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煦失笑,“我不住弟子宿舍,我在琳琅苑。”
“琳琅苑?你住我隔壁?!”原来隔壁那空屋子新搬来的人是他。
“原来青瑶苑住的玉师姐。”
这人来头多大啊,是个富二代,还能住应天宗的独栋小别墅。
玉竹摸摸鼻子,“好叭,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们还真要一起走。”
“那倒也没有,我确实关心玉师姐。”景煦浅笑。
玉竹无言,抬脚往前走,本来她是能用法术嗖嗖就回去的,可是今天灵力透支了,只能步行,景煦几个大步,又跟在她身后。
路上,玉竹还以为景煦会问她为什么会灵力透支,早就准备好了用过多次的说辞——旧伤所致,但他没问,也省了口舌。
回到青瑶苑,玉竹扑到床榻上,被子一卷,陷入黑沉。在睁眼时,玉竹满目幽暗,懵然间有片刻的怅然。怎么这么黑?没点灯吗?
一个响指,玉竹点亮屋里的灯。
玉竹又察觉到灵气的流动,隔壁景煦又在修炼了,人不但是富二代,还是卷王,原身师尊的功法继承有望啊,但玉师姐现在要进入东方氏仙子和神都帝王的狗血故事中徜徉了。
次日,玉竹出门的时候,隔壁早已没人了,玉竹摇摇头,醒得早,睡得晚,咋修仙界也这么压榨学生呢,也幸好是修仙界,不影响人身体素质的发育。
接下来几天,玉师姐照着她的教学计划走着,牢牢把握着教学进度,和景煦除了讲堂也没有别的交集,但她到时时常能感受到隔壁灵气的流动。
工作日结束,玉师姐迎来了她的双休。想当初,上五休二还是她极力向宗主争取的,可现在,她觉得每天上一课也无所谓啊,她的日子实在有些无聊,每天都躺着。
传讯玉牌闪了闪,领导发通知了:六日后,各地将派人来应天宗共商要事,请宗门上下做好准备。要开会啊,还是跨宗门会议,这倒是玉竹第一次见。
玉竹正思考要不要去凑热闹,又感应到隔壁灵力的波动,这孩子真刻苦啊,不过下次要提醒他买个灵气罩,有点扰民了啊。
随着灵气越来越浓郁,玉竹渐渐觉得不对劲。“砰!”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巨响。
搞什么鬼?练气也会走火入魔吗?
玉竹快步出门,跃上两院之间的墙头,探头看了看,人不在院子里,朝屋内喊道:“景煦?景煦你没事吧?”
无人应答,玉竹跳进景煦的院子,几步来到门前敲了几下,“景煦,我进来了?”
玉竹还没动手推门,屋内已把门拉开,离得有些近,玉竹都能闻到景煦身上的淡香。
“你没事吧?”玉竹退后两步,上下打量景煦,除了衣服头发有些微的散乱,看起来没事,就是——“你筑基了?!”
景煦无奈地笑笑,“应该是的,我也没想到,筑基的动静有这么大,惊扰到玉师姐了。”
玉竹给景煦施了个净身术,回到原来芝兰玉树的模样,“惊扰倒不至于,你没事就好。还是你天赋异禀,筑基就能产生这种效果。”
景煦面上露出不解,玉竹:“寻常人筑基可不会发生爆炸,你应该是淬炼的灵气太多,都争着抢着往你身体里挤造成的。”
玉竹说着,皱了皱眉,景煦这老是走在教学进度前面,有好多课都没必要上了呀,这可怎么办?
“行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做晚饭了。”
景煦:“玉师姐没有辟谷吗?我如今还不能辟谷,玉师姐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
“不用了,谢谢啊。”听说过学生在老师家吃饭的,很少听说老师在学生家吃饭的。
玉竹往外走,景煦本想送她到门口,行至院中,玉竹突然旋身上墙,“你忙你的吧,拜拜。”
景煦微愣后忍俊不禁,玉师姐有点奇怪。
周末结束,玉师姐准时上班。
“大家想必都已经听说了,这周末各地将派人来我们宗门参加会议,这周我们授课的内容就是修仙界主要势力。修仙界根据地域划分势力,有的以门派治之,如归一门,有的形成了城镇,如千嶂城,有的靠氏族统领,如百里氏……总之,各地的权力归属各不相同。”
“那我们宗门呢?”有弟子问。
“应天宗是在神道突然关闭之后,修仙界大乱之时,一群来自各方的前辈顺应天命联手建立的,负维护此界秩序,惩奸除恶之责……”
在玉竹看来,应天宗在某些方面很像现世的联合国,而她现在教导的这些弟子未来很可能成为修仙界的“维和部队”。
玉师姐勤勤恳恳,又度过了传授知识的一周,然后就接到宗主通知,她也要参会。也好,她本来也想问问宗主,怎么处理景煦,才修炼第二周就要筑基中期了,给同期弟子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应天殿,一上午的会议下来,玉竹如坐针毡,因为前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她坐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总是有人莫名其妙就扫她几眼。据原身的记忆,她与在场有些人在十八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熟识。
更让玉竹难受的是原身师兄师姐们偶尔也会向她投来关注的目光,他们与原身相识百年,也因此,玉竹搬离了原身的居所,她怕他们发现她不是原身。
会议总算结束了,玉竹出殿将景煦引进来,她早跟景煦交代会议结束时在应天殿门口候着,两人一起找宗主。
两人进殿时,宗主正和他的徒弟说着什么,宗主的徒弟也是玉竹的师兄师姐。
见来人,三人停下讨论。
师姐静舒戏谑道:“阿竹一结束就跑没影了,怎么又回来了?”
