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千年万岁

琉璃瓶内的气氛变得暧昧不清,萤火也难逃其影响,热浪微醺,仙飘然也

银纪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往唯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他半边脸隐于阴霾里,蹙着俊眉,一言不发

看来他对此事很是心存芥蒂

银纪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

瓶子外的春花打着商量道:“不如我们放生吧”

如此漂亮的生灵,不应该被束缚于这一方寸地方,他们是自由的,万里河山,秀丽壮阔,那才是属于他们的天地,如若折断羽翼,仿似傀儡一般,任由摆布,木讷的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对于母亲的提议,诺年皱起小脸,心有不舍,小声嘀咕道:“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捉到的”

春花轻声细语劝说:“年年不是说送给娘亲的吗?”其实春花一早就知道女儿说送给自己不过是她怕被责罚的开脱借口,也知道女儿是真心欢喜,不舍得放离,但她还是想正面引导孩子,顺应自然,敬畏生命

诺年依旧试图挽留,道:“年年很喜欢他们,不想他们走”说完,一副委屈欲哭的样子

孩子她爹见不得孩子难过,对春花道:“她喜欢,就留着呗,不就两只虫子嘛”

春花冷冷瞥了丈夫一眼:“你就溺爱吧,迟早有一天会害了她”

“哪有这么严重”丈夫着实不理解,觉得妻子未免太小题大做

春花没有理会丈夫,而是转身蹲在女儿跟前,将心比心道:“年年想想,如若哪一天娘亲和爹爹寻不着你,心里肯定着急,他们也一样,他们的家人也许正在伤心呢,所以,年年忍心分开他们一家人吗?”

诺年歪了歪小脑袋,困惑不已,天真道:“那很简单啊,我把他们的家人都抓来不就可以了,这样,他们家就没有人伤心了”

春花真的被女儿的单纯可爱气笑了,她换了一个角度问:“那如果年年被坏人抓了,再也见不着娘亲和爹爹,年年害怕吗”

话未落,诺年哇啦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止都止不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要,年年不要见不着娘亲和爹爹,呜呜呜......”

孩子爹见状,一把抱起诺年,揽在怀里,对妻子不满道:“好好说不行吗?偏要吓唬孩子”

诺年的每一滴眼泪宛如一把尖刀,刀刀插|在春花心坎里,她的心仿佛都要碎了,哄道:“好了,好了,娘亲错了,年年不要哭了”

闻言,孩子爹忍不住唠叨道:“自己惹哭她,自己还要哄,我看你就是闲得慌,没事找事做”

夫妻俩哄了许久才将诺年哄睡着,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才悠悠出了房门

来到院前,春花抬起芊芊玉手拔开琉璃瓶的木头塞子,她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愁,嘴角微微动了动,看着萤火远去,感概道:“美丽的东西若是拽得太紧,反而容易消逝”

孩子爹抬手揽了揽春花,将其往自己怀里带,手头不由紧了紧,将妻子抱得更实在

春花手里握紧了一块玉佩,没有看他,只是笑了笑,小鸟依人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上,静静于风中相依,此时,什么话都不需要说

..

第二日清晨

“雄......雄哥,秦老四他......他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大清早的,大惊小怪什么呢,吵得我心烦”

“不是啊,雄哥,你说他会不会......”

光头雄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疑神疑鬼,没事都给他们整出事来,不耐烦道:“我们不是还活着吗”

小弟原本想说的话被打断,思考着光头雄的话,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自我说服道:“也......是”

光头雄见秦老四不在,背后戳其痛处道:“他做事向来不着调,活该妻子和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秦老四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光头雄见怪不怪,没有把他的失踪太当回事,反正他也会自己寻着回来

“唧唧”

“唧唧”

众人闻声低头看去,只见一只耗子急了眼,发狠地撕咬着光头雄的衣摆下沿不肯撒口,大家还是头一回看见遇人不躲的老鼠

“可惜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光头雄抬起一脚,径直踩了下去,瞬间,血溅当场,肉沫横飞

银纪从神态供桌上下来时,恰巧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与其相视一眼,并未作交流,直接出了神庙

一人来到大街上,大家见之,避之不及

然而,作为一名乞丐,银纪有自知之明,与同者为之队伍,但他们似乎也不太欢迎这个新来的陌生人:“又来一个抢饭的人”

银纪端着一个缺口的破碗坐在地上,丝毫没觉得有啥不妥,却忽略了“鹤立鸡群”的格格不入

见他们聊得正欢,他主动搭话道:“请问,城内‘妖怪袭人’事件你们是否有所耳闻”

