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北城的最低温度有零下十几度，向逸透过车窗去看，雾气弥漫，街上灯光散射出朦胧的光晕。

“你说我们就这么走没事吗？”向逸打开一点车窗，冷风要灌进来时徐志远又立马关上。

他把向逸拉过来，手去暖他的手，“感冒还没好，别开窗。”

向逸靠着他，噘嘴抗议，“闷嘛。”

看他还在看手机，向逸又戳戳他肩膀，“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徐志远收起手机，摸摸他的额头，“没事的，把东西带到就可以了。他们看到礼物比看到我更开心。”

今晚徐志远带他参加恒逸公司年会，不过徐志远只发了个言，待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其实向逸还挺想多待会儿的，毕竟这几天在家待着有点闷。

正想着，徐志远的电话来了，他接起来。因为离他很近，向逸听到电话那头赵过约他，他立马坐好，一脸期待地小声对他说：“去去去。”

徐志远没明确说去不去，他挂断电话，问向逸：“想去？”

向逸点头如捣蒜。

“那我们约法三章。”

“哪三章？”

“第一，不许喝酒。第二，不许喝酒——”

“第三，不许喝酒。我知道。”向逸抢答。

徐志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明显不太信他的话，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

今晚难得的他们没有订包厢，不过还好，他们找了一处角落的卡座。

“赵过呢？”徐志远拉着向逸坐下，死死牵着他的手，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喝了酒。

杨翼嘴里缓缓吐出白色烟雾，拿起酒杯递到唇边，“刚给你打完电话就被医院叫走了。”

被他牵着，向逸就乖乖吃着水果。虽然他酒量不错，但平常也不怎么喝酒，就是这几天感冒加上吃得清淡，所以格外想喝点酒，再吃点重口味的，但奈何徐志远管得太严，他跟本就没有机会。

徐志远又给他点了份水果，顺便帮他把桌前的酒瓶酒杯全移到更远点的地方，向逸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忽然一束光打到某处，向逸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刚好William也看过来，William朝他招招手。很显然，徐志远也看到了。

“我能去吗？”向逸看着他，眼里都是期待。

徐志远没说话，眼睛微眯，脑子里想的都是上次苏阿姨的晚宴。

向逸以为他是怕他喝酒，于是他伸出三根手指，声音还有点哑，“我发誓我不喝酒。”

看他真的想去，徐志远靠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向逸的耳朵迅速变红，然后明显犹豫了几秒后才起身。

徐志远一直盯着他和那个William在的方向，向逸还穿着那身白色的西装，他觉得很好看，很衬他，像是——新郎。

过了会儿，杨翼朝他晃晃手机，然后给了他个眼神，徐志远看向夏西宁，点点头。

“弟弟，一个人干嘛？不开心啊？过来陪哥哥玩会儿呗。”杨翼出去没多久就过来一个男生，拿着两个酒杯，一个要往夏西宁嘴边凑。

夏西宁往里缩了缩，没看他。

“干嘛这样。”男生看他往里坐了坐，于是顺势坐在他旁边，还要拿杯子要他喝酒。

忽然，一只手伸出来，压下酒杯，“不好意思，未成年小朋友不能喝酒。”

男生顺着那只手往里看去，黑暗中还坐着一个人，他刚才只顾着搭讪这个，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

男生笑了声，“都来酒吧了，什么成年未成年的——”

徐志远微微前倾，半张脸露出来，语气真诚，“这位小朋友的家长你惹不起，我还是劝你赶紧走。”随后又隐在黑暗中。

“是你的就说你的，找什么借口。”男生嘴里叽里咕噜地走开。

看着走远的人，徐志远看了眼垂着头的夏西宁，问：“吵架了？”刚过来的时候他就看杨翼和夏西宁之间的气氛不对，但他当时只顾着向逸，没仔细琢磨。

夏西宁双手放在腿上，很轻地摇了摇头，“是我惹他生气了。”

杨翼能被他惹生气的只有一件事，徐志远看了眼他的右手，“他心里还是有阴影。”

“可是都过去好久了，我也已经好了。”

“有些事过去好久不代表过去了，我知道你觉得他有时候管你管得很严，其实他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

夏西宁看过去，又听他说：“西宁，你要和他谈。他也会很愿意的。”

