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盗贼?
亮色的闪电消失,视线内陷入一片黑暗。“呼~”窗外狂风大作,窗棂发出刮板摩擦的声响,几滴豆大的雨水伴随雷声落下。
最近巴黎郊区不太平,入户盗窃行为猖獗,从米拉德区到黄叶区,如今竟然波及了朵莱汇街区。
珍妮特心头“咚咚”狂跳,她悄声坐起,快速拍醒了卡米拉和温蒂,趁着对方迷迷糊糊想要开口的时候,捂住了她们嘴巴,示意外面有入侵者。
“嘘~”
珍妮特枕头旁边的原木色旧柜子里,藏着几根铜制的毛衣针。由于尖头锐利,平时缝制衣服都要格外小心,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她将毛衣针分发给卡米拉和温蒂,预备防身。如果男人只是盗窃,其实她们没有必要暴露自己,反而徒增危险,珍妮特她们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躲藏在卧室门后。
两分钟后,男人似乎被一张马库斯走前手工制作的凳子绊住,“咚”的发出一声轻轻的撞击。
盗贼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处住户居然挤了这么多人,桌子凳子摆的满满当当,根本没处下脚。
珍妮特有些担忧,万一对方发现了什么,就糟糕了。
然而下个瞬间,弟弟希伯莱尔从客厅地上的铺盖里一跃而起,将盗贼一下子踹翻在地,手边的凳子被他抄在手里,冲着男人背部砸了过去。
珍妮特她们一冲而上,一齐将盗窃者抓住。
男人被按压在地面上,脸都被按歪了,一个劲儿嘀咕:“没想到我竟然栽在你个毛头小子手里!”
卡米拉将麻绳递给希伯莱尔,弟弟手劲大,直接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他顺便鄙夷道。
“哼,惹了我们,当然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天色一亮,珍妮特一家把盗窃者扭送去警局。
一夜的暴雨,路上不平整的砖面都是积水,珍妮特她们不得不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从坑洼处避过。
经过楼下,邻居亨特尔先生正提着一只蓝色小桶,打算将积水收集起来,用于浇灌他楼上窗台种植的拨禾藤蔓,那种藤蔓非常顽强,有点水就能活。
此刻,他转头瞥了一眼,惊诧不已:“我在《新巴黎》报纸上见到过这幅面孔,我记得他,绰号是‘飞天普朗克’!他刚被送进去一年,怎么出来就又偷东西?”
这一路押送的情形吸引了朵莱汇街区众人的注意,附近的红提拉面包店、睿芽杂货铺、莱米礼西饼店往来的客人们,也都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很快,“飞天普朗克”一路挣扎无望,只能乖乖顺从,被扭送到了巴黎警局。
彼时,治安警察的服装已然统一,深色的长袍,头戴锐火斯尖顶礼帽,手持一根手杖,手杖底部可以卸掉,从中抽出一把尖刺,用来对付猖獗的犯人。
果然,这个“飞天普朗克”可是警局的常客,真名塞浪·普朗克,21岁。今天原本计划偷取朵莱汇街区一层的“太阳花”玩具店柜台里的金币,因为据他所知,这间“太阳花”玩具店至少在巴黎有三间分店。
为了路途方便,三家店长会折中集聚这里,将数据录入账本。入账之前,有时金币会暂时存放在这里的储物箱里。
于是,这个“飞天普朗克”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万一真的有金币呢?
而“童真玩具店”旁边就是珍妮特的家。糟糕的是,他没能得手,只好沿着墙壁攀援而上,恰巧看见珍妮特家松动的红色木窗,木栓坏掉,几乎不用费力就能进入……
半小时后,珍妮特回到薇劳士服装厂的时候,流水线刚好开工。
女工们正在讨论有关煎无翼草的新做法。
“这种无翼草能够发挥出鲜肉沫的极大香气。如果用它的汁液涂满锅面,煎一片面包,简直馥郁喷香,勾得人涎水直流!”
“关键还便宜呢,在我们老家鹿尔镇,路边长得都是!”
“……”
珍妮特在旁边听着,想到在连尔菜市场的确见到过无翼草,不过原主老家蒙尔拉肯镇没有生长过,因此她之前并不知道该怎么吃。
从她们的交谈中,珍妮特接收到了新信息。除了无翼草外,红章草叶、莲瓯菜、莱尔娜拉果子,全都可以煎煮,如果用它们的汁液来拌成面团,也可以让面包变成柠檬黄色、玫瑰红色和清雅绿色。
几分钟后,组长维雅走过来,清了清嗓子,女工们赶紧停下说话。
她手里拿着一份新的生产线调整方案,说道:“旁边M3车间软荔款式的女士长裙,因为市场反馈不好,销售额过去六个月暴跌79%,所以,要跟咱们合并过来,一齐做羊毛类的针织服装生产。那些女工主做扶苏里款式的毛毯,和咱们业务不冲突。”
女工阿澈弱弱地问:“她们要搬过来吗?”
