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下不去手。’她从床上跳下，爬上窗边的椅子，小手一挥打开身后的窗。‘我可以自己来。’

说完她便纵身跃下，坠入黑暗。

“繁妮！”

被噩梦惊醒的斯蒂夫猛然坐起，他的手撑在额头，粗喘着气无力的靠在床头，过了许久后才觉得那种压抑的痛苦才逐渐散去。

床头柜上马克杯里的水早已冰凉，喝下这冰凉的水让他的意识更清醒些。

现在是凌晨三点。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一周，繁妮纵身跃下后他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原本还酸麻刺痛的手指也恢复正常。

可他宁愿还会痛。

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关于她过去的任何梦境。

一次都没有。

可从那之后，她纵身跃下的场景却每夜都会出现在他梦里，不管他如何尝试着把她救下，可都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她摔下高楼。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无法再度入睡，这导致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这段时间他都没能出任何的任务，大家也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回到华盛顿DC住，他暂时还是留在复仇者基地居住。

“队长……”

“我没事。”

他扯了唇角，“不用告诉他们。”

说完他便起身，披了件家居外套，打算出去走走。

天气逐渐转凉，夜间的温度要更低些，他拢了拢领口，打开玻璃门朝着那棵大树走去。

外面漆黑一片，吹起的风冰冷刺骨，他隐约看得见那大树下的秋千上，繁妮正轻轻荡着秋千。

可走近却什么都没有，秋千只不过随着风轻轻晃动。

他坐下，双手握住两侧的麻绳，闭上眼随着风的吹拂而晃动着。

如果可以回到一周前，他一定要跑的更快些，尽全力握住她的手，绝对不会让她摔下楼。

“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

熬夜出门倒咖啡打算通宵的托尼有接到老管家的报告，他口中说着他麻烦，可依旧穿好外套出门去找他。

托尼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他嘴里说着斯蒂夫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可却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帮他。

“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打扰了我的工作。”

“？”

“我不想在这里吹冷风。”托尼拢了拢衣服，环胸抬眼看他，“精神已经足够脆弱的人，如果因为感冒而卧病在床，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好了。”斯蒂夫按着额角扯了扯唇。“我跟你回去。”

托尼嗤笑一声，他转身嘟囔一句。“谁管你回不回去。”

斯蒂夫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从上面下来没走多远又转头看向秋千，藏在黑暗中的秋千依旧随着风荡着。

他看了后面，转回头快走几步，同他并肩前行。

“你需要的不是啤酒，而是牛奶。”

托尼皮笑肉不笑的把牛奶杯放在他面前的同时，拿走了他面前的啤酒罐，“喝不醉的人没必要浪费啤酒。”

“你也一样。”斯蒂夫抬眼去看他的马克杯，“他说了，你已经七十二小时没有睡了。”

“我不困。”

“困不困不是你说了算的。”他看了他一眼，拿起面前的牛奶杯一口喝光，“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抱回房间，那么你就在喝完你的那杯牛奶后，自己主动回房间休息。”

“巴里有同我讲过，”他也皮笑肉不笑的去给他也倒了杯牛奶，“让我去想，怎么抱才不会显得那么恶心，我不介意你同我‘陪练’。”

托尼:……

“我介意，我很介意。”

托尼翻了个白眼，拿过放在小桌上的牛奶杯，一饮而尽。

“好了，我要休息了，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被斯蒂夫拉住，做那种公主抱。

斯蒂夫笑了笑，把杯子放到洗碗池清洗，随后才回到自己房间，可即便是喝了牛奶，他依旧是毫无睡意。

他关了灯，双手叠放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了一丝睡意。

朦胧间他仿佛看到繁妮坐在他床边，像几个月之前一样把手放在他眉眼上，向下轻抚，使他合上眼。

“繁妮……”

已经做过一次噩梦的斯蒂夫在第二次睡去后并没有再接着做噩梦，反倒是依旧面对着一片黑暗。

他静静地看着远处，动动唇却没去叫她的名字。

他凝望着深渊，深渊也凝望着他。

#

许是昨夜做了噩梦的关系，斯蒂夫难得睡了懒觉。

睁眼时已是九点。

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老管家开口前便翻身坐起去洗漱。

他无法再度梦见繁妮的过去，也没法再同她交谈，可它们之间的契约并没有打破，这也就说明他们依旧要想到办法让巴里带着斯蒂夫前往繁妮的时空。

如果成功前往，他们也是要过去的。

正因如此，托尼想了个大概是可以实现的方法。

前往繁妮时空的人从斯蒂夫换成‘奇异博士’，用他的‘眼’看到后再开门回来，说不定这就是个很完美的解决办法。

这个想法遭到了奇异博士强烈的反对。

首先，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成功的打开‘那扇门’，如果没能成功，那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困在时空的夹缝中生存，甚至可能会被撕裂。

