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奸诈】

传闻瑞亲王萧祁墨冷酷无情,凛若冰霜。这下钟离思终于体会到了,上一世她因为翻他家围墙被当做刺客,害自己爹被贬。那这次直接抓破他那张绝世美颜,又将会付出怎样的惨痛代价?

自打进京她始终提心吊胆,千躲万躲,没想到还是惹上了这个人,而且看这势态,比上次要严重很多。老天真会开玩笑,意难平啊意难平!

一二十个带刀侍卫上来就要五花大绑,个个凶神恶煞,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有事好商量,何须动手动脚,再过来我可还手了,我真的会还手的……我跟你们讲,漠北民风彪悍,专出不好惹的人……啊,疼疼疼,绑轻点,能不能稍微有点侍卫的风度?”

他们才不管什么好侍卫坏侍卫,三下五除二便将她绑了起来。

钟离思本打算拼个鱼死网破,但一想起抓伤萧祁墨已是重罪,若再在瑞亲王府闹事,他爹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大理寺那种地方,说什么也去不得。所以,她这会儿即便被五花大绑着,也在做那困兽之斗,死皮赖脸坐在地上,不走就是不走。

钟离思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撇开野性难训的品格不说,确实有种异域风情的韵味,尤其是那双眼睛,像被雨洗过的蓝天,纯洁而明澈。二八年岁,加之那一身漠北游牧民族的穿戴打扮,精巧玲珑,教人不忍动手。

这般泼皮无奈的举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一二十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当作何处理。毕竟刚才她那一声“我是你未婚妻”好多人都有听到,十九皇叔的未婚妻,试问谁人敢触碰?

萧祁墨三度进院,脸上的抓痕明显,有的还在流血。他瞥见赖地不起的人时,不动声色皱了下眉,多次欲言又止,终是冷冷问道:“尔等是人手不够?”

“皇叔,这当真是……新皇婶?还有点逗,您确定要这样么?不好吧!”

虽然喊她婶婶确实过分,但便宜这种东西,钟离思觉得该占还是得占,并且多多益善。

萧祁墨的侄子中,要说常年与他并肩同行的,当属当今太子殿下——萧镇胤,比他皇叔还大两岁!

萧祁墨一语不发,静默良久才吐出句:“乳臭未干!”

钟离思听到这含蓄的谩骂时,仅存的一丝理智荡然无存。

想着自己也曾辉煌过,虽然只是山大王,那也是名声鹊起的,何时被人这般说过。

她不服气轻声嘟囔道:“你才乳臭未干,深更半夜喊人进来却又神龙见首不见尾,鬼晓得你可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声音不大也不小,侍卫们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言语,纷纷扯着脖子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萧镇胤噗嗤一笑:“皇叔,她居然说你对她有非分之想,我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等荒谬绝伦之语,已自信到六亲不认得境界。”

萧祁墨一成不变的嘴角扯了两下,盯着她打量须臾,忽而说道:“解开她!”

离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贸然再说点什么。

她正一通天马行空地乱想,那头抢过侍卫手中的块刀,甩手扔了过来。钟离思虽然武学不精,但一把刀还不至于吓到她,她下意识抬手接住,不明白萧祁墨意欲何为。

那厮提着灯笼再一次直逼她而来,惜字如金,多说一句都不行,他猎鹰般盯得人汗毛直立。

底子长得好的人就是与众不同,老十九菱角分明的脸平白无故多出三条抓痕,没影响到美观不说,反倒更加妖艳,看上去又是一番风味。

王者之风这种东西,还真不是谁都有的,比如他大侄子萧镇胤,明明是太子,却让人觉得无公害。而眼前这个人,只需往那里一站,就会给人一种无限的压迫感。

“王爷这是何意?是要让我自裁?臣女再不济也是将军之女,要杀要剐自由法制定夺。”,迫于那股压力,钟离思边后退边说道。

他抬眸沉声一句:“你还知道自己是臣女?”

额,这话怼得,就连离思都觉得颇有道理。事实证明前世债今生还这句话在此人身上行不通!她若早一刻晓得捅死自己的人就是这老十九,方才说什么也忍一时风平浪静。

见眼前人忽然安静下来,萧祁墨继续道:“给你机会你不杀,现在轮到本王了!”

“什么?你也没说让我杀你啊,你要早说我方才就一刀捅进你胸口了!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哈哈哈哈,你就是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居然还真想杀我皇叔。”

钟离思说的句句属实,并无半分玩笑,而萧镇胤却笑倒在了一旁。

“钟离思!反了反了,今天我非打残你不可。王爷,王爷息怒,小女无知,她没有恶意,老臣回去定打断她双腿,让她以后再不敢造次!”

钟离赤诚和钟离南门来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她手举着大刀对着萧祁墨,而那人的脸上,正好有伤!绕山绕水,还是绕到她行刺这个节骨眼上来,离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爹,误会,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爹大吼:“我不但看见了,我还听见了!”

她被吼得一哆嗦,心里暗骂萧祁墨,奸诈,这个人好奸诈,定是他提前派人通知她爹,掐好了算计时间,所以才会给她这把刀,这下可真真是坐实了刺杀亲王的罪名!

