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要怎么睡得着。

许之遥背过身躺在床上，心跳怎么也平复不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不明白，她从没有过喜欢别人的经历，更不曾想过自己喜欢的原来一样是女孩子。

魏子霜，魏子霜……又反复在心底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不行，光是想想就觉得脸上要发烧。

夜已深了。

许之遥只觉浑身好似有蚂蚁在爬，忍不住想翻个身，可是又怕惊扰那个已经安安静静睡去的人。

好奇怪，难道只有自己一人在忐忑不安、彻夜难眠吗？

难道当时……只是她的错觉吗？

可是她分明感到那会儿魏子霜的气息离自己已经近到不能再近，甚至鼻尖几乎还残余着那因为贴得太近而微有点痒的触感。

难道真的是错觉？

不然何以对方能够这样镇定平静地入睡呢？好不公平。

许之遥顿时委屈起来，也不怕把人吵醒了，带着点恼怒地翻了身。

当时为什么要停下来？

她懊悔起自己没主动往前凑一点，就差一点点……倘若让她确定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

许之遥从此要记恨那宵禁的钟声了。

怎么都睡不着。

干脆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朝魏子霜那边挪了挪。

虽然看不见，但能嗅到淡淡的清香，听到极浅的呼吸。

许之遥不敢再靠近，生怕被发现，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只为触碰一下她。

可是才指尖刚刚碰到一点点，对方却翻过身，不及收回，那只偷偷摸过来的手已经被不轻不重地按住了。

“魏……”许之遥心提到嗓子眼，连话也说不出来。

回应她的只是一片安静。

她这才察觉魏子霜的手只是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师姐？”她愣了愣，压低声音试探了一声，“你醒着吗？”

依然没有回话。

许之遥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咽了咽口水。

略微调整一下身子，本想偷偷抱住魏子霜，却怕自己的心跳会把人吵醒，只好放弃，悄悄把她的手合在自己的两手之间。

手指好冷，大概是那时寒脉崖留给她消磨不去的温度。

许之遥情不自禁地将那玉指悉数拢在手心，想用自己的体温替她暖一暖。

一边暖着，又一边不满地委屈起来。

这也不醒么？还真是她独自失眠呀。

好不甘心。想到这，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轻轻将唇贴在带着凉意的指节上。

魏子霜的呼吸好像骤然变沉了一些。

许之遥这才红着脸又缩了回去，只当是自己动作太多要把人惹醒了，连忙闭上眼睛。

可是并没有发生什么。

虽然看不见，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

像个做了错事又没得到惩罚的小孩子一般，一旦尝到点甜头，便想得寸进尺地再去试探。

……不行不行。

意识到自己脑袋里又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许之遥皱了皱眉，下定决心了似的重新闭上眼睛。

还是睡觉吧。

说不定明天一醒来，就能全忘掉了。

她还挺不擅长忘事的，生性如此，什么事都总往心里放。

只是不知为何，或许是今夜思绪太乱的缘故，有一件事她竟到最后也没想起来。

她忘记魏子霜从不是个会睡得很熟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次日再从梦中醒来时，身边已经空落落了。

摸索着坐起身，因为昨夜入睡太晚，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刚下意识地想唤魏子霜，却愣了愣，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一大早心脏又开始扑通乱跳，赶忙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清醒点。

“醒了？”魏子霜的声音适时响起，递出一只手来。

这样的早晨重复了太多次，已经成了习惯，许之遥甚至没反应过来，便已经顺从地搭了上去，配合着起身穿衣。

魏子霜的动作这样自然，安静而妥帖，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甚至让许之遥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个梦。

她向来憋不住心事，总觉得说出来才能痛快些，于是等到魏子霜替她擦完脸，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那个，师姐……”

可魏子霜好似敏锐地猜到了她想问什么，匆匆起身，耳根染上薄红，错开视线，淡然道：“琼玉已经在外堂等着了。”

“啊？好、好吧。”许之遥呆愣了片刻，察觉她有意在回避自己的问题，自己也红着脸，不再追根究底了。

梳洗毕，再到堂中。

郁惊雁等得久了，正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小物件。

微眯着眼，忽而看到镇纸下压着张符，保管的倒是很妥善，只是看手笔有些眼熟。

嗯？这不是……

正想随手抽出来看看，偏偏那魏子霜扶着小教主出来了，挑了挑眉，姑且作罢。

琼玉已经候了多时，迎了上来，温和笑道：“许师妹，总算醒了？”

“嗯，不小心睡太久了。”许之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扑闪着一双晶亮而清澈的眸子。