真是个新鲜玩意儿,大伙儿纷纷投来看“傻子”般的目光,而后,整齐划一僵硬地回过了头,完全懒得搭理的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似的,续着聊他们自己的八卦

不受待见,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银纪神容淡然,没有面子上的负担

这时,边上一个虎头虎脑的男人站了起来,走到银纪身旁,弓腰蹲身,用手肘戳了戳他

银纪了然,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男人很不客气,自来熟地拍了拍银纪的肩膀,坐了下来,说:“上道”

调整坐姿后,发扬助人为乐的崇高精神,好言好语解释道:“你也别见怪,对于我们来说,拉稀的比吃喝的多,能活着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不喜欢你那是自然的,没赶你走已经是仁至义尽”

银纪细软纤长而浓密卷翘的睫毛一闪一闪,纯良无害道:“谢谢”

男人一时竟无语凝噎:“那倒......也不必”

话音稍顿,他好奇道:“你不是本地人吧”虽是疑问,但语气确实笃定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已是第二次被人提及,银纪有些不解,他语气清冷回答道:“不是”

男人拍着大腿说:“我就说嘛,你看着就不像这里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来圆别城这种鬼地方”

鬼地方?银纪直言道:“你既不喜这里,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没有办法,祖祖辈辈落根于此”男人仰起头,望着灰蓝的天空,目光中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呼了一口气道:“我们,这辈子大概就这样子的了......”

“可你不同,年纪轻轻,留在这可惜了,我衷心奉劝一句,这里非良善之地,你还是快些离去”

银纪的语气有些虚渺,轻声道:“无所定居,哪都一样”

男人看不透眼前这位少年,明明未及弱冠,竟一身悲伤,他摇了摇头:“刚还说你上道,你这榆木脑袋”

他不再与银纪在这个话题上费唇舌:“刚听你问“妖怪袭人”始末,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他多了一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银纪随口一问:“危险?”

“你不会是冲着赏金去的吧”男人猜想着,语重心长道:“这么多人都想拿悬赏,我就没有见谁成功过,你若想活得长久,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银纪来圆别城就是为了此事,自是没有半路退缩的道理,这也绝非他的行事作风:“之前奔着悬赏去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

“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就没有一人有好结果的”男人没有隐瞒,全数告知,想因此劝其退之,莫要以身犯险

银纪知道男人好意,但他并不打算听取:“可以和我仔细说说吗?”

男人见银纪执意要管这事,没有再要主观干预的意思,因为说与不说是自己的事,做与不做是他的事,况且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尽,而他执意“兵行险招”,不可奈何,总不能用绳索绑着他,斩断他的“财路”吧!

即使这条道路已经看到了“结局”

虽非苟同,但敬然也,作己能及,尊其之命

男人打算助他一臂之力,成与不成就要看他自己的命数了,于是,娓娓道来:“圆别城受‘妖怪滋扰’已是历史遗留问题,首庄‘袭人事件’何时发生的没有人知晓,也根本无法追踪”

“一开始,一两宗人口失踪案报至官府时,官府态度敷衍,没当回事,总让报案人回去等消息,却未见其有所行动,后面更是草草了事,不了了之”

“后来,由于城内不断有百姓莫名其妙地失踪,其人数攀**到历年加起来的好几倍,这才引起官府的重视”

“但经多方努力,并未查出蛛丝马迹”

“百姓离奇失踪,本就人心敏感,更诡异的是,隔三差五便有失踪之人曝尸街头,死法各异,面目全非,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一度引起城内百姓恐慌”

“官府迫于压力,出面安抚民心,于是花费重金,悬赏各界能人前来调查此庄‘无头案’”

“可笑的是,‘羊毛出自羊身上’,这所谓的‘重金’还是搜刮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

“如若能还大家一个安稳日,那便也无话可说,可,既是‘无头案’,又岂是这么容易破解”

“前来调查的人都陆续栽了跟头,运气好一点的连夜跑了路,运气不好的直接人就没了”

“况且来的人并非全都真心,大部分人只是冲着赏金来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表面说得天花乱坠、头头是道,背地里贴个符,念个咒,做个法,就算完事”

“还有一玄乎事,不知咋地,向来不理百姓死活的城主边良转了性子,居然管上了这事,还请了一位隐世高人出山协助办案”

