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雪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扯过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把双手放在桌下，目不斜视地暗暗掐了一下苏赫妍的腰眼，然后对一脸被吓到的白年说道：“如你所见，这是我的精神体。”

“大蜥蜴吗？”白年随口说着，压根就没想到正常蜥蜴会不会嗷呜叫。

“蜥蜴？你有见过长这样的蜥蜴吗？”江陌雪曲起手指不重不轻地敲了敲桌面，对于对方把她的精神体看成蜥蜴有所不满。

“不是蜥蜴那是什么？”白年脑海里不断闪现过那双黄澄澄的眼睛，最初那惊鸿一瞥并不能让他完全看清对方精神体的全貌。他拉开椅子和桌子之间的距离，想要低头仔细看，结果就只见到那头黑乎乎的生物两三下顺着对面两人的裤脚蹭蹭蹭往上爬了上去，速度快得只能见到最后耷拉下来的尾巴。

再抬头，就看到苏赫妍的头上趴着一头长着漆黑双翼的小家伙，正用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好奇地打量着他，眼神十分锐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刚诞生的缘故，江陌雪的这头精神体并没有完全实体化，身上部分该有的细节也没有构现出来，就比如，白年认为应该是覆盖着鳞片的身体表面，但现在却只能看到一层黑色烟雾虚虚笼罩着全身，无风自动，仿佛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火焰。

不过除了身体之外，该精神体的头部和四只爪子尾巴端部细节很清楚，与白年猜想一致，这几处地方上面都覆满了如嶙峋怪石纹理似的黑鳞——头部乍看像巨蜥，但仔细看吻部又和犬科相似，靠近鼻子位置处长着一根小角。

“这是什么生物？”

白年一下子呆在原地，忘了起身，脑海里飞速闪过上千种有史以来人类所发现的各种野兽，最后还翻找了一遍不存在现实的幻想生物，神情迟疑：“龙？”

他扭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江陌雪，江陌雪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十分肯定，只是说：“大概是的吧。”

“龙长这样吗？”白年再次疑惑地看着属于江陌雪的精神体，科学之魂瞬间在体内爆发，他身子一滑，下一刻就来到苏赫妍旁边，摸出光脑给它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

“跟我长得很像吧？”这时候，苏赫妍忽然转过身冷不丁对着白年的光脑说道。小黑龙也跟着转过来脑袋好奇地看着。

白年听到后，拍摄的动作顿住，透过光脑屏幕沉思地看着这一人一龙，忽略苏赫妍那充满炫耀成分的话语，许久后点头，认可了对方的话：“确实，眼睛很像！”

随后他又用着怀疑的眼神看向江陌雪：“我说你不会是一边想着苏赫妍一边生出这小家伙的吧？”说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然后下一秒就被它咬了手。

“啊啊啊——”白年立马惨叫起来，这时龙口忽然一松，他赶紧把手抽出来，然后迅速退开三米远。

“又没有真的咬你，你怕什么？”这时候小黑龙突然间开口说了话，对白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它说完后便从苏赫妍头上顺着肩膀跳进她的怀里，在白年看不见的地方，用小爪子扒拉着苏赫妍胸前的衣服，抬起脑袋到处嗅嗅蹭蹭，最后把身子摊平在大腿上，脑袋搁在了爪子上，垂在椅子下的尾巴享受似地轻轻摇晃着。

“你你你……”白年一听到从小黑龙嘴里发出了属于江陌雪的声音，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江陌雪真人，对方此时正在紧闭双眼，神情严肃，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事情。看到这个场景，白年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怎么说他小叔休纳奇也是全人类第一个拥有精神体的人，论对精神体的了解，他多少也比别人多懂了一点点东西。

就像休纳奇之前也说过，精神体就像是一个人的第二个身体，两者存在密切的联系，在一定距离之内，人的意识可以在本体和精神体之间作来回转移，同样的，本体也拥有着精神体这边的视角。

