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祭山·二十

沈温,未婚,有一份轻松但不是很挣钱的工作,主要靠收租过活。

安洛和安琪是她的邻居,两个小孩儿,她总想照顾一下。

安洛大学毕业了,一时间工作没有着落,沈温知道以后开始帮忙物色。

沈温是交际场上的聪明人,认识的人多,门路也多,安洛还想着考些什么,所以找的工作也是比较暂时的,在县城新开的酒楼帮忙。

安洛是个懂事的孩子,工作定下来后趁还没上班,安洛带着安琪在素茶酒楼请沈温吃饭。

要是那天沈温没有去就好了,咱是那天沈温穿的普通一点就好了,要是那天沈温没有喝酒就好了,要是沈温那天不是个女的就好了,要是沈温那天不是个活人就好了……

二楼的包厢,朝阳的那侧,打开的窗子,微风和煦,包厢里三个人没点太多菜,家常便饭,沈温不舍的这俩孩子破费。

但沈温酒瘾犯了,素茶酒楼茶高级,酒也不差,沈温自费从一楼拿了一瓶酒,一瓶度数没那么高的酒,安洛和安琪一人一瓶汽水,三个人有说有笑。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沈温喝醉了,来人自称是素茶酒楼的老板,是沈温的朋友,安洛的工作就是沈温拜托素茶酒楼的老板找的,安洛虽然没有见过素茶酒楼的老板,但他也不能说眼前这个可能是他老板的人是假的。

于是,沈温第二天从石页的床上醒来。

赤|身|裸|体,浑身印痕,像是遭过一场死刑。

石页提起沈温,神情之间仿佛在回味,荀古感到恶心,踹了石页一脚,这一脚让石页得了清醒。

“我真的喜欢她,可她总不愿意接受我,我也没办法。”石页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

他仿佛是忘了来双山时的模样,提起沈温,眼里都泛光,无法言述的恶心。

荀古少出山门,见识少,他也是头一回见山门外还有这等不入流之辈,再一想到这是荒夏办过的案子,他就替荒夏感到悲哀:“你,后来和沈温见过面吗?”

“见过,她过生日我还送她花来着,被她扔了。向日葵,多好看啊,章程说她不值得,不懂得欣赏,我瞧着也是。”

“章程?”

“我朋友,前两天刚来的双山县,旅游的,人特别聪明,见多识广……”石页突然意识到什么,鼻翼两侧的沟壑也连带着颤动一下,“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把我朋友也抓来吧,我告诉你,你没有这个权利,就算有,我朋友也是无辜的,你不可以抓他!”

荀古深深呼吸,他总算连上了。

起初,赵和说他是外来客,是笔记混乱后从另外的世界被迫来到这里的,他的故事让荀古起了疑心,结果很明显,他说谎了,他是偷渡者。

那么既然不是赵和,就一定还有个别人,这个人才是真正被迫来到这个世界的倒霉蛋,可是真的倒霉吗?也不一定。

荀古不动声色,继续盘问石页:“说说你和陈义吧。”

“陈义……”提到陈义,旁边冯阔的眼神就不由得狠厉,想要吃了石页一般。

说起陈义,石页连连啧声,似乎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提起:“他是双山县上一任县长,一步步从小职员熬上来的,当然我也是,谁又不是呢……他父亲是镇长,据说是当了好几年官,现在他兄弟接任镇长。咱们这个地方小,一些事情不好上报下查,也不好追究,他们家在当地风生水起,我以为,陈义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他受伤出院后,在素茶酒楼设宴,我送给他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美人。”

“你把沈温送给陈义当礼物?”

石页这才缓缓想起他面前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真吓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好像在我身边经历过一样。”

荀古面色沉沉,不大好惹,他的阴郁让手腕上的时序都不太敢动弹。

荀古声调平平,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比起这些废话,我更喜欢你能一口气说完。”

石页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才没多会儿,上山前的恐惧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所畏惧,当然,很快他就会意识到这个环境还不由得他随心所欲,他看看赵和和糖果,继续说。

“他们俩相聊甚欢,宴席上,其他人也开玩笑起哄说他俩很是般配,要陈义收下我的礼物,陈义是谁,他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正的有一品,沈温那天晚上甚至没有喝酒,直接被陈义找人送回了家,我气不过,第二天就把陈义随口说的一句话宣扬了出去,素茶酒楼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很快,陈义就被调查了,然后他辞职……”

“为什么杀他?”

