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盒开图现库成空

于长空逃亡南陲,带艺投师,拜于樊烁烈门下,继任了掌门,还娶了樊师妹为妻,后并合并群龙无首的无剑门,成立了无名门派。

他一面带门众苦心经营,积累了大量财富。一面又带人四处行侠仗义,在江湖中广交豪杰、笼络人心,并在民间大肆渲染神夜王朝的腐朽和衰败。

但门中产业虽大,想用于复国,还是如沧海一粟。

于是他想到了前朝末代皇帝宇文回天留下的宝藏。

家族世代留下的线索,已足够寻得宝库的位置,也能够推出解开宝库的具体方法,但三枚传说中的钥匙早已流散天下,想要寻得简直像大海捞针!

唯一的方法,便是以寻找祖传遗物的理由,将三枚钥匙的形状广告天下,以重金诱惑,借天下人之手来寻找。

而这可以“夺取天下”的宝藏的传说,早已是脍炙人口,觊觎宝藏的各方势力经历了将近三百年,恐怕已积累了大量信息,张贴告示势必将引来巨大的风险。

但这个险,他必须冒。

于是他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任由罗世深如何摇晃、如何厉声追问,他再也无法回答任何问题了。

而他承诺的重金,变成了宝库里的宝藏,也将如布告中所说那样,兑现给提供钥匙的人。

除了王崟星城。

皇兄淡笑道:“王崟少主,你的那份赏金可就归朕了。朕略备了薄礼,算是还了少主千里送钥的人情。”

一本关于王崟军团抗击突杰尔人、营救蚺鳞王有功的嘉奖令,被递到了王崟星城的手里。

但王崟星城将它们通通退了回去:“今日在下实在失策,这宝库里的不义之财,就通通让给陛下了。陛下的嘉奖,在下可承受不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崟少主,后会有期。”

“你不杀我?”

“杀你?你犯了什么罪?”

“我……”王崟少主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是谋反罪?”皇兄说着转过头,朝一旁的护卫问道:“你看见他谋反没有?”

那护卫愣了一下,作揖道:“陛下……这臣倒确实是没看见。”

皇兄朝少主摊了摊手。

少主脸颊上的汗珠刚刚落地,他的人影便已消失了。

终于到了最令人兴奋的环节。

我站到了方桌上,举起宝盒道:“先说好,这宝藏怎么个分法?”

皇兄道:“五成,一文不少。”

长姐道:“五成,一文不少。”

我怒道:“本王可是挨了一刀。你们一文不让?”

皇兄道:“长公主让朕就让。”

长姐道:“渡儿,钱重要还是本宫重要?”

我道:“舍得分钱的长姐最重要。”

她无语,只得伸出五个手指:“四成,不能让了。”

皇兄道:“朕也一样。”

刀二小姐忍不住插话道:“所以,这盒子该怎么打开呢?”

现场登时鸦雀无声。

我闻到了从我和长姐身上发出的一种味道,一种尴尬的味道。

在这尴尬间,忽听董先生抑扬顿挫地吟道:

「楼外春秋三省眸,檐下飞樱九成熟。

问君花落知多少?梦离方晓思愈稠。」

这是前朝末代皇帝宇文回天国破前写的最后一首诗,虽谈不上广为流传,但只要是读过前朝历史,一说便知。

「楼外春秋三省眸」——

我顺着董先生的目光观察了宝盒的几面,果然有一面雕着亭台楼阁。

我将刀镡嵌入其中,转了四分之一圈,刚好和天上的连云、楼前的江水平行,组成一个“三”字。

「檐下飞樱九成熟」——

另一面是被拉近的楼阁,屋檐占据了画面的左上角,围着嵌槽有一圈间距不规则的飞花。

我将八边形嵌入其中,八边形的第一个角刚好对着第一朵花,我将这个角转到第九朵花的地方便停下。

「问君花落知多少」——

拥有马蹄铁形嵌槽的共有两面,一面是成群的鸟,每一队鸟儿的数量有所不同,一面是随风拂动的柳条,每一条柳枝叶片的数量有所不同。

我数了之前屋檐那一面上的飞花,共有十三朵,鸟儿没有十三成队的,倒是有一柳条上长有十三片叶子。

我将马蹄铁嵌入柳条那一面,将马蹄的开口转到长着十三枚叶片的柳枝尖部。

宝盒应声而开。

一股臭气弥漫开来。

我惊而脱手,宝盒摔在地上,滚出一卷轴,也带出一阵臭气!