“实话实说,城主此行为着实让人匪夷所思,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他会有这么好心?不过我估摸着,大概是因为他怕祸及自身,才愿意出手相助的,如此想的话,好像也说得过去”

“哎呀,不好意思啊,扯得有些远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隐世高人”

“对对对,隐世高人”

男人回归正题道:“正因为这位‘隐世高人’的加入,让这起案件有了一丝线索”

“可这线索有和没有毫无差别,高人恐因泄露先机,招来祸事,对此事欲言又止,只道是圆别城‘罪孽深重,瘟神现世’,而他修为尚浅,不能与之抗衡,加之参与此事,已是犯了大忌,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于是自己先逃了,让大伙儿自求多福”

听到此处,银纪疑惑只增不减

他反问道:“‘瘟神’?”

仅靠一位“隐世高人”的一面之词,就归结为“瘟神现世”?银纪不耻下问道:“这和‘妖怪袭人’有什么关系?”

男人闻言,露出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神情,虽是如此,但他还是耐心解答道:“你想啊,‘瘟神’是散播瘟疫的恶神,那他能带来什么?不只有‘灾难’吗?那‘妖怪袭人’又是啥事?不就是‘不好的事情’吗?”

这种“强买强卖”的解释太过牵强,此事......应该内有隐情

而且有一点一直被银纪所忽略——“妖怪袭人”事件从始至末都未说明是何妖怪所为

既已知道是妖怪攻击百姓,若不了解具体是何妖怪作为,又如何判定是妖怪行径,若知晓,为何又从未有过只言片语

不管是递入长烟一空的第一封“委托书”,亦或是进入圆别成后的所见所闻

这不禁让银纪产生怀疑,他“推波助澜”,有目的地问道:“可知是何妖怪害人?”

男人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银纪会这样问,随即摇了摇头,诚恳道:“不知”

不知?这可就有意思了

银纪问:“那如何确定是妖怪行为而非人为?”

男人脱口而出:“我爷爷说的”说完,不知何来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似乎是看银纪不相信,继续说道:“老一辈的人都知道”

银纪欲要再问些什么,还不待开口,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一只灰黑色的老鼠

乞丐堆里出现一只老鼠本不是件稀奇的事情,但稀奇的是大家对此的强烈反应

大伙儿默契地合上了八卦的嘴巴,不约而同的纷纷站了起来,对老鼠就是一个脚劲狠踩,丝毫没有放其一条生路的意思,你一脚我一脚,老鼠吓得东逃西窜

终究“寡不敌众”,直至老鼠血肉四溅还未停息,还补多两脚:“晦气的东西!”

男人对银纪笑笑:“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只是这样吗?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圆别城对老鼠的憎恶不一般

男人见银纪不说话,又说道:“老鼠这种生物,谁人不恨恶,我们世世代代都视它为不详,见到必须要消灭,加上现在‘瘟神现世’的说法,人们更是要对老鼠赶尽杀绝才行,避免鼠疫的发生,祸害百姓性命”

银纪不由所想,怪不得老鼠都躲到城南破庙里了,那处一般人都不敢靠近,竟成了它们的庇护所

关于那座神庙,究何来历?

银纪问男人:“可以再麻烦您,与我说说城南那座神庙的来历吗?”

话题的跳跃,男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你说什么?”的表情看着银纪,银纪再次重复了一遍:“城南那座神庙的来历您是否听闻过?”

男人疑惑道:“神庙?城南哪来的神庙?”

没有?是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吗?

那座跌落神坛的荒凉庙宇看样子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即使如今颓垣败壁,但好歹曾经也雕栏玉砌,怎么会不知道它的存在

银纪再次描述得具体些:“那座神像倒塌,残破不堪的庙宇”

男人思索了一下,大惊:“什么?!你......你是说——”

由于反应激烈,惹得众人不满,他稍微定下心,环顾四周,看着周围不友好的目光,摆手示意抱歉,转过身对银纪小声道:“呸呸呸,那地方是不能去的”

银纪不同于男人的紧张,淡定道:“不能去,为什么?”

“刚才都给你带跑偏了,什么神庙,那根本不是神庙,里面供奉的压根也不是神”

“不是神,那是什么?”

“俺也不知晓,反正那地方是不能去的,去了会沾惹上不幸的”

男人见银纪显然不信这番说辞,好意嘱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千万记得”

银纪点点头,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

千年万岁,湮没无闻

可.......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想知道“他”是谁?

后面的情节有些乱,要捋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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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千年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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