听就忍不住皱了眉头,接着追问:“你小叔的伤势现在如何?”
“放心吧,宋大夫已经过去给他上药了,说是皮外伤,不打紧,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你小叔那性子,让他在家憋上十天半个月,这可有他受的!”顾琉吐槽归吐槽,脚下倒是很诚实地往正院而去。
顾淮之知道他爹一向疼弟弟,这会儿去正院,肯定是去求情的。顾淮之也挺好奇他阿公和阿婆现在到底吵起来了没,有了亲爹在,顾淮之的胆气又壮了,八卦之心占了上风,迅速跟上了顾琉的脚步。
正院的气氛僵硬得吓人,院内侍奉的人个个噤若寒蝉,顾淮之几乎都能感觉到她们在微微颤抖。
顾琉的眉头皱得更紧,大步踏进屋内,温声问道:“三弟这是又闯了什么祸,竟惹得爹如此大发雷霆?”
顾玄冷着脸没答话,徐氏凉凉地瞅了他一眼,而后冷静开口:“先前教训他,不过是因为他这段时日委实不着调,青楼楚馆赌坊到处都有他的份,若是淮儿长大了也这么胡闹,你能不生气?”
顾淮之不由一脸懵逼,他就是想过来吃个瓜而已,怎么突然就被点名了?
顾琉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瞬间理解了他们的愤怒,但是顾琉还是为顾玦辩解了一番:“三弟虽然狂放不羁,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也有数。他那个性子你们也知道,吃软不吃硬,你们来硬的,他牛脾气一上来,不就死犟到底了吗?”
顾淮之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顾琉忍了忍,还是多嘴说了一句:“三弟从小被你们忽视长大,一直都很孝顺,也就是这几年移了性情。当年你们不期盼三弟来到这世上我也知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大的怨气也该散了,三弟又做错了什么?难道真要他像四弟一样没了你们才满意吗?”
顾玄和徐氏沉默不语,半晌,顾玄才道:“罢了,随他去吧。”
顾淮之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安静如鸡地跟着他爹出了门。
屋内,顾玄疲惫地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问徐氏:“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当年我千错万错,但老大说得对,这一切不应该由老三来承担。这几年你的态度也松了不少,就彻底放下吧。老三心里还是很看重你这个亲娘的,变着法儿找借口想同你亲近,莫非你感受不到?”
徐氏似是想起某些不堪的回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半晌才冷声道:“怀老三的时候你做过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想起你当时的嘴脸就膈应得慌。当年你那位心肝儿被我杖毙,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不久后也病逝了,这两笔账你不是都记在我头上了吗?你又何曾放下过?要是真心疼老三,你当年也不会忽视他。在老三的事情上,我们两个,谁都没资格指责对方。所以刚才老大发怒,我们也只能听着!”
顾玄默然,再次深深叹了口气,一直笔挺的脊梁微微弯了下去,整个人如同老了十岁,而后苦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得对,我们都对不住老三。只不过当年水碧之事,我从未怪过你。是她先起了歹念想对老三下毒手,你杖毙她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老四,本就身子骨弱,他的死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徐氏冷哼一声,不再给顾玄一个眼神,理了理衣裳,冷静地去了顾玦院里。
顾淮之正听顾玦对他们父子诉苦:“火急火燎让人把我喊回来,开口就骂我逆子,说我干啥啥不行还学了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做派。你说我还能好好跟他解释吗?”
顾淮之听着都替他爹感到头痛,好在顾琉完全不为所动,只问重点:“你去那些干嘛?别跟我说就是好奇去看看。”
顾玦趴在床上,嘶了一声:“我这不就是想着多打听打听点消息吗?你呢,接触的都是各家的继承人,要面子,瞎讲究,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就不一样了,专门找各家的纨绔喝酒聊天,别小看这帮家伙,个个儿消息灵通得很,毕竟他们闲,专唠嗑各家家长里短的小道消息。谁知道这么倒霉,被爹听到了风声,二话不说就要请家法,我冤不冤呐?”
“谁让你不解释的?活该!”顾琉简直想给顾玦一巴掌,然而看着他这倒霉样儿,到底心软了,没忍心下手。
这时,徐氏进了门,手里还拿着伤药。顾玦的眼睛刷得一下就亮了,下意识地笑道:“娘,你怎么来了?”
徐氏把药放在一旁,眼中多了几分柔软,温声道:“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是我们不对,没问清楚就开始罚你。”
从未被亲娘这么对待过的顾玦顿时受宠若惊,仰着脖子使劲儿摇头,“没事,反正我皮糙肉厚,过几天就好了,娘别担心。”
徐氏沉默了片刻,看着顾玦亮晶晶的眼神,迟疑了一瞬,缓缓伸手摸了摸顾玦的头,低叹道:“以后不要再这么犟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顾玦身子僵硬了一瞬,最终满足的点点头。
一旁的顾淮之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瞬间,顾玦的眼中分明有泪光闪动,眉宇间的那股戾气和郁气也随之消散。
这是要恢复正常的节奏啊!顾淮之心下兴奋,觉得他爹以后终于可以省点心了。
顾玦打进纨绔圈后确实打听了不少消息,之前是和父母置气不愿意说,现在气顺了,顾玦便老老实实地说了个清楚。
让顾淮之惊讶的是,赵冀竟然打算敞开大门来接收各地流民。
其他州可是对流民避之不及,一来城里也没这么多粮食,二来,官员考核中,赋税和治安占据重要地位,流民一多,这两项都没法保证。
赵冀能这么做,委实刷爆了众人的好感。
不过,天下流民这么多,要都往云州来,怎么安置便是一个大问题。
顾淮之弱弱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却换来顾琉轻轻一笑:“这时候,不正是我们出头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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