组长维雅点头:“当然。不过,M3的女工们搬过来后,你们得时刻记得,你们是竞争关系。我们组的效率必须提升10%,达标率超过97%,明白了吗?”
女工们倒抽一口凉气。
下班后,从薇劳士服装厂离开后,珍妮特抵达了附近的木匠店。
这家木匠店主要是年轻木匠威尔金经营,家族传承三代,到他这里,木匠店无论打桌子、板凳还是两面式衣柜,他都能做得非常精致。
走进“森木小铺”,威尔金正在用锉刀做一扇柜门。看见来人,威尔金抬起眼皮,问:“顾客,您想做什么?”
珍妮特扫视了眼四周,这里黄莲木、紫烟蛇母、投料木、布勒斯叮当木应有尽有,果然品种很丰富。
珍妮特思索道:“能不能帮我做一排字,刻在木牌上,就要最便宜的如意木。”
“可以,是什么字?”
威尔金抽出一张纸,旁边有一支掉秃了毛的羽毛笔,珍妮特沾了墨汁,在上面写下“宠物服装手工缝制”几个字。
威尔金瞥了一眼,内心不由纳闷,宠物还有衣服?这也太离谱了吧!想必这种小众生意根本没有市场。
不过他没多问,谁会跟赚钱过不去呢?
因此威尔金说道:“1枚法郎2苏,我这里不抹零,五天之后来取。不过你得先交定金,定金是2苏。”
珍妮特交了钱后,又去最近的连尔菜市场买了红章草叶和莲瓯菜,随后往家赶去。
打开门,家里的味道就香喷喷的,妈妈卡米拉正煮着一种由红兰豆泥做成的小圆球,漂浮在淡绿色的青菜汤面上,看起来非常Q弹可爱。
珍妮特和卡米拉吃了煎好的面包,配着汤里的小圆子,吃饱喝足后,她就回到卧室,拿出两份《时代新报》,在空隙的位置写写画画。
她在路上见到一弯彩虹,顿时浮现出一种做成裙子的灵感,得赶紧将想法记录下来。
如果将来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将这条美拉德款式的裙子做出来。如果能被某位女士穿着参加晚宴,那便再好不过了,她一定会是现场最瞩目的人。
“咔哒”,外面门声响了,是妹妹温蒂回来了。
卡米拉正在厨房热饭。温蒂进门后,眼周一圈有些泛红,却低着头,像是有什么心事,怕被发现的样子。
珍妮特很快看出了端倪,担心温蒂和魔术师美格斯先生之间发生了不愉快,连忙避开妈妈卡米拉,悄悄将她拉到卧室,询问道:“温蒂,发生什么事了?”
妹妹温蒂被姐姐突然关切,瞬间委屈在心底里释放,趴在珍妮特肩头,身子一抖一抖地哭了起来。
缓了好久,温蒂才开口:“我和美格斯先生今天去了星特蓝舞厅卖紫色玫瑰,本想着生意会比更好一点,因为那里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圣天使聚会。谁知道,里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来,把我和魔术师美格斯先生的花朵和水晶球全部扔掉,还把美格斯先生打了一顿,轰出了门口。我看他哪里是什么贵族,根本就是恶霸!”
珍妮特不由“啊”了一声:“美格斯先生去医院了吗?”
“他本来说不去的,可我担心,所以陪着他去了锐澳米医院,检查说是轻微骨裂,需要打一条石膏绷带,可能需要休息三到五个月,才能彻底痊愈。”
珍妮特知道温蒂担心的是什么。
魔术师美格斯先生的受伤让她揪心,但同样的,两个人的合作暂时无法继续,温蒂一个人可不会变花束魔术或者四季水晶球的魔术,她必须找到新的赚钱方式。
珍妮特安慰她说:“据说附近新建好的提拉格广场开放了,那里有许多秋季品种的花开放,据说还有一个五层的白玉大喷泉,非常漂亮。有小提琴、管风琴的演奏者在那里表演,现场特别热闹,你明天去那里散散步,心情一定会变好。其他的事情先不要考虑,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温蒂点点头,和珍妮特紧紧拥抱了一下,转身去了客厅。面对着卡米拉,怕她担心,佯装无事地吃起黄油肉桂面包来。
半夜,珍妮特和卡米拉、温蒂躺在一张小床上,冷意从被角外窜进来。
她稍微掖了一下被子,却忽然有些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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