不过，由于这种双视角是同时存在的，对于初次拥有精神体的人而言，突然多出一个视角的信息，大脑无法及时处理这么多的内容，就会很容易头晕。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减少或切断本体与精神体之间的联系，把精神体当成另外一个个体来看待，之后再一步步增加联系慢慢适应。

先前吃饭的时候，江陌雪就断开了本体和精神体之间的联系，没有本体意识的有意控制的话，精神体就是按照生物本能或者本体的潜意识来行动，因此，直到白年发现之间，小黑龙都在桌下抱着苏赫妍的小腿睡觉，并在之后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嗷呜声……对此江陌雪内心表示这绝对不是她的潜在想法，完全是出于生物本能。

苏赫妍捏了捏她头上的小角，然后顺着背脊曲线一直抚摸到尾巴。江陌雪阖上眼享受了一会儿后便不太好意思了，意识偷偷回到了本体上。苏赫妍察觉到这变化，侧头望过去，正好看到江陌雪本人睁开了眼，然后朝她弯了弯嘴角。

“不过这还真的是神奇呢！人类的精神体。”白年现在已经能做到完全忽视两人对单身狗不友好的举动了，他朝两人走近了一些，在离小黑龙还有半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再次仔细端详着趴在苏赫妍怀里的这种神奇的事物——之所以用事物而不是生物是因为目前还不能对精神体进行明确的分类。

“现在除了休纳奇的狮鹫外，第二个应该是你拥有精神体了吧。”白年道，“这要是让帝国那群老家伙知道了不得兴奋地把你绑进实验室里做实验？如果不是前线有战事，帝国离不开我小叔，不然我小叔的精神体也会被那些人拿去做各种研究。”

“关于这件事，就需要你暂时帮我保一下密了。”江陌雪道，“等我找到人后，再来配合他们进行研究。”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目前人类对精神体的研究实在是太少了，若是能找到精神体形成的秘密，说不定以后不用等到精神力双S级，哪怕是精神力的最低等级，每个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精神体。”

“人类从第一次发现精神力到后来在各个领域熟练地应用上精神力这个过程至少花了一百年，不过那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有精神力，观察样本数量大。可现在却不是每个人都有精神体，太少了，想研究透彻，说实话至少要过几百年。”

白年说完后低头陷入沉思，江陌雪看了看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说话的苏赫妍，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冲动想要问她知不知道精神体是怎么一回事，但白年在这，她只好忍了下来，转而说起另外一个话题：

“明天狮王有一场宴会，邀请了我们，你听说过关于这场宴会的事情吗？”

“宴会？”白年瞬间被转移的注意力。他摇摇头，说：“没听说过，大概是场私人宴会吧，专门宴请你们俩的。”

“感觉明天的宴会很危险啊。”不用想都知道狮王这是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威逼利诱，让她们加入自己的势力，若是拒绝，大概连门都不会让她们走出去，虽说只要有苏赫妍在，即便是铜墙铁壁也拦不住她们，但是若能用平和一点的手段解决，江陌雪也不想最后发展成暴力。若是闹得太大，惹人注目，最后暴露了身份反倒不好。

“只能选择答应了吗？”江陌雪叹气，倒不是发愁，只是单纯想叹口气。

“要不你们刺杀了狮王取代他得了？”白年半开玩笑道，“只要不是出现一个人灭掉第一势力这种夸张的事情，只是杀掉一个首领，城主是不会管下面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首领换代很正常，今天我当，明天你当。实际上，和地下擂台有关的所有事情城主一般都不会管，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你会暴露身份，更不用说你现在这副样子和帝国的江少将相差得也太远了。怎么样？”

白年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一个势力的首领不是想刺杀就能杀得掉的，也不是杀掉后就能顺利取代的，这其中有太多要考虑的因素在。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江陌雪听后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取代狮王的可能性，点头道：“可以考虑。”

“喂喂，你认真的？”

“嗯，我想到一个计划，不过需要你的帮助。”江陌雪看向白年，嘴角勾起，喊道，“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