石页有疑问:“你可以报警抓我了,为什么非要知道原因呢?”

“我说了,我就是警察,杀人动力总要有吧。”

石页:“……刚才说过了,素茶酒楼的茶里有东西,陈义知道了,往上报,我和素茶酒楼一向交情很深,他们老板找到我,我没理由不管。”

“你知道这是什么罪?”

“我知道,要是真被端了,八成是死罪,这玩意儿,三大巨头之最嘛……”

“那那十八个女孩呢?”

“十八个女孩……唉,算了,”他仿佛认命了,“我知道,你查得到,说不定你现在已经知道缘由了,我告诉你,现在素茶酒楼制茶、制饮品都是机器操作,但从前是人工的,外头说那十八个女孩什么的都有,但其实是因为她们知道的太多了。”

“哦。”荀古神色依旧平平。

白桦则有些震惊,他记得他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案子,这个案子很靠后,只差移出那四十九桩大案行列。

白桦和水青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背后干系如此重大。

“白小子,这些案子都这么复杂嘛?”有人忍不住问。

白桦眉头紧皱,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些案子是按什么排的序,这桩案子不论是从案件本身还是背后的原因都足够重了。

“你觉得谁是那个乱了故事线的人?”水青压低声音问。

白桦摇摇头:“姓荀的都排除了,刚才不是又出来个章程吗?说不定是他。时间查到了吗?”

“还没有,他的行踪从离开法典司就断了,断的很彻底。目前来看他应当入了笔记,笔记里的时间由他掌控,他在里头游刃有余,我们不好找查。”

“要是姓荀的能知道他的存在就好了。”

“你看着这些灯一盏一盏亮起,有何感想?”荀古问。

“感想?没什么感想,”石页频频看冯阔,冯阔怒目而视,石页也不怕,他这突然的反常让荀古微微眯眼,不过很快荀古便了然。

“没什么感想,石县长这么远来我这儿,是不是太给面子了?”

“远来是客,不足为道,不足为道,我们双山县重礼,一向如此。”石页越发松快。

荀古抬起手腕,知道时间不多了,他便问石页:“几个人动的手?”

“一个?应该吧,不记得了。”

“你是说你一个人杀了十九个人?”

“不难,在此山中,一刀一个。”

“好一个一刀一个,那些都是蠢得,站在原处任由你一刀一个。”

“绑起来啊,山中到处都是树,随便一绑不就成了。”

“祭山灯会,官方文书,为上祝天道,祈风调雨顺,将在双山点灯二十盏,百姓皆可观赏,但不可近看。那是双山近些年有名的灯会,头条新闻上也有一席之地,但全城的百姓除了你没有人知道,一盏灯一个人,二十盏灯,十九个人,三条灯龙,一条二十盏,那一夜照亮整座双山,所以我的问题是第二十盏灯,是谁?”

石页又又收敛了。

他习惯性先看冯阔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动作,再扭回头来回答荀古的问题。

“没有谁,为了凑整,你也可以将这二十盏理解为十九盏。”

“你确定?”

“当然……啊……”

然后,石页的舌头差点断了。

冯阔怒目圆睁,直直看向荀古,荀古也看着他,彼此都没有说话。

石页捂着流血的嘴,指着冯阔骂爹骂娘:“哦在索四七……”

荀古瘪瘪嘴:“你可以先不说话。”

石页捂着嘴巴,一脸不服又疼的厉害,站在一旁。

“也可以,提前到你,冯阔先生是吧?我们很投缘。”

冯阔哼笑道:“投缘?我不知道你我投不投缘,我只知道我们的相遇,都是我一手筹谋,那不叫巧合,那叫处心积虑。”

“啧,何必呢,把自己做的事情说的这般不齿。”

“你……”

“冯先生能离开这地方不容易吧?”

“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石页瞧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顾不上嘴疼指指冯阔又比比划划,十分着急。

荀古倒是听懂了:“你是想问他不是陈义的朋友吗?他不是我这边的人吗?怎么会突然和我反目成仇对不对?”

石页点点头。

荀古长“嗯”一阵,说:“可能,他不认可我为他朋友申冤的办法吧,又或者,石县长,你的朋友,叫章程的,长什么样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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