玉竹尬笑一声,“哈,有点事儿找宗主,原来你们还在忙啊。”
师兄长佑看着景煦:“这位是?”
“他是新入门的弟子,叫景煦。”玉竹介绍道,“这位是静舒师姐,这位是长佑师兄。”
景煦依次见礼。
“你带着景煦找我有什么事?”宗主问道。
“景煦入门才十几天已经快筑基中期了,比其他弟子修炼进度都要快,您看看要不要调整对景煦的教学?”
闻此,静舒二人都感到惊讶,长佑面上不显,静舒却上下扫视着景煦,直截了当道:“这么快!这小子的天赋未免太强了。”
宗主仿佛早有所料,“既然如此,玉竹你可以先传授景煦风雪诀了。景煦,一些不必要的课就不用去了,抓紧时间提升修为。”
玉竹点点头,“那我一对一辅导,这报酬……”
宗主额头抽动两下,没好气道:“报酬不会少了你的。”
静舒轻笑一声,“阿竹这些年变活泼了不少啊,有时对金玉之物也格外看重。”
害怕被认出不是原身,玉竹连忙解释:“我不能出宗门,找人带东西总要花钱的嘛。”
长佑叹了口气,“阿竹,没人规定你不能出宗门。”
确实没人规定,可玉竹武力不够,在修仙界随随便便出门很危险,当然是要能苟则苟。
“行了,玉竹,景煦,你们回去抓紧修炼。”宗主打断道。
“是。”二人告退。
回去的路上,景煦见玉竹垂头丧气,主动开口:“多谢玉师姐今日为我走一趟。”
玉竹抬头,看向与她并排的景煦,“不用客气,你是我学生,这是我应该做的。就算我不提,之后宗主来看你也早晚会提的。”
“那也要多谢玉师姐将这个时间点提前了。”
景煦语气更显真挚,玉竹还真要以为她做了多大的事儿。
“其实宗主应该很快就会来催进度了,今天开会说狴犴峡的封印不稳,有魔族逃出。风雪诀和蜃境阵都是很强的功法。”玉竹一边走一边跟景煦讲解这两门功法。
景煦听完,“那看来这两门功法确实很难。”
是啊,玉竹在心里不住地点头,风雪诀要求磅礴的灵力,杀气凛然,印象中原身师尊也不是个好战的性子,怎么创造出这么一套剑法;蜃境阵更考验对灵力精准地控制。
但玉竹还是要鼓励一下自己的学生,“但你资质这么强,又这么刻苦修炼,还是极可能炼出名堂的。我们可以先学蜃境阵,大多数弟子蜃境阵都学得比较好,它也比较好入手……”
“谁这么大言不惭!蜃境阵好入手?”
一道带有怒意的声音破空而来,二人回头,是一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看清衣服上用银线绣的莲纹,玉竹意识到这是百里氏的人。
事实上,蜃境阵便是出自百里氏,原身的师尊琼芳仙尊也是百里氏人,后来入的应天宗。按理来说,应天宗只有玉竹能修炼蜃境阵,可宗主要求她教给其他弟子,她总不能违背领导的话啊。
当然,她也问过领导,教这个没问题,静舒说差不多整个修仙界都知道蜃境阵的修炼要诀。
“道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相比于风雪诀,蜃境阵稍微,稍微好入手一点点,并不是说它真的好入手的意思。”玉竹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条缝,力证“稍微”。
“原来是你。”男子意味不明道。
他认识原身?糟糕,开会的时候应该记一下有哪些人的。
玉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是,是我,都是误会,误会。我们先走了。”
玉竹拽住景煦手腕,转身没跑几步,一道白影闪过,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百里渠啊。”
百里渠?
“我知道我知道,百里氏二少主。”
“你我只有一面,不记得也正常。”
“是啊,人之常情。”玉竹撑起脸上笑,深表赞同。
“但你的师姐——”百里渠话音一转,“说如今你们应天宗内,人人都会蜃境阵,竟比我们百里氏还高上一两分。”
师姐?!她在外面胡说八道些什么?
“哪有?师姐她夸张了,我们能学到蜃境阵一分就已足矣。”
“其实十八年前玉道友崭露头角时,我就想与玉道友切磋一番了,只是当时忙于魔族战事。”百里渠似怀旧道,“此时碰上,正好较量较量。”
什么?!
“百里道友,这可使不得,我我我我旧伤未愈呢……”
玉竹还没说完,就见百里渠凭空召出一把剑,这人听不懂人话,谁要跟他较量了?
玉竹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三人,这儿再无他人,合着这人是故意堵她呢!
“景煦,你快去找宗主,快。”玉竹低声道。
景煦见状,立刻抬腿。
“玉道友,拔剑吧。”
“剑?我哪有剑啊?我没有剑!”玉竹吼道,她真的受不了这个自说自话的人了!
这下他倒仿佛能听进去话了,拧了拧眉,玉竹松了口气,能不打了?
忽而,百里渠弹出几道灵力,一阵失重感袭上玉竹,玉竹条件反射眨了眨眼睛,入眼已是一片黄沙,完蛋了。
“玉师姐,这是……”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玉竹猛然回头,“你不是走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没跑多远眼前就变成了这样,这是蜃境阵吗?”景煦心中略有猜测。
玉竹一脸生无可恋,早知道该把急行术、飞身术什么的先教了。
“对,这是百里渠构建的蜃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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