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秦理用力拍着简初的门，嗓门逐渐变大，“简初，你还好吗？宿管说好几个宿舍窗户被人砸了，你没事吧？”

里面没人回应，她又使劲拍了两下，刚低下头想要拨打通讯，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怎么了？啊！”

惊呼声离门很近，没过几秒，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蒸腾的湿漉漉的热气扑面而来，简初一脸莫名其妙地探出头来：“怎么回事，我窗户碎了？”

“原来你在洗澡。”秦理无奈地拍上自己的脑门，她刚刚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没事就好，宿管通知说好几个房间的窗户被人砸了，我正好想找你聊天，结果你一直不开门，还以为你被误伤了呢。”

秦理做了往外丢东西的手势，目标是简初的脑袋。

“你赶紧去找宿管登记一下，那边正在统计换窗户，错过了就要自己掏钱了。”

她眼神上下看了看，落在简初还在滴水的头发上，疑惑开口：“怎么感觉你头发短了一点？”

“啊，感觉发质不太好，洗澡前剪掉了一些。”简初随口答道，“我换个衣服就去，对了你想找我聊什么？”

“闲聊而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秦理的表情确实不着急，她把客厅的清扫工具拿过来，举在手里朝简初示意。

“介意我进去吗？先稍微扫一下，防止扎到脚。”

“这倒是不介意，”简初从浴室探出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待会自己来就行。”

秦理将脚边的玻璃渣子归集到一起，朝她努努嘴：“先赶紧去登记，等你回来自己收拾。”

“好的。”

简初表情严肃地朝她敬了个礼，缩回浴室换衣服了。

……

“幸好你提醒我去登记了，换个玻璃怎么这么贵啊。”简初看了眼星网上的管理公示，跟秦理小声叨叨。

“还有个人之前在宿舍做实验，炸坏了三块玻璃自己花钱偷偷修，被通报了。”简初默默抠了抠手指，“换了三次，好有钱。”

“正常正常，他们搞武器装备的经常有这种高危行为，不过敢在宿舍里干这事的，不会是……”秦理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一脸了然。

“果然是她啊。”

“嗯，你认识的人吗？”简初眨眨眼，里面满是求知欲，秦理有些不自在地拨了拨头发，组织了一下语言。

“怎么说呢，你们学院跟他们没什么交集，没听说过很正常，我们这边大部分人都知道，”

秦理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路可娴，热武器专业一姐，擅长自爆。”

简初满头问号：“……擅长自爆是？”

“装备研究嘛，不小心炸一下很正常的事情啦！”秦理摆摆手，一副“都是小意思”的模样。

“总比送到我们这来之后再炸的好。”

“啊哈哈，这倒也是啊。”简初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这么自然地聊起武器爆炸，会给她一种学校很危险的错觉啊。

呃，学校好像确实不怎么安全。

“她快毕业了，实习应该挣了不少钱，所以几块玻璃算不上什么。”

“实习很挣钱吗？”简初捕捉到重点。

“研究所工资开得蛮高的，而且这种高精尖人才应该是额外有奖金的，所以很正常啦。”

秦理话音刚落，转头就看到简初亮晶晶的眼睛，她顶着一脑袋问号疑惑开口。

“你这什么表情，很缺钱吗？”

“没有没有，”简初含蓄地摇摇头，“只是好奇。”

秦理：“……”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那表情是不是好奇呢？

“你们专业也挺能挣的，放心啦！”秦理无奈耸耸肩，表情神似悲伤蛙，“不像我们，钱都花给你们了，申请武器、精神疏导，哪个不要花钱？”

她瞥了简初一眼，用肩膀拱了拱对方：“以后要是找你，可得给我打折啊。”

“没问题！”简初比了个手势，“给我拉满十个客户，就给你免单……不是，免费。”

“可以。”秦理朝她竖起大拇指。

等两人走进教室时，左虞珩已经在热身了。

“早啊，傅燃人呢，迟到可不像他的作风。”秦理上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今天也请假了，家里有点事。”

左虞衡甩甩胳膊，确认热身情况，转头看向简初：“今天咱们仨临时凑一凑啊，不然我就要在旁边孤独地长蘑菇了。”

说着，还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得秦理一阵恶寒。

“给我正常点，之前不都是一块训练的，给我装什么装。”

简初一边拉伸，一边欣赏秦理教训人的第一现场，心情十分平静。

她现在比体术课的其他同学进度还要差一大截，基本上以自己训练为主，不怎么参加对练，所以之前一般都是他们三人轮流对练，空闲的那个给她做指导。

“人都到齐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简初扭过头，就看见李亭老师精神抖擞，大踏步地往这里走来。

