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如山反应甚快,当即跃起,双刺顺势齐出,朝宇文放手腕击去!
可他快宇文放更快,只见宇文放双腕向外一翻,带动双剑格开对方兵刃,紧接一记直刺,刺向对方心口!
刀如山又是一惊,忙反手握刺卸力,并将双手交叉向上一抬,格挡那直刺而来的双剑!
可宇文放的目标并非失去兵刃的刀如林,而正是前来抢救的刀如山!
他双剑直刺乃是虚招,见刀如山出手格挡、门户大开,当即出腿踢向对方侧肋!
刀如山本想借格挡之机,借力让下盘落地,结果对手的双剑突然收回,没给他借力的机会。
只听一声脆向,刀如山的肋骨连同五脏六腑砰然碎裂!
此时在空中飞舞的蛟鳞大刃弓已然落地,刀如林想飞身去捡回兵刃,却被宇文放投掷而出的双剑逼停了脚步。
当刀如林避开双剑捡起刃弓时,刀如山的峨眉刺已落到了宇文放的手中。
对兵神教的信徒而言,能在与强敌对决时,被自己的兵刃所杀,这是对手对自己最大的尊重,也是技不如人的自己最为体面的死法。
于是宇文放给了刀如山一个体面的死法。
还未等刀如山气绝,宇文放身后忽有一股劲风袭来!
宇文放斜身一避,那银光闪烁的蛟鳞大刃弓刚好擦过前胸直劈而下!
刀如林一斩落空,见对方无法再避,不禁心中一笑,全身猛然发力,接一记横劈!
汹涌的刃风扑面而来,将宇文放的周身衣物吹得猛烈抖动,如同摇曳的黑炎!
可宇文放兀自不避,只抬手一握,仅凭五指便将锋刃停在了身前六寸有余的半空!
众人皆是一惊,兵神教众的口中更是发出一声惊呼。
刀如林知对方已出全力,心中又是一笑,当即催动全身内力,双手猛然向前一推,刃弓当即像炮弹一样向前冲出!
可宇文放早已撤手并侧身一倒,刃弓刚好擦过他的头顶飞向身后,他顺势使一招“落蛇回首”猛出一掌,径直向对方腹部击去!
刀如林一惊之下赶忙收手,瞬发一掌回防,可对方巨大的掌力击得他臂骨俱裂、难以站定!
宇文放借对方掌力向后飞去,刚好落到刀如火的尸身旁,斜插在沙地上的蛟鳞大刃弓触手可及。
落地的瞬间,宇文放左手拔出麟头咬尖枪,右手拾起蛟鳞大刃弓,挽弓拉弦、以枪为箭,一发尖啸之矢冲向刀如林下盘!
刀如林大惊之下,强忍痛楚挪步避让,避开射击的同时,也被长枪扬起的黄沙锁住了视线。
宇文放抓住空当向前闪移,手持刃弓与刀如林擦身而过!
于是刀如林死了。
在净海庄严的诵经声中,宇文放将兵神教四大护法的头颅壹壹割下,用布裹起来系在腰间,然后将四种兵刃负在身后。
兵神教教众大怒,欲提兵刃而上,被刀见笑抬手拦住。
刀见笑脚下微微发颤,面上却毫无波澜。
他朗声道:“阁下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个,说说你还想要什么?”
宇文放抱拳:“我要兵神教暂时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就像被剿灭了一样。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便会来找你们。那个时候,还请兵神教助晋彗王殿下一臂之力!”
赵歌猛然一惊,但并未言语。
刀见笑凝望着对方面具下的双眼,发问道:“那兵神教可以得到什么?”
宇文放答:“尽情杀戮的机会。”
“显然我们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这大漠有成千上万的客商,我们想杀多少,便能杀多少。”
“恐怕还不等你们手中的兵刃饮饱鲜血,这大漠上的商人早已逃散,再也不敢从这过路,又怎能杀得成千上万?”
“那阁下的意思是……”
“当今天下,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姓恨其久矣。兵神教若能杀得九千岁手下数万人,既喂饱了兵刃中的英魂,还能得到英雄豪杰的美名,岂不痛快?”
“那本教主为何不自己带人去杀呢?”
“刀教主自然清楚阉党的实力。若没有我们的计划和策应,贵教能杀得痛快、能全身而退吗?”
“可到了合适的时机,你要如何找到我们?”
