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夏,幽州渡苏山主峰,茂林掩映,夏蝉长鸣不止,烈日当空炙烤,天地如炉,一片死寂。
杏林堂内门弟子房间却不太平静。
大师姐温迎漪,蜷缩在冬被下,身躯微颤,面色苍白,汗珠浸透脸上绒毛。牙关紧闭,额头青筋微露,双眼泛红,身体似乎正在遭受无尽的痛苦。
没等到师傅常农出关,她的蛊毒竟提前数日发作。
寒意刺骨的钻心痛,经历二十载,仍是煎熬难耐,她不知这副身躯还能挨过几个春秋。
记得幼时并没有这般难受,及笄后发作时间逐渐稳定,每月十五月圆夜,难受个把时辰,有师傅施针,加上凝神丹压制,她咬紧牙关,便也熬过。
只是不知为何,近半年来,发作越发频繁且无规律,令她措手不及。
克制的呜咽声和喘息声清晰可闻,温迎漪颤抖着伸出右手,凝视掌中那渐渐融化的墨色药丸,陷入沉思。
此药名她从未在任何医书古籍中见过。常农闭关前交给她时,言辞含糊,神色反常,只叮嘱她能忍则忍,非到生死攸关之时,不得轻易服用。
万妙蚀骨丹,听名字便知此药非比寻常。
她心中一凛,难道师傅早已预见蛊毒会提前发作?
正当她陷入疑惑犹豫之际,屋外隐约传来骚动,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勉强收敛心神,合上双眼,侧耳倾听。
一个、两个、三个……
有三人正往她屋子方向来,其中一人脚步声重,步伐慢许多。
不过片刻,人已进院中。
“大师姐——大师姐,你在里面吗?”焦急声从屋外传来。
温迎漪听出那人正是二师妹相青青,平日里见了她都绕道走的人,怎么会自己找上门?
她眉头微蹙,仍紧咬牙关,身躯还在蒙受蛊毒之苦,不由得握紧拳手,指甲深深陷入掌中。
未闻回应,相青青忐忑不安,她与其他人一样,对温迎漪心存畏惧,若不是和尘师妹执意要寻温迎漪,她断不会自找不快。
“二师姐——”和尘察觉到她心生退意,环在她脖间的手收了收。
相青青支吾道:“师、师妹,你的伤我也能处理好的,大师姐应是不在屋内。”
“再、再大点声,大师姐许是没听见。”和尘不依不饶。
相青青无奈,咬牙深吸一气,语带哽咽道:“大师姐,师妹受伤了。”
内门弟子中相青青排行第二,之后是步岚芳与和尘两位女弟子。
外门弟子多为药童,与内门弟子不以师姐妹相称,对内门弟子尊称师姐师兄,而内门弟子对她们直呼其名。
时值巳时初,以往这个时辰和尘尚在梦乡,受伤者只能是,前年刚通过考核的三师妹步岚芳。
温迎漪微挺身躯,长吁一气,压着嗓子,声冷如冰道:“若无大碍,师妹可自行处理。”
“可、可师妹坚持要大师姐医治,我、我实在拗不过她。”
相青青语毕,退意更甚,转头询问和尘。
“师妹,不如、不如回我屋,若是你担心,可邀步师妹同往,断不会让你留下疤痕。”
和尘双眸紧闭,闻声惊得睁开双眼,虚弱回道:“不要——就要大师姐——”
距离受伤已过去一刻钟,她仍觉得天旋地转,四肢厥冷,呼吸不畅,神志渐迷……
是她?可这个时辰不睡觉,怎么受的伤?
温迎漪听相青青与和尘的对话,眉头锁得更紧了。
相青青被逼无奈,闭了眼,夸大其词道:“师妹腰部扭伤,动弹不得,手臂还被锄头划开一道血口,还是、还是有些严重的。”
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温迎漪闻言,立即起身,甩开冬被,毫不犹豫吞下药丸,身形虚弱,步履蹒跚至柜前,询问道:“云篱、朝灵可在?”
