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小巷,玉竹二人迎面对上四名男修士,为首的男子肩上正扛着一个黄衣女子,像是昏迷了。
“胆子不小啊,敢在应天宗脚下如此行事。”玉竹斥道。
几人扫过玉竹和景煦的衣服,笑道:“原来是应天宗的道友。道友误会了,这是我家小姐,我们是奉家主命带小姐回家的。”
“敢问几位是何方人士?家主,又是哪家的家主?”
玉竹的话使几人停下离开的脚步,“芳草洲,贾家。”说着,几人抬脚欲走。
“既然来应天镇找人,怎么不知会应天宗的弟子,也好帮忙啊。”玉竹继续逼问道,方才听见的呼救声怎么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家中之事,不用……”
“啪”一声,景煦击碎一块传讯玉牌,有人意图偷偷传递消息。
趁众人还未回神之际,玉竹一脚踹在为首男子下三路。男子哀嚎一声,下意识松手,玉竹接住黄衣女子。
“景煦,走!”
“不行,他们肯定还有其他同伙,得把人都制住。”景煦在与其余之人缠斗间道。
为首的男子已举刀向玉竹砍来,玉竹旋至身后,又给了他一脚,手忙脚乱地放下黄衣女子。男子又向他攻来,玉竹腾挪间趁他不注意给他一脚或是一掌,男子越发气急败坏,认定玉竹在耍他玩。
实则不然,玉竹脑子里虽有原身之前打斗的记忆,可她并没有实战过啊,之前跟百里渠她也是这样,躲闪为主,暗戳戳来一击。
景煦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臂膀已经被划出血痕,他的修为是在场之中最低的,能应付一段时间全赖他灵力精纯。
见此,玉竹再不速战速决不行了,玉竹挥出道道灵刃,灵刃刺破男子身体,鲜血溢出,玉竹不忍看,索性将灵力化作绞索缚住男子。玉竹再去帮景煦,他们已经被景煦消耗一波,玉竹依法炮制,用灵索绑住他们。
“我去通知值守的弟子,景煦,你看着他们。”话音一落,玉竹便匆匆跑远。
闻到空气中的铁锈味,景煦若有所思。
少顷,玉竹带人回到小巷。
那几个男子和昏迷的女子都被带到应天宗在镇上的据点。女子一直不醒,有弟子去给她找医修了,因为突发事件,小小的据点都忙碌起来了。
玉竹和景煦被安置在一小房间,屋内只有一张小榻和一套桌凳。除刚开始有人送来伤药和干净的衣物,便无人理会了。
“景煦,他们送了药和衣服,你要不要处理一下?”玉竹问坐在对面的景煦,认真看了景煦脸色,似乎并无大碍,只是一侧胳膊被划了几道。
“嗯。”景煦点点头,手指触及腰带,忽的滞了滞,掀眸对上了玉竹的目光。
“嗯?”玉竹恍然大悟,手不自在地抓了抓,“我在门外等你。”
玉竹将门半掩,抱臂靠栏,或许是修者五感增强的原因,玉竹既听见对面房间里弟子商议明日押人上山之事,也听见,听见屋内景煦摆弄衣裳的娑娑声。
玉竹耳根有些发热,其实景煦的身材应该不错,本身就身高腿长,看得出来练过剑术……
不是,想什么呢?玉竹收回神思,景煦虽然练了剑术,但与灵力的结合还不熟练,嗯,回去之后多找人跟他对打,这可是宗门新一代的希望,还得多练练。
“师姐。”
“怎么了?”
“我背上也有一道伤口,烦请你帮我处理一下。”
玉竹推门而进,景煦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上衣堆叠在腰际,露出宽阔的肩背,右肩胛骨下确实有一条三寸左右的血痕。
“没有那种内服的药吗?服下伤口就能愈合的。”
“有的。”景煦微微侧身,“但造价不菲,这个据点应该没有。”
“转过去。”玉竹随手拉过一个凳子,坐在景煦身后,用竹片挖了药膏,抹上伤口。
许是药膏冰凉,触及伤口时,景煦躬身轻轻一颤,微微绷紧肌肉,背后骨骼稍有起伏。
疼?玉竹眨了眨眼,没有问出口。
“好了。”玉竹放下药膏起身。
刚掩上门,有弟子来报,“玉师姐,那名女子醒了。”
“带我去看看。”玉竹立马跟他去到女子所在的房间。
“我们的人问她,她什么也不回答,就说要见宗主。”
见宗主?玉竹敲了敲门,进屋。女子坐在榻上,被迷晕的缘故,还有一分虚弱之色,但双眼却是充满警惕。
玉竹并未靠近床榻,“姑娘,我跟师弟发现你被迷晕,便把你带到此地。那几个人说你是他家的小姐,这可是实话?难道我和师弟误会了?”
“呸!我跟他们才不是一伙的!”小姑娘愤愤道。
“我叫玉竹,是应天宗之人。姑娘若遇困难,可直言,应天宗绝不会坐视不管。”
小姑娘听言,上下打量玉竹,“玉竹?你是琼芳仙尊的徒弟?”