徐志远看着手上的那枚戒指，或许自己这几天管向逸管得也有点严了？他看向向逸的方向，笑得真开心，但看样子应该没喝酒。

杨翼回来后拿起酒杯想猛灌几杯酒，一个温暖的小手覆上了他有点凉的手背，杨翼顿了两秒，抽出手。

他明显看到夏西宁眼里的失落，他叹了口气，“别碰，我手凉。”然后就把他那只比自己小得多的手放进衣服里。

夏西宁抬起头，却被杨翼拿着酒的手半搂住。杨翼低头瞧着那张有点委屈的小脸，没忍住笑了声，夏西宁看他笑了，也眯着眼笑起来。

杨翼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我发现了家好玩的gay club，下次一定带你去。我还以为北城的地方被我玩遍了，现在好了，又发现一家好玩的。”William搭着他的肩，一脸激动地说。

向逸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向逸”惊得转过了身，连带着杯子里的液体也被撒出来。

William看到徐志远也招招手，虽然他们还不太熟，但毕竟对他来说朋友越多越好。

徐志远看了眼向逸手里的杯子，两手插兜，眼睛微眯，“Gay club？”

向逸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没来得及阻止，William两眼放光，“对啊，在英国时，Chris可是我们gay club的——怎么说？”他思索了片刻，然后一脸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香饽饽。”

向逸此刻已经无地自容了，他简直不敢看他，于是捂着William的嘴把他往另一边赶。等转过身，徐志远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酒？”

向逸看向手上还没擦的液体，慌忙把手往背后藏，眼神躲闪，“水。”

徐志远在音乐声中走近他，拉起他藏在后面的手，就在向逸要抽回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加大，然后看着他舔了手心一下，“什么水是苦的？”

“不想好了是不是？”

向逸感觉到他的舌头在游走，全身紧绷。不对，这很不对，前两天他还背着他吃辣的被发现，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他的双腿被曲起来，向逸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找准时机颤着声音说：“我没有。”

徐志远吮着他的耳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用了下力，“什么没有？”

又痒又难耐，“Gay吧，我没有，我只去过一次。”

“嗯。”徐志远说完又是几下用力，但话说得很是平稳，“好玩吗？”

这下向逸是真的要哭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爽的，还是被他的样子吓得，他摇着头，“不不，不好玩，我只待了五分钟。我不喜欢。”

不知道他这句不喜欢说得是什么，徐志远退出，只留一点在里面。向逸以为他又要撞进来，赶紧抱着他的脖子，腿缠着他的腰不让他离开，“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的是你。”

徐志远盯着他看了几秒，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个东西，“那就写下来。”

向逸扭过头，看到那个橙色封皮的笔记本，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徐志远没回答，伸手帮他擦额头上的汗，亲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你很爱我对不对？”

这个笔记本是之前他无意中在一个大衣口袋里找到的，里面是向逸曾经在他身边时的笔记，从刚开始的找证据计划，到后来对他的喜欢。

他的自白，一字一句。

他把向逸翻了个身，从后面进去，接着把本子和笔递到他面前，一边亲他一边哄他，“向逸，写你爱我。”

向逸被他弄得没有力气，头抵在胳膊上喘气。

见他没有动作，徐志远动了下，向逸险些连笔都拿不住，他歪歪扭扭地在本子上写着，还时不时伴随着抖动。

他写下一笔，徐志远就亲他一下，像是给他的奖励。

“写向逸只爱徐志远。”

等折腾完洗完澡，徐志远像裹婴儿似的把他裹住，只漏出个脑袋。向逸中午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睡在睡袋里。

等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了，他才发现自己是光着的，于是又把自己捂住。

“睡衣。”徐志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递给他一套睡衣。

“你怎么，还留着？”向逸打开看到那套灰色的睡衣，还有他身上正穿着的同款。

这套睡衣是向逸六年前买的了，起初徐志远不愿意穿，因为他嫌左上方的兔子幼稚，他还以为这套睡衣他早就扔了。

徐志远双手抱胸，歪着头看他，然后又去探他的额头，“没烧起来啊。”

“干嘛？”

徐志远双手撑在床边，靠近他，“我记得去年带你回来就给你穿的这套。”

“是......吗？”向逸想了想，好像不太记得了，不过那时候他哪有心情去注意别的。他正穿着裤子，忽然问：“我那套白色的西装呢？”

他记得昨晚徐志远脱他衣服的时候很用力，不知道衣服坏了没有。

徐志远刚想说拿去洗了，就听到向逸心疼的声音，“那身是William送的，我还没穿几次呢。”他心梗了片刻，把想说的话咽下去，“衣服坏了。”

然后就看到向逸丧气似的坐下，伤心地说：“那套衣服很贵。”

徐志远冷笑了声，把他拉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有我送你的贵？”

向逸手撑着他的肩膀，总觉得他的笑不怀好意。

当天，徐志远就约了师傅来给向逸量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