“今天小傅跟我请假了，简初就跟着我练吧。”他脸上露出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对未来奖金的关切。

“正好看看你最近有没有进步。”

简初回头向秦理求救，那边两个“好队友”扯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迅速撤离了现场。

简初：“……”

很好，她记住了。

……

偌大的会议室内，几人沉默地围坐，傅燃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皮阖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啊唉——”

林豹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过声音压得很低，她百无聊赖地瞧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安栩，撇撇嘴。

“怎么还没来……”

她话音未落，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她一个激灵挺直腰杆。

“会长！”

待她看清来人，顿时又窝了回去。

“怎么是你啊，黎取。”

“看见我很失望吗，会长在远程会议室，跟研究所扯皮呢。”

来人推了推眼镜，将手里的报告放到桌上，它距离桌面半厘米的距离，悬浮在空中转着圈儿，飞到了傅燃面前。

“喏，看看。”

傅燃抬眼，随手接住了报告。

“一个一个来讲，首先，事情起因，伊森·斯塔今天上午将药剂交给李维西，让他晚上送到联邦军校的校内研究所。”

他身后的屏幕上展示出两人的照片。

“他们已经联系到了伊森本人，说是并不清楚药剂是假的，只是因为家族聚会腾不出身，所以把东西交给了他信任的人。”

“嗤——”

林豹双嗤笑一声，“我能信他就有鬼了。”

“李维西对内情一无所知，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男人习以为常，淡定地继续进入下一个话题。

“炼金术士，已经确认死亡，调取了他的个人终端记录，他是从黑市星网得到了药剂的消息，卖消息的人收拾得很干净，基本没有找到的可能。”

傅燃将手里的报告翻过一页，意料之中看到了短短的一行字。

“根据你描述的异能，杀死他的人在联邦的异常库里没有登记，此前也没有出现过，应该是个新人。”

黎取看他注意到那行字，开口解释道。

“你们抓回来的两个审问过了，一个是学校的勤杂工，另一个是入职两年的授课老师，都是温弗拉的人，但很可惜，完完全全得边缘人物，甚至连直属上级的脸都没见过，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了，他们的上级你们也都认识——”

“飓风，老熟人了。”傅燃淡淡开口，手指有规律地在纸面敲击。

“没错，飓风就是他们的联络人，按照温弗拉以往的行事风格，这次没有提前布局，一个可能是时间上来不及，第二个可能是提前知道了这是假药剂。”

数据屏上出现一个刀疤脸大汉的照片。

“我个人倾向第二种。”黎取考虑问题总喜欢从最坏的角度来，用他的话说，这有助于做好万全准备。

“那信息组这回够呛，被温弗拉压了一头，接下来起码三个月没有好日子过。”

林豹双不咸不淡地开口，虽然她并不想长他人志气，但是这次确实是落后一步。

“多亏我还紧赶慢赶，把我那边任务收尾了过来帮忙。

“所以这次很明显是斯塔集团做的局，研究所参与配合，为了引出对真正药剂虎视眈眈的人，然后借我们的手进行清扫。”

傅燃合上手里的册子，揉了揉额角。

“看前两天传言的，斯塔集团要给研究所注资，也不是空穴来风咯？”林豹双开口问道。

“是的，三分钟前联邦军校研究所发布了公告，斯塔集团注资三十亿，分三批在一年内到位。”

男人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三十亿演场戏，也是大手笔。”

“嘶，我说你能不能找个时间把你那眼镜换了，总是往下掉你不难受吗？”

“还好，实在是太忙，有时间我会去的。”

林豹双无语，这人要想配个眼镜，喊人上门三分钟的事，搁这装啥呢。

“后续继续跟进吧，散了，黎取留下，我有其他事要问你。”

傅燃确认完当前的情况，又重新靠回椅子里。

其他人迅速离开会议室，只留下一站一坐的两人，傅燃抬抬眼皮，示意对面的人坐下。

“我有些累，不要介意。”

黎取早就习惯傅燃一累就冷脸的坏习惯，虽然这人平时表情也不多，但现在显然要更吓人些。

“理解，我大概知道你要问什么。”

报告的最后，有一部分是关于上次在救助中心出现的异能者和本次神秘人的数据匹配，不过由于两次得到的有用信息太少，所以没什么参考价值，刚刚开会的时候黎取也就没有提及，只有傅燃一个人看到了。

“很可惜，这次作战范围超出了预期，没能捕捉到对方的异能波动，所以你的几个诉求……很抱歉，都没有确切的结论。”

黎取拿走他面前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

“不过根据信息组的分析，这两次出现的极大概率是同一个人。”

傅燃面无表情地目光从黎取手里的报告挪到他脸上。

“督察部的最终报告你也看过了，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每一次行动中，都快我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