她爹一般连名带姓地叫她时,绝对免不了一顿猛捶。

“放下,赶紧把刀放下,你还举着做什么,是不是连我你也想一起杀?”,钟离赤诚勃然大怒,吼声震耳欲聋。

钟离思打了个寒颤,她忙将刀甩出去……“哐当”一声响。

钟离赤诚惊慌失措,忙对萧祁墨行礼道:“王爷赎罪,怪老臣教女无方!”

萧祁墨负手而立,微微抬眸,勾嘴道:“那将军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钟离赤诚瞪向她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幺女,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着实伤心。

他叹息道:“老臣……明日便进宫向皇上请罪。”

萧祁墨不依不饶道:“只是这样?”

钟离赤诚愣了愣,又道:“钟离思无德无能,冒犯王爷,不配做王爷的未婚妻。这门婚事错不在王爷,乃是小女自己犯浑。”

“将军真会说话,明日面见皇兄,可别忘记今日所言。!”

直至此时,钟离思才好好打量起这个王爷,心不是一般的黑,好叵测的居心!

奶奶的,她还寻思着找个机会把这门婚事吹掉,不料对方比自己还猴急。刚好利用这件事,将计就计将了她一军,佩服佩服……离思晃了晃脑袋,等等,站错队了,佩服个屁,她与此人不共戴天,绝对不共戴天!

越想越来气,甩她?她钟离思在漠北的知名度,仰慕她的帅小伙排队都能排到京城。

钟离思一阵神游,被她爹扯着耳根出了院子……

“哎哟,爹,爹,疼疼疼,别揪耳朵,啊!我知道错了……”

“父亲,父亲,别打妹妹,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那嚎叫声,就是出了瑞亲王府人们都还能听得见,连众侍卫都忍不住抿嘴想笑。

萧镇胤笑得前仆后仰,待人如数散去后他才恢复平静道:“皇叔,你真不打算娶她?我倒是觉得她很有趣,真逗,太逗了!”

萧祁墨果断扔出两个字:“不娶!”

萧镇胤四仰八叉躺在长长的石凳子上,半翘着身子说道:“这次可是皇爷爷亲自点名,我父皇下旨赐的婚,你想悔婚,恐怕不易。”

萧祁墨沉声道:“只是不容易而已,并不是……非她不可。”

太子接着说道:“难道你是担心……她会如前九个那般,死于非命?”

萧祁墨顿了顿,眼角微抬,迎来了这晚的第一个笑容,久久没有下文。

“得,我懂了,她死与不死于你无关,毕竟你们从不认识。不愧是我皇叔,够无情,我喜欢。”

萧祁墨没有否认,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他说:“太子!你如今已是太子,最好少来我府上晃。”

萧镇胤一脸不服气,自顾自嘟囔道:“明明还没我大,却总在教育我。”

萧祁墨坐在另一石凳上,揉着太阳穴喃喃道:“因为我是你皇叔!”

纵观整个皇城,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民百姓,没有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会被父亲揪着耳朵打……

而钟离思,就是那个意外,属于特殊人群。她爹甚至怀疑她是个投错胎的儿子,从小就没让人省心过。那夜若不是她二哥拉着,少说也得皮开肉绽。

行刺亲王,关键这个人还是个不好惹的主。太上皇六十岁时忽然雄风威震,得了人生中最后一个幺儿,排行十九。几乎是宠上了天,就差没把皇位传给他。所以不论刺杀成功与否,这夜以后,他钟离世家四代相传的一品骠骑将军之位,算是到头了。

钟离赤诚跪在祖宗祠堂面前,老泪纵横,念了一宿的“愧对先宗”。

钟离思挨了棍棒,趴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她暗自腹诽:本以为老天让自己再活一次,会有什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曾想竟遇到这等糟心事。

她敢发誓这次真不是故意惹是生非,怪只怪那萧祁墨“嫩奸巨猾”,一不留心,着了那天杀的道。

想到这里,她强撑起头对仍在挑灯夜读的人说道:“二哥,萧祁墨与父亲究竟有什么过节?”

钟离南门想了想,回道:“政见不一至,曾因此发生过冲突。”

钟离思若有所思,又道:“你现在去告诉爹爹,就说此事我心中自有章程,明日面圣他不会有事。”

钟离南门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的情况是,谁在父亲面前提你,谁就会跟你一样的下场,是以……”

“那算了,你控制住,别回头也被打残了,再没人能保我,二哥哥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钟离南门抬头,酝酿了半响,说出句:“孺子不可教也!你是虚心接受,永不改过。”

离思嘿嘿发笑,笑着笑着扯着伤口,又开始龇牙咧嘴。

她的闺房设在阁楼上,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夜深人静,月色朦胧,将军府外有两排枫树,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路对面有座府邸,绕是这个时辰依然灯火辉煌。在钟离思的记忆里,将军府独立在东城,再没有任何能与之匹敌的房屋建筑。怎么重活一次对面会多出这么一栋宅子……咦,好熟悉……

忽然之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想,再顾不得疼痛自床上弹了起来,嚷道:“二哥,对面的府邸是……”

那头:“瑞亲王府!”

离思无力地倒回床上,久久说不出个所以然。白日里她一颗心只想着如何逃避萧祁墨,后来追他也是从书店开始的,方才被她爹一路打骂,疼都来不及,也没心思关心路况。

谁会想到萧祁墨的府邸居然会在将军府的斜对面,而且中间只隔着两排枫树林!前世的瑞亲王府明明是在西城,一东一西,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这世怎么两家人却倒成了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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