外门弟子云篱、朝灵相顾愕然,随即齐声应道:“在、在。”
“你二人去和师妹屋中取套干净衣裳,再备些温水来。”
温迎漪轻拢发丝,拭去额上汗珠,从柜中取出药箱。
有回话却不见开门,相青青背和尘晒了一路烈阳,力竭身摇,急促道:“大师姐,师妹快撑不住了。”
当然,撑不住的还有她,只是她不敢讲。
“进来。”
温迎漪瞥了一眼和尘,见其面色与自己相似,目光移到她手臂上。
布条上仅染微红,应不是大口子,大抵是晕血所致。
凭借万妙蚀骨丹,她的身体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到七八成,虽面色依旧不佳,众人心思都在和尘身上,对温迎漪心存戒备,并未发觉异样。
相青青虽鲜少与温迎漪正面打交道,但知她有洁癖,进屋时自觉脱去泥鞋,这会儿杵在床榻前,踌躇未决。和尘衣上沾泥带血,未经允许她不敢擅自安放。
说起来,和尘受伤,归根结底是因她而起,想到这里心中愈感惶恐不安。
昨日听她说药田有几只兔子窃食药草,和尘今日便罕见便破晓而起,随她前去药田守株待兔。
没想到,信誓旦旦要抓兔子给温迎漪补补身子,兔子没抓到,反倒扭伤腰,手臂还被锄头划破一道口子。
“还有何事?”温迎漪面若冰霜,手持纱布药酒,目光投向床榻,示意相青青将和尘放下。
“可——”相青青欲言又止。
“大师姐,衣裳和温水皆已备好。”
这时云篱、朝灵也回来了,一个端拿木盆,一个手捧衣裳,杵在门外,不约而同垂首看向脚下沾满黑土的布鞋。
显然她们也知温迎漪有洁癖,和尘受伤,她们算同谋,心中之惶恐不逊于相青青。
“进来。”温迎漪瞥了眼她们的鞋子,继而朝相青青道:“将师妹放到床上,我来清理伤口。”
不是吧?大师姐怎能忍受满身泥泞的人躺在她的床上。
相青青错愕,既然人家都发话了,这会儿工夫她心惊胆战,又疲累不堪,便不再顾及脏与不脏,一屁股坐到床沿,轻放下和尘,捶腰揉肩退至一旁。
和尘服下温迎漪给的土黄色药丸,气息渐平,全身仍是乏力,四肢酸软,腰部隐隐作痛,却只顾凝视眼前的温迎漪,看得连眼都舍不得眨。
她小温迎漪五岁,自小跟在她身边长大,温迎漪虽性冷寡言,但她心里清楚,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般,难以亲近。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多为表象,她们同床共枕十二载,她对她性情了如指掌。
面若冰霜、眉微蹙,唇紧闭。
这些微妙表情同时出现,不正是温迎漪生气时的表现吗。
和尘心头一惊,顿觉事态不妙。
和尘:好好好,无人在意我的伤亡T T,我都要晕死过去了,你们还在纠结这纠结那,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相青青:没想到大师姐还有两幅面孔,说我惯着她,你比我更甚好嘛!
温迎漪:我养大的,自要宠着,你才入师门几年,就想和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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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闹【娱乐圈】》
清冷克制设计师VS腹黑钓系视后
1.高中时期,苑意和安苓是两类人。
前者是深陷家庭丑闻,被人孤立的‘哑巴’尖子生,后者是众星捧月的豪门贵女。
可谁能想到,有着云泥之别的两人,表面毫无交集,私下却格外要好。
很快,校园里谣言四起,传言富家女新鲜劲过了又另寻新玩物,密不透风的秘密终于传到当事人耳朵里。
安苓被苑意堵在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隐忍、不安、咸湿的吻一遍遍落下,苑意急促的喘息着,“玩物是吗?你会后悔的!”
安苓眼神躲闪,声音微颤,“假的,别信。”
但几日后,叫她别信的人,失约了。
那日,苑意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站着看了颠倒的城市一天一夜,她将礼物连同被被浇透的心一起扔进垃圾桶。
那段过往,被封棺再覆土,成了不能提及的衣冠冢。
2.多年后,苑意接了单剧组私活,设计专业指导,钱多活少自由。
剧本围读当日,她第一个到场,随手翻演员表,正疑惑女主怎会叫裴闹时,思绪便被适时的脚步声拉回。
她转身抬头,久违十一年的视线交汇,时间停止,酸涩阴湿,落满乌鸦的回忆瞬间挤出坟头,翻山倒海袭来。
数秒后,苑意转身疾走,却被来人似笑非笑的提醒逼停脚步。
“违约金几个零数过吗?”
急需用钱没细看,但娱乐圈的高额违约金众所周知……
“你好,我是演员裴闹。”裴闹笑着伸手,眼里的**却浓郁得化不开。
苑意目光冷彻,一双拳头紧握,心头直冒火,坟头草被烧没了,面上却轻描淡写,“设计指导,苑意。”
3.剧组开拍后,裴闹总是借工作之名与苑意见面,她不堪其扰,终于熬到杀青。
庆功宴上,苑意借口去厕所,不料被尾随而至的裴闹堵在角落,“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苑意哑语半晌,眼底透着红,随后一句一顿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的!”
裴闹点头,又听苑意说:“别再见面了,我马上要办婚礼了。”
裴闹手背朝上,露出空荡荡的无名指,“那你求婚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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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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