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三四天,冯家老爷的背景墙已经基本完成。
比预期提前了日期不说,成品的品相也是一顶一的好。这日上午,冯家老爷带着夫人过来“验货”,满脸掩饰不住的欣喜。
柳倾雪站在一边给他夫妇二人介绍:“这彩釉差不多三天就能干透,干了以后,还要继续注意防水,大概一个多月把,就能彻底干透,到时候怎么淋水都没有问题了。”
冯家老爷连连道谢,让管事把剩余的账跟柳倾雪结清,他和夫人站在“苍松神鹤浮云”前面,一时间也顾不上移开目光。
入眼就是那对栩栩如生的神鹤,一只昂首抖翅,一只敛翅似乎刚刚落下休息,通身雪白,羽翼丰满,加上下面顶着身体的黑漆漆的长脚,仿佛随时都会从墙上走下来。
再往上看,便能看见其中一只神鹤得视线落在那枝叶翠墨欲滴的松柏上,松柏长势旺盛,苍劲挺拔,直耸入云,但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一股雄厚勃发的力量油然而生,虽然是一棵草木,但勃勃生机从松体透露出来,丝毫不比下面灵动的神鹤逊色。
远处还有高低起伏的山峦,背景墙最上面漂浮着朵朵白云,湛蓝的天空一片晴好,仿佛深吸一口气,就能真的进入这片奇景,呼吸到怡人心扉的大自然气息……
“真是妙啊!妙啊……”
冯家老爷和夫人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眼珠子也快移动不了,视线只牢牢粘在背景墙上。
柳倾雪跟管家清了帐,收了尾款,吩咐帮工们清理场地,对冯家老夫妇笑道:“这两只神鹤是在贵公子的建议下修改的,因为雕刻的时候发现比预计的位置空出了一些,所以添了一只神鹤,由原来的一只变为一对,我觉得这样寓意更好一些。”
“好,好,真是好……”
冯家老爷不住口地称赞,因听见柳倾雪吩咐帮工们收拾场地,这才舍得把目光移开一会儿,对柳倾雪客气道:“东家姑娘什么都不不必管,我们自会有人清理,一会儿还要在这里摆些别的家具,姑娘不用跟我们客气!”
冯家夫人也回过神来,忙命丫头婆子上茶,说什么也要款待柳倾雪等留下用饭。
柳倾雪忙致谢推辞道:“多谢款待,但我们家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冯家老爷对夫人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人家东家姑娘的食肆在县城是出了大名的,就是那家柳家麻辣石锅店!”
冯夫人吃了一惊:“原来东家姑娘就是那家的掌柜?真是不得了!”原来这几天冯家的小辈们不知道从哪儿听了这家食肆的什么火锅很好吃,连冯家的几个闺阁小姐也听说了,还闹着要去呢。
柳倾雪对冯老爷和冯夫人笑道:“过奖了,我们家就是一家小食肆铺子,做些新鲜的小玩意,要是老爷和夫人有兴趣,欢迎随时光临。”
冯老夫妇年岁较大,冯夫人更是一辈子不怎么出门,他们对这种年轻人之间的热门话题吃食并不太感冒,但最近家里的姑娘和少爷们天天都在提,冯老爷也说柳家的食肆铺子人多到排队排到大街上,冯老夫妇只是从做生意的角度上高看柳倾雪一眼,并未想什么别的。
二人同柳倾雪又客气一番,这才送客出门。
在门口,冯家老爷对柳倾雪依旧赞不绝口,还说以后要介绍生意给她,柳倾雪自然是满口答谢。
告别了冯家老爷,柳倾雪带着帮工们回了西街的食肆,食肆里面的人照旧是满员,但已经不需要等太久了,基本上客人来一桌就能入座一桌,因为李工这几天已经带人把院子的大棚都抓紧整理好了。
有了院子的棚盖,即便碰上雨天也不怕,棚盖下面的屏风都固定的非常牢固,这屏风用起来就是方便,平时把客人的桌子遮挡好保护私密,同时也可以随时拆掉把汤面小桌子拼成石火锅大桌子。
棚盖四周都露有一圈天窗,天窗下面是整齐的排风扇,因棚盖天窗只有部分支柱是挡住的,剩下是四面透风,很适合这个季节坐在院子吃饭,又能挡光挡雨,又通风。
但天气冷下来的时候,就不太方便了,因此新租下来的另一间隔壁不远处的食肆就是三层全部都是包间。
柳倾雪带人回来的时候,庄楚生正等在门口,看见你柳倾雪,就直接带着她去看新食肆的铺子。
这几天从村里到县城值班的帮工人数有所增加,所以李工和庄楚生等都不必那么忙碌,被食肆的工作困住脚,但还有别的不少要做的工作,等着他们去做。
眼下的新食肆铺子就是一件大事。