“是。”玉竹没想到原身还挺有名。
小姑娘眼中警惕消散几分,“我叫白薇,是百草寨中人。我本是到应天宗来求助的……”
通过白薇的讲述,玉竹大致明白了。百草寨盛产灵草灵药,大概半年前,百草寨中陆陆续续有近二十人失踪。刚开始,寨中人以为他们是出去卖草药或进山寻药,可久久未见人归,也寻不到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失踪了。
百草寨向就近最大的宗门归一门求助,调查无果,只道失踪之人要么出远门要么躲起来清修了,寨中人无法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因为他们的性命确实无虞。可一个月前,寨中开始有小孩失踪,甚至在山中发现了小孩的尸体,再请归一门调查,也还是没有结果,只说是意外。
于是,百草寨传信找应天宗相助,收到的回信却是应天宗忙于修补狴犴峡阵法,要延后调查。寨主察觉事有蹊跷,派白薇亲自来应天宗,没想到白薇一出寨就遭人伏击,好不容易才走到应天镇。
听完,玉竹眉头紧蹙,直觉这事背后不简单。向白薇承诺明日会带她去见宗主后,玉竹离开她的房间。
一出门,就看见景煦站在不远处。
一身宽袍大袖,在皎皎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清逸出尘。一向见景煦穿窄袖劲装,倒很少见他这样穿,玉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我要去看看那几个人,你先去休息吧。”
“我跟师姐一起去吧。”景煦含笑轻声道。
玉竹颔首,“也好,顺便学学怎么封住别人的灵力。”
虽然已经用灵索困住他们,但玉竹怕他们还有后招,暗中传信或是自绝,还是再下个封印放心。
下完封印,二人再次回到先前的房间。玉竹耳朵有些发痒,景煦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总是能听见景煦衣物摩擦发出的细细的沙沙声。
也不知道这衣服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玉竹心中暗自嘀咕。
到了房前,景煦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刚才托师兄在旁边又打开了一件房,今夜我就歇在那间房了。师姐,早些休息。”
玉竹回头,“你也是。”
第二日,玉竹几人一大早就回到宗门,将白薇和那几个男子交给长佑后,又带着景煦急匆匆往讲堂赶。
深耕教育一线十八年的玉师姐顺利完成了今日的教习后,又接到长佑的传讯,领着景煦又到了应天殿。在殿门处,玉竹挥了挥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怎么感觉悠闲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进殿,玉竹没看见白薇,只有宗主、长佑和静舒在。
见礼后,玉竹以眼神询问长佑,白薇呢?
长佑道:“白薇小姐奔波一路,我已叫人带她下去休整了。还有,白薇是百草寨寨主之女。”
玉竹没有太惊讶,她比较好奇的是百草寨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要把她喊来,还有景煦。
“百草寨有秘法,可以压制血脉力量。”宗主说话了,可玉竹宁愿他不说,“玉竹,调查百草寨的事你与景煦跟着静舒一起去。”
“啊?”玉竹大惊,“我的修为被封,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拖后腿呢?”
宗主弹指,两枚玉佩浮在玉竹和景煦的身前。
“玉佩中有三道我的剑意,可抵三次化神期的攻击。”
玉竹:“那三次之后呢?”
“三次之后那就是命。”宗主严厉道,“玉竹,你是师兄的徒弟,是应天宗之人,总要出去面对这个世界的,不能再逃避了。”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来逃避的说法,玉竹心中忿忿,但毕竟占了原身的身份,也不再说什么。
“至于景煦,实战永远是最锻炼人的方法。玉竹也在,好好教导景煦。”
“是。”景煦没有犹豫,应道。
玉竹轻哼一声,横了景煦一眼,原来她是少爷的私人教师啊,还一人打两份工,修仙界没有劳动法吗?
几人走出应天殿。
静舒:“好了,阿竹别气了,师父说的对。现在修仙界不太平,你迟早都要面对这些的。”
“是。”玉竹怏怏道,她到没有生气,她就是觉得有些无力。
长佑:“好了,明日就要出发,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玉竹没理景煦,用了法术,瞬息回到青瑶苑。回到房中,扑到锦被上,玉竹无声嚎叫,有没有办法让她回去啊,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玉竹认命地起来收拾东西。
咚咚!
有人在敲门。
玉竹忙着整理,扬了扬手,门自动打开,“进来吧。”
玉竹看去,是景煦,他手里又提了一个食盒。
玉竹好笑道:“怎么?又要请我吃饭啊?”
景煦唇角微勾,“不是,这是贿赂。”
“贿赂?”
“师姐要为我单独授课,贿赂师姐,希望师姐不要太严格。”
哈?卷王还会希望不严格要求吗?她一定会好好操练他的。
景煦有掏出一个灵力袋,“这师姐昨晚买的东西。”
玉竹都忘了,接过灵力袋,将东西拿出摆在桌上,捡起一只碧色的琉璃风铃晃了晃,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师姐要挂在檐下吗?我帮师姐挂吧。”
“多谢。”玉竹道,“但要用灵力挂,练习对灵力的操控。”
严格要求,从现在开始。
景煦无奈笑笑,将风铃一抛,稳稳当当挂在檐下,风铃晃晃悠悠,泠泠声起。
“师姐喜欢铃铛吗?我看师姐腰间也有一只金玲。”
“还好。”玉竹摸摸腰间的金玲,“这只是我用来看时间的。风铃嘛,只是我想起我家……嗯,落白居也有一只绿色的风铃。”
实际上,她在穿越之前的家也有一只同色的风铃。
景煦意会,最近的事难免让玉竹忆起琼芳仙尊和落白居。
此时无风,玉竹屈指弹出一道灵力,轻撞风铃,铃声慌乱响起,玉竹听见景煦说:“明日我跟师姐一起出发好吗?”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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