“这条废弃商路两侧的无风带,只是看起来无风,不过是真正的无风带在这的投影罢了。”
一股风猛然吹过,赵歌和净海定神一看,那漫天飞舞的黄沙到了两侧的“无风带”后,便离奇消失了,而后又从无风带的另一头出现。
显然,有一块“幕布”一样的东西遮住了“无风带”,让它看起来像是静止了一样。
宇文放将视线移到了废弃商路两旁:“自从兵神教逃往沙漠后,沙漠便有了‘无风带里居住着魔鬼’的传说。”
他在面具背后狞笑道:“这海市蜃楼的背后,便是你兵神教的老巢!”
刀见笑仍旧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本教主真想杀了你们三人灭口。”
“灭口的事情,还是留到最后再说吧。”
“成交!可是在此之前,本教主需要知道,你们是否会信守承诺?”
“一万五千两黄金会尽快送到这里,还请刀教主耐性等上一等。”
“如宇文阁下所说,机会总是留给有耐心的人,对么?”
于是兵神教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中。
……
东门胡同的深宅中,凝结的气氛比平日沉重了十倍有余。
“九千岁,赵歌回来了。”
当袁无命将这八个字灌入赵天佑耳中的时候,赵天佑的内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在寒玉座上猛然睁眼:“回来了?怎么回来的?”
袁无命道:“毫发无损地回来的。”
“他为什么能够毫发无损地回来?”
“不知道。”
“不知道?”
“我派往大漠监视和暗杀赵歌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至于大漠发生了什么,就更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说,赵歌根本没去清剿兵神教,而是转过头来专门对付你的人?”
“不,赵歌、净海宏一和那个叫做宇文放的护卫,三人不但出了边关、剿灭了兵神教,还带回了四大护法的头颅。
现在那四枚头颅正挂在京城门口示众,一帮商人和草头百姓正对着头颅,为赵歌和房驭然歌功颂德呢。”
“三个人?三个人?灭了兵神教又顺手杀了你手下的高手?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丞相府那个叫宇文放的有古怪?他整日以面具示人,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能。房匹夫本就是派赵歌去送死,怎么可能会派以一敌百的高手护他左右?以房匹夫的性格,那个戴面具的武功若是和聂无痕相近,房匹夫一定会让他护在自己左右,怎么可能让给赵歌?”
“九千岁所言有理,看来问题的确出在赵歌身上。
此次清剿兵神教,赵歌在世人面前高举晋彗王的旗帜,完全没提有小皇帝什么事,连丞相府都只是顺带提了一口,赵歌的野心已昭然若揭!”
“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最后竟成了洒家和房匹夫共同的心腹大患,洒家当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妨,等九千岁神功大成,这区区一个赵歌又何足为患?”
“但愿如此。”
……
春末的京都,比往年热闹了十倍有余。
富商们集资出力,硬生生张罗起了一个从没有过的节日。
四处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塞满了凑热闹的百姓,不时从中传来孩童的欢笑和啼哭声。
闻人馥和郑天龙才进京城不久,就被挤到了人潮边缘,那里刚好有一个“狗肉包子铺”,白气升腾、肉香四溢。
二人咽了一下口水,索性寻了仅剩的两个位置坐下,点了二笼包子一壶茶,准备吃个痛快。
当包子上桌,闻人馥好奇地问店铺伙计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如此热闹?”
伙计答道:“今天倒也不是什么节日。只因前些日子,那晋彗王殿下亲自带人去大漠剿灭了兵神教,商路又恢复了太平。来往的客商们都非常高兴,便一起筹办了这个庆典,庆祝晋彗王殿下凯旋而归。”
闻人馥瞥了一眼郑天龙:“这晋彗王殿下在你嘴里弱不禁风,可如今居然敢深入大漠去对付那群疯子。士别三日,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听闻兵神教当真被灭,郑天龙摇头叹气道:“只可惜这杀父之仇不能亲手得报了!唉!”
闻人馥劝道:“既然仇业已消,你不如早日接了这门主之位,好好考虑怎么带领门人寻条明路。”
“师父,江湖不止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光是与丞相府打交道这一件事,俺就完全摸不清门道。这宗门,还是您老人家来坐镇较为稳妥。”
“唉!为师就算摸得清门道又能如何?如今无剑门被丞相府和无量派两股势力裹挟,还要助他们与那阉人相斗,今后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啊!”
“师父,您老人家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恢复功力,届时宗门便不会被无量派压上一头!”
“还好那日剪莲手下留情,宗门内又藏有一粒‘恋世通心丸’,否则为师功力能否恢复至此不说,恐怕连这条老命也要交代在金冠寺!”
二人连连叹气,不再言语,闷头吃起狗肉包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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