铺子已经租下来的,租金同样是三十两。这间新铺子总共有三层,第三层的层高也和第二层一样高,这些优点让人很满意,但这间铺子原来并不是用来做食肆的,里面的桌椅板凳都要重新布置。
柳倾雪之前提过一嘴,要把这间铺子好好修整一番,作为天气冷的时候,柳家麻辣石锅食肆的备用。
庄楚生就是找柳倾雪来商量这件事的。
两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沿着这条街,走了没多远,就来到新铺子。
柳倾雪看着空荡荡的一楼,对庄楚生说道:“这一楼咱们也都得改成单间。”
之前和李工他们几人估算过,要想把现在第一家食肆院子里的客人全放下,这间新食肆三层就只能都做石火锅的那种大桌,但现在汤面客人也在增加,如果不把一楼改成汤面桌子,以后汤面的客人恐怕也要装不下了。
因此两人绕了一圈边算边看之后,庄楚生提议:“要不然把这新食肆的院子封起来,做成保暖的那种,也可以用来接待客人。”
柳倾雪跟庄楚生看了看后院,和老食肆铺子的后院大小基本一样,可见这条街的铺子模式都相差不大。
但如果真的把后院全封起来做汤面客人的桌子,那以后客人来了之后,汤面客人就要穿过一楼的石火锅客人之后,才能到达后院的大场地,这样不太方便。
毕竟吃汤面的客人比较流动,吃完就走,随时又会有新的客人。但石火锅的客人用餐时间比较长,人穿过一口大厅走来走去的,加上端汤面的帮工,可能会对石火锅的客人造成一些轻微的吵扰。
柳倾雪也有些犯难,又不能把后院打开,后院不面向街道,打开也方便。如果单独打通个贯穿街道和后院的小道,那样汤面的客人要穿小胡同去院子里吃饭,也不太方便。
“我看这样吧。”最后还是庄楚生想出个办法,他的意思把一楼和后院全打通,成为一个大厅,然后前厅做汤面生意,里厅做成包间接待大桌。
柳倾雪觉得很好,但如果这么办的话,人家房东可能会有意见,毕竟这房东可不是小门房的于工头,放话让你随便改,你不租了,人家还要租给别人,一楼连着院子变成一个厅,这是一般人都接受不了的格局。
“……不行就还是买下来吧。”
柳倾雪犹豫了一下,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庄楚生摇头道:“这地点不是很好,买下来不太划算,万一以后想往主街道挪位置呢?”
柳倾雪寻思也对,这儿的房子买下来基本就别想往外卖了,买的话花非得花个百两银子以上不可,然后卖不出去就只能一年年往外租,十年才能回本。这种房子放十年,估计也要重新翻盖了,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钱。
两人站在宅子里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柳倾雪拍板:“就先不改一楼大厅,还是像原来老食肆铺子那样,花不了多少钱,只改个院子的大棚,买些桌椅板凳,就开张营业,然后等到了天气寒冷的时候,看情况,如果人多,就再租第三间铺子!”
庄楚生道:“只好这样了,也许那个时候赚多了钱,能在主街道租一间铺子呢!”
柳倾雪笑了笑,没说话。她想的是,再过一个多月,山路工程前期就能完成,到时候官员来检查完毕,就能开始修后半段山路,等不到天冷下来,山路就能完成,如果山路修完了,她也该回家了,等那时候,至于怎么选择食肆的地点或者如何修理安排食肆,就是原主和庄楚生的事了,跟她没什么关系的。
这么一想,柳倾雪忽然有些不舍得的感觉,也不知道纠结什么,原来愁钱,现在赚了钱,只等着山路一步步完成就行,她干嘛还不开心?
柳倾雪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庄楚生,这人依旧没心没肺的,说的话都是“以后以后”的,好像要把以后一辈子都计划出来。
庄楚生看柳倾雪看他,奇怪道:“你看什么?”
柳倾雪赶紧摇摇头,说:“没什么,咱们走吧。”她哪里知道,庄楚生早就对她的言谈举止熟悉了,庄楚生觉得柳倾雪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庄楚生心思通透,这还是头一次摸不透柳倾雪,想来想去也不是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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