众人一惊,忙用衣服遮住口鼻,跳开数步。

皇兄身旁的护卫顺势从携带的笼中抓出一小鼠,并抓了一把米,先后朝盒子投掷过去。

小鼠在臭气中啃食米粒,过了半晌,无甚异常。

我凑近一看:“这毒气不会过期了吧?”

皇兄道:“前朝毒药种类繁多,但气化的毒药寥寥无几,保存时间不过百年。现已经过近三百年,毒药和机扩早已腐朽。”

我捡起卷轴展开一看,画中图案形似迷宫,显然是宝库的地图,上面还有开启大门的位置。

我道:“这地图绝对有假,寡人定是开错了锁。”

皇兄夺过卷轴:“你没有开错,这带毒的宝盒本就不是设计给宇文后人亲手打开的。”

我会意:“那自然是让他最不信任的同伙来开启。”

若是今天没有我们一群人,那个开盒的人非王崟星城莫属。

宝库打开了。

当看到那新鲜的盗洞时,我便知道,找钥匙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蠢了。

“皇兄想毒死我。”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地宫,和长姐一同朝狡猾的皇帝瞪了过去。

长姐龇着牙质问道:“神夜流怜,你早知道宝藏的位置?”

皇兄淡笑道:“神夜家查这个宝藏可是查了三百年,可不会真的像对外宣称的那样,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蹙眉道:“那皇兄今日是来看戏来了?”

他颇为满足:“今天这一出,可比戏院里打的本子都精彩,就是安放的炸药有些危险。”

长姐怒问道:“神夜流怜,现在宝库都被你搬空了,那今日承诺的分成该当如何?渡儿,本宫记得是有‘君无戏言’这个成语的吧?”

我附和道:“那可太有了!”

皇兄也还算爽快:“朕说话当然算话!而且,诸位破获了前朝余孽一案,朕皆有赏赐!”

我和长姐、董先生、二小姐皆是一喜,异口同声作揖道:“陛下英明!”

“喂,皇兄,这盗洞如此专业,您老人家以前没少带人干这事吧?”

“放肆!”

……

二月初六,我在杨骁龙的陪同下上金冠寺上香,为皇兄、为天下祈福。

说是上香,不如称之为“踩点”更为适合。

因为后天是我和那个什么“拳剑无双”于达平的切磋之日。

金冠寺目前守卫森严,并已四处发了布告,称:寺庙乃佛教圣地,武林中好勇斗狠之人请勿叨扰。

才到寺前,便见知客僧带人前来迎接。

所谓“知客”,简单解释就是寺庙中负责接待的人。

我问道:“大师,吹灯大师在哪?”

知客道:“方丈正闭关苦修,不便见客,还请施主见谅。”

我指着寺门前的告示道:“二月初八,本王的两个朋友要在这里比武,这件事情除了方丈,还有谁能点头同意?”

“为何两位施主非要选在金冠寺比武?”

“大概是……这里环境不错吧。”

“还请施主劝告两位朋友,此乃清修之地,尤其正值方丈闭关苦修,应当保持肃静才是。”

僧人们手脚麻利地将我带来的供养全数抬了进去。

“供养”便是捐赠给寺庙的财富,包括身份供养和心份供养,即物质和精神捐赠。

我不以为然道:“方丈不是早已六根清静,还会怕这境外之声叨扰?”

知客谦逊道:“正因修为不够,才需清静。”

这世上能真正认识不足的人很少,能正视不足并坦然告诉他人的人就更少。

此话由知客说出,和由方丈说出,没有任何区别。

我顿生敬意,请教道:“为什么方丈这样的好人需要苦修,恶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知客反问道:“你,我,他们,有完全的好人和恶人吗?”

我无法回答。

当下正值佛道两家相争激烈之时。

作为中原主流的道家崇尚自然,认为人和自然本为一体,鹿食草,虎食鹿,虎死后变成草,循环往复,本是自然法则。

但佛家把当下的自己和自然万物割裂开来,于是人和自然、人和人、人和自己都有了界线。

于是有了好人和恶人。但连“好人”和“恶人”的定义,在佛家与非佛家之间都有着一条鸿沟。

我思考片刻,应道:“恶人指的,大概是因为迷惘而行恶业的人。一抬脚一落脚,就有花草生灵死于足下,便成了恶业。若是如此,只要生而为人,恶就无法终止。完全的好人与恶人是否存在于世间,寡人不知道。”

知客道:“别说施主不知道,就连佛祖也不知道。”

“佛祖不可能不知道。”

“施主何意?”

我指着泥塑、铜塑的诸天神像问道:“这些是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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