魏子霜本想把她交出去的那只手忽而顿了顿，抬眼看了过去，直到琼玉主动来扶时才默默放开。

郁惊雁也慢悠悠走了过来，依旧用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甚至穿着素白的宗服，可是眉眼一弯，便难掩刻在骨子里的媚态。

“嗯？小教主，起得这么晚？”她目光在魏子霜身上肆意打量了片刻，笑着凑近许之遥，“你们难不成……”

“你！”许之遥这才察觉郁惊雁也在，顿时从耳根烧到脸颊，瞪圆了眼睛。

魏子霜虽未听见这人在说什么，但看见她离许之遥这样近，便冷着脸隔开二人，又多看了一眼琼玉：

“不能把她关在画符堂？”

郁惊雁闻言，微微蓄了蓄狭长的眸子，轻笑了笑，转而压下唇角，也伸手勾住琼玉：

“姐姐，忍心锁我？”

“好了，别闹了。”琼玉有些无奈，“再招惹许师妹，下次便不带你了。”

“我听姐姐的，给小教主赔个不是。”郁惊雁说是赔礼，却依然噙着笑，甚至又多瞧了一眼魏子霜。

琼玉见她这副样子，没有办法，又担心她们再闹起来，只好先转移了话题。

“魏师妹，你和陈师兄还是要小心一点。事情可疑，下毒之人还在暗处，不能不防。”

许之遥也想起这回事，垂下脑袋，担忧道：“师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着，又咽了咽口水，仰起脸，鼓足了勇气，声音却还是不大：“晚上会去接我吗？”

“嗯。”魏子霜怔了怔，终于点了头，“放心，我不会有事。”

得了允诺，许之遥心跳又快了两拍，抿了抿唇，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总会有机会说的，至少、至少等到这件事过去之后。

郁惊雁扬了扬眉，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竟意外地没再多作嘲弄。

琼玉嘱咐一番，把几张符送给魏子霜防身，这才领着许之遥出去了。

刚出院门，便遇见了在外站着的陈辞辛，似乎是因为不便进去打扰，而一直在这等待着，见了三人，连忙行了礼。

许之遥顿感醋意横飞，不情不愿地回了礼，连面上功夫都做得不到位。

好在琼玉知他有事在身，也不多寒暄，在许之遥炸毛之前，就带着她往画符堂去了。

位处在清仪山极偏僻的一个角落，画符堂一如往日地清幽。

不久前才招收的那批新弟子，也如往年般没什么人对深造符术感兴趣。

不过正因为如此，才适合藏了花妖之身的琼玉居住，也适合思绪不宁的许之遥停歇。

只是不知为何，院门前那探出墙来的竹枝上，如今停了只巴掌大的怪鸟，一见着三人，便通灵性般飞向郁惊雁，接着便化成一道黑气，消失无踪。

一道传音符也顺势落在郁惊雁手上。

极为自然地把信收下，转而若无其事地对看向自己的琼玉笑问道：“姐姐，不进去吗？”

眼见她似乎不打算说，许之遥也因不知发生了什么而露出疑惑的神情，琼玉终于没再问什么，扶着人先进了画符堂。

郁惊雁没跟进来。

“琼玉师姐，怎么了吗？”许之遥也察觉出什么，有些不安地问起来。

“好像是有人给郁姑娘传了信。”琼玉并未打算瞒着，只是也微皱起眉。

能给郁惊雁传信的……不就只有魔域的人了吗？

想到这，便不免陷入沉思。向来只当郁惊雁是因为无处可去，才来投奔清仪山，如今来看却并非如此。

可是看她那副丝毫没什么心虚的模样，便让人猜不透她所思所想。

……像是知道就算被察觉出什么，也不会对她有何影响似的。

也不知她何时会进来，魏子霜也不在，琼玉此时不便对许之遥多说，只好先安慰道：“许师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好。”许之遥并不很放心，因为知道郁惊雁此番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又摸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

在这人没什么举动之前，许之遥也不想让琼玉担心，于是弯眼回了个笑。

“我去给你熬药。”琼玉也笑了笑，摸了两下她的脑袋，这才起身向后房去。

许之遥只好坐在原处，乖乖等着。

还没来得及思索，郁惊雁已经进来了。

一天偷偷写一章，一章可以长一个订阅，先写个十几万章再完结。

等我出大名的时候，我喜欢的人也刚好得偿所愿，成为一个超级厉害的大编导，然后驾着超级贵的摄像机来找我。

到那时我做梦都能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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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