其次，他并不想体验公主抱，背着也不行！！

所以他正在想方设法的去解决目前的这个困境。

总不能真的去使用托尼想到的办法，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一旦出现差错，那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熬了七十二小时的托尼睡得还很熟，他原本只想睡两三个小时的，可突然想起娜塔莎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头发的模样时，他还是觉得舒舒服服睡一觉比较好。

他不想英年早秃。

起晚了些的斯蒂夫按照自己原本的训练计划去了基地的健身房，今日的天气依旧不好，他只能在跑步机上完成今日的锻炼。

繁妮的骨灰罐被存放在特殊的容器内，以防其他人出现斯蒂夫那时的状况，可如果繁妮真想做什么的话，史蒂芬做的防护也依旧没用。

“你还要跑多久？”

娜塔莎环胸倚在健身房门口，她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满身是汗的斯蒂夫，在他走近后朝他伸了手，掌心向上。

“？”

“别装傻。”娜塔莎对上他那海蓝色的眸子，敛起笑意。“拿来。”

他一愣，摆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什么？”

“钥匙。”她把手往前伸，“放骨灰罐房间的钥匙，他说是你拿走的。”

斯蒂夫一僵，他扯了扯唇角，试图用自己那幅看起来很无害的面容来蒙混过关。

“我没有拿。”他把口袋里的钥匙掏了出来，“这是仓库的钥匙。”

“你当我看不出来？”

娜塔莎伸手去拿那钥匙，可斯蒂夫的动作要比她更快一步，“这明明就是……”

“不是的。”

“队长，你很不会撒谎。”她深吸一口气，她眉头微皱，“作为特工，你是无法通过最初的考试的。”

“况且她很危险。”

“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他辩解到，“我又不会把她带出来。”

“有什么好看的。”娜塔莎能够理解斯蒂夫的心情，如果是她，她也会这样做。

可这样做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你醒过来才多久，如果不是斯特兰奇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

“所以。”她再度朝他伸手，“给我。”

“好吧。”他认命的把钥匙递了过去，“我下次不会了。”

“是没有下次了。”娜塔莎轻叹一声，给了他一个拥抱。“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托尼。”

“我可没看出来。”他挑眉调侃几句。“他别扭的关心还挺有趣的。”

娜塔莎笑了几声，“是非常有趣。”随后她正色到，“所以你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

“嗯。”

目送她离开后，沉默许久的老管家开了口。

“队长，撒谎是不对的。”

“我这是……善意的谎言而已。”他垂眸看了自己的手。“所以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这是命令。”

“……是。”

两个小时前。

存放繁妮骨灰罐房间的钥匙是他昨天从托尼身上顺过来的，这是老管家都没有发现的一件事，直到他口中说着要去健身房，可出了门却转头朝着那间房走去时，老管家才发现。

可在他出声制止前就被斯蒂夫吩咐了绝对不可以说出的命令，托尼给了队里所有人的权限，这也就是娜塔莎根本没发现他已经去过原因之一。

他面不改色的回到自己房间，先去洗了澡，出来后他便拉上窗帘，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小小的骨头。

是他从骨灰罐中偷拿出来的。

他从床头柜中拿出个小的首饰袋。

那是前段时间娜塔莎买手链时的包装首饰袋，她有很多这种袋子，斯蒂夫倒是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手里的这个还是上次她不小心掉在他纸袋里的。

他把那骨头装进这小首饰袋中，深吸口气后闭眼躺下。

斯蒂夫其实并不是很想睡，之前受到的伤害’并没有因为他的能力而得到快速恢复，这就导致他经常会觉得疲乏无力。

或许是那骨头起了作用，他躺下没多久便陷入昏睡，再度‘睁眼’时，依旧是那无尽的黑暗。

‘你疯了。’

黑暗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生硬的很。

他站在原地，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大概是疯了。’他自嘲的扯了唇角，‘我想见你很久了，繁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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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