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a&m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饭饭点。

阎立在写字楼附近找了家快餐店，点了牛肉米粉来吃。

小店氤氲着牛肉汤的雾气，肉香味勾人。

等待的间隙，王安妮昨晚的几句话闪回进脑海，他指责她在助纣为虐。

牛肉米粉送上来，阎立挥开王安妮的脸，开始大快朵颐。已经有太多人扮演道德警察的角色，站在道德高点审判别人，虽然那高点实在虚高。

那些人会让这世界变得更好吗？她存疑。

希望那些所谓“道德有亏”的人士先抵住网络暴力，不要被搞到忧郁症和自杀倾向。这样的前例并不是没有。

半小时后，阎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道歉信反响还可以！”

“河底鲜”道歉信发出后，杜冰冰追踪了网上的舆情反馈。可能因为“认怂”比较彻底，网友对河底鲜的攻击有所收敛。

其中一条评论点赞数有几十万：“呵呵，总算没有立刻推到临时工头上……”

嘲讽意味虽然还在，总体是种积极评价。

阎立看了数据，不得不说，这届网友宽容度惊人。

“看来控评也做得不错！”

道歉信当然只是一方面，a&m为监测舆情走向，也会找专业的水军公司作一定程度的控评。

“自然还是我们的道歉信效果最佳，不然网上群情汹涌，哪能轻易控得住场面？”杜冰冰稳稳把功劳收进口袋，抬起头来俏皮地道，“昨晚，王安妮解决掉了？大战几个回合？”

她眼神里含了看好戏的暧昧，阎立自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正在整理资料的鹿尧也抬起头来张望。

“小鹿，耳朵堵上，这是少儿不宜话题！”杜冰冰笑着对鹿尧说。

小鹿同学“啊”一声，尴尬地起身，说：“我……去泡咖啡。”

“没你想的那么香艳！”阎立翻白眼，“王安妮还是讲道理的，我晓之以义，动之以情，改变了他的想法。”

杜冰冰“呵”一声笑，“错，我想的其实是毁尸灭迹。”

正在这时，着一身豹纹的郭女士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纤腰一摆道：“宝贝儿们，生意上门。五分钟后，2号会议室开会。”

阎立她们进会议室时，顾客已经坐在里面了。阎立打量新顾客一眼，女士，苹果肌嘟嘟唇，看不出实际年龄，浑身名牌。

新顾客的脸有点似曾相识。怎么说呢，像是那种三个当红女明星五官组合在一起的感觉。

杜冰冰研究了一会，转头对阎立悄咪咪地说：“我打赌，这是韩国名手的技术，还挺自然的。”

阎立眨眨眼，不得不说，女顾客看起来就很有钱。以前的富人生怕露富，被仇富。现在是不太一样喽，要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你很有钱。

郭女士介绍：“这位是关小姐，关小姐有些情感方面的困扰需要咨询我们。这两位是a&m最得力的公关经理，阎立、杜冰冰。”

“关小姐好。”

“关小姐好，你真漂亮！”杜冰冰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她很想立刻知道关小姐光顾的是哪家医院，哪位国手。

关小姐颔首，微笑唇弯的弧度更大些：“谢谢，两位好。”

郭女士道：“OK，关小姐，请详细讲讲你的诉求。”

阎立、杜冰冰入座，各自展开笔记本电脑。

“我们这场对话是……保密的吧？”关小姐略显忸怩和忐忑。

“当然，a&m在保护客户**方面一向有口皆碑，所有的客户信息、关小姐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郭女士郑重回答。

关小姐似乎放松了一些，点点头说：“好，因为我男朋友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不想他受到不好的影响……”

阎立好奇起来，到底怎么个有头有脸法，希望说出来能让人“啊”一声，煤老板什么的就算了。

关小姐的目光依次从众人脸上扫过，说：“我先不说他是谁，如果你们有把握做到我要求的，再说不迟！”

郭女士、阎立、杜冰冰三人保持善解人意的微笑。

“请讲！”

“最近，我发现我有个女的勾搭我男友。查证后发现他们已经背着我偷偷来往了几个月！”

杜冰冰一拍大腿，同仇敌忾地道：“夺人所爱譬如杀人父母，小三实在可耻！关小姐是希望跟渣男分手，拿到应该到手的那份分手费？我们会尽全力帮忙谈判！”

“不是。”关小姐脸色不太自然，吞一口唾液，道，“我男朋友除我之外，另外有妻室。”

杜冰冰嘴巴呈一个“o”字，一时合不上嘴巴。

所以，这是小三在控诉小四的出场？

“没关系的，”关小姐耸耸肩，“不被爱的那方才是小三，他们夫妇感情不好，就是个空架子。”

三人组互相交换了个一言难尽的眼色。

阎立咂么了一下，“不被爱的那方才是小三”，这话听着还蛮顺耳的，只是现在既然小四出场，关小姐的“小三”称号名副其实了吧。

“我男友只是一时迷惑，我不想离开他，我们三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他们三个月，我只想让那个贱货识相地离开他，有多远滚多远！”关小姐说着火气上来，从手袋里掏出一摞照片，甩在会议桌上。

郭女士、阎立、杜冰冰分别拿起一张。

看角度是偷拍，照片中一男一女动作亲昵，表情……像是沐浴在爱河。关小姐的确有备而来。

那女的有点眼熟，跟关小姐算是同一款，一色的大眼高鼻嘟嘟嘴，有点像韩国小姐连连看游戏。

郭女士眼尖，立刻认出照片中的男主角身份。“你男朋友是廖文？”

关小姐微微笑，“本来不想那么早说的，a&m不愧是业界的翘楚，您好眼力。”

照片中的男人戴了墨镜，角度只是侧脸，也亏得郭女士能认出来！

“关小姐，我想这里面有点误会，我们是公关公司，处理的是客户的对公关系，你的诉求恐怕并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郭女士道，“如果你想改变自己在公众眼里的形象，我们一定会接下来！”

帮小三赶走小四什么的，传出去太掉价了……

关小姐气鼓鼓地站起来，哗啦啦把照片扫进手袋，“你们怎么不早说，白费我半天口舌！”

“……”

“……”

“……”

在三人组的目瞪口呆中，关小姐已经踩着细高跟“叮叮叮”地出了会议室。

杜冰冰遗憾：“我还没来得及要关小姐医生的电话……”

郭女士往椅背一靠，慨叹道：“虽然我时常对这世界保持一颗好奇又开放的心，也积极学习新事物，可是活到这把年纪，还是能碰到大开眼界的事，呵——”

阎立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关小姐走得太急、气势太惊人，她还没来得及还回去。

阎立收了笔记本，扬扬手里的照片，道：“我去还给关小姐。”

她出来时，关小姐正在出口等电梯，阎立刚好赶在最后一秒闪进电梯。

关小姐一讶，随即看到她手里的照片，“谢谢。”她伸出手来。

电梯门合上。

阎立把照片还给关小姐。

“你们一定很鄙视我吧？”不像刚刚那么亢奋激扬，关小姐现在的情绪有点低落，又有些自怜自艾。“说到底不过是个小三，这样的结局也是现世报了！”

不知道为什么，阎立并不怎么讨厌关小姐。她很坦率，**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阎立道，“轮不到我说是非。”

“其实我不靠他养的，我有自己的工作，做得还挺不错！”一旦触到愁肠，关小姐就很有倾诉欲。“以前我还相信我们有未来，就算没有未来，他爱我、我爱他，我们能有几年好日子过，我也是知足的，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吧！”

电梯快到底层，阎立突然道：“关小姐，你一定听过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关小姐先是一怔，继而眸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