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执官

时序神情不是很精彩:“这就是你频频洗骨,而且想要得到天山水的原因?”

“是,不洗而霉也。”

时序拿来一小瓶天山水递给荀古,神情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担忧与心疼:“从小就是这样吗?”

荀古道过谢,起身面对着时序够着洗骨,他怕再吓着时序,并没有拆下来,直接倒上去。

“其实,也不是,因为一些事情吧。”

时序点点头:“那你一定很辛苦。”

“辛苦吗?或许吧,习惯了。”

时序的目标还是太大,他并不能在荀古身边存在太久,说了几句话后就攀回荀古手腕上,他说他原本就是“时间”,抽象意义上的时间,他比许多人都更诠释什么叫“机缘巧合”“因缘际会”。

时序攀回去后荀古在床上侧躺了一阵,又坐起来靠着愣神,外头乱哄哄的,不知是不是白桦又有了新主意。

荀古在想刚刚结束的这一案,【杀人游戏】实际上无人伤亡,游戏内核是荒夏设定的,荒夏这个人出了名的悲悯,他更喜欢教导众生回归道德法规之内,而不是通过杀戮。

笔记世界五大牢,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五类,五大牢依天靠地,相生相克,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牢固。

林亥逃出来说明木牢首官玉衫多半已经出事了,另外四牢也逃不过。

说回这一案,那三个鲜血喷涌死在游戏里的人这会子一定已经被五家中的哪一家收走了,根本不存在死亡,不过是收归伏法定罪而已。

荀古是需要入案到笔记世界,但是他并不想一直在那里头待着,故而接下来他还要入案,还要活着出来。

他方才给白桦提议由他带着众人入案,无非是想得到笔记,他可以效劳,白桦说可以考虑。

荀古不太了解“可以考虑”这四个字的含金量。

荀古又想到了陈集。

荀古不觉得那个陈集是敌人,他在陈集身上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敌意,还有“龚三阳”,龚三阳一定是龚姿姿的哥哥,可最后的那个龚三阳,或者说他见到的“龚三阳”也一定不是龚三阳。

法典司一定会有动作,上头一旦出面就说明这件事背后牵扯大到不敢想象。

想来也是,白桦和水青原本是荒夏身边的人,荒夏死之后他们尚且迫不及待打起笔记的主意,遑论其他人。

不过这其中最让人唏嘘的也是这座法典司,荒夏怎么说都是老东家,如今死于非命不说报仇也就算了,还想在死人身上捞油水。

可耻。

“荀先生,你在吗?”屋外传来敲门声和白桦的声音。

荀古动动后脖颈,天山水果真与一般的水不同,很是舒服。

荀古起身去开门:“白管家,什么事?”

白桦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珠子一转似乎在让荀古看他身后的方向,荀古微微侧头,只见在白桦身后站着一位白衣少年郎,也就十**岁的年纪,一头白毛,面若冰霜,修身玉立,拒人千里。

荀古挑起眉头以示询问。

白桦不情不愿地扯着荀古来到那白毛面前,忽一到那白毛跟前脸色就变了,真是令人发笑。

当然,荀古没有笑,他更想知道这位少年是什么来头。

白桦分别介绍:“风执官,这就是荀古荀先生。荀先生,这位是风执官,来找你问些事情。”

执官,整个法典司就那么一个执官,司掌确档与行刑,手中握有五大牢唯二的钥匙,可以说是整个法典司的核心,拿下他,那么整个法典司也就拿下了。

法典司自荒夏创司以来只设一位执官,执官姓名不详,容貌不详,是个谜。后荒夏离司,法典司又有了副执官一十八名,听说法典司内部比试身手时,这一十八位险些被那位执官一招灭个干净。

如此便可见荒夏为何只设他一位了。

可总这样还是不妥,就像荒夏身边的五大助力在荒夏离司后被派到无关紧要的职位一样,这位执官也不会例外,只是没人动的了罢了。

眼前这个风执官……荀古不敢说是那位厉害的,还是那十八位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是哪个,都是上头来的,荀古最会见人下菜碟了。

“执官大人,您好,您找我有事?”

这位风执官倒还算平易近人,颔首道:“叨扰,我听说荀先生入案得全身而退,那一案我看了,煞是混乱,即便是最终结案也有许多地方依旧凌乱。”

荀古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风执官余光瞥向某一处,白桦立刻了然:“咱们进去说。”

到底是跟在荒夏身边的,荀古腹诽道,跟着一同进到白桦那并不高大的办公室。

路过大厅中央棺材时风执官上香鞠躬,比之头先来的杜池还要虔诚。

荀古由此猜测这位是厉害的。

知道这一点对荀古来说很重要,因为那十八位一定是上官的走狗,这一位厉害的说不定还是时序的朋友,荒夏身边跟出来的老人有一点可以打包票,那就是不会滥杀无辜,仁义道德信,守身律己。

荀古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本也没多紧张。

办公室的门从里头关上,风执并没有让白桦和水青出去,由此再可得,这位执官要和荀古说的话他俩是可以听的,原因无非两个,其一,执官还是执官,不可撼动,不用像时序那样躲着;其二,白桦和水青心里的小九九在这位执官看来不值一提,或者说这俩人几斤几两执官心知肚明,压根不忌惮。

话说回来,时序和这位风执官是跟在荒夏身边的老人,白桦和水青又是荒夏的管家和朋友,这些人应当认识才对吧,还是说跟随荒夏的先后不同,却也不识?

“荀先生,我想请问你在案中可有遇到些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除了案件本身。”风执官开门见山。

白桦和水青在旁边站着,原本低头哈腰的,听风执官这么一问,瞬时觉得自己又行了,像是在说“让你不说实话,现在看你怎么藏”。

风执官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荀古在想另外一件事,水青可是大将军,怎么也这么怕这个执官,一个是军,一个是法,至于?

荀古:“我,遇到了一个疑似凶手的人,不过对方乔装改扮,用了别人的身份,我愚钝,是后知后觉。”

“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说,他叫陈集。”

“陈集?”这个名字似乎触及风执官的某些记忆,他那张瞧着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脸上居然隐约依稀可见惊喜之色,荀古愚钝,应当是惊喜。

是吗?是吧,还是看错了……

要不是执官在,荀古真想问问白桦认不认识这个陈集,他单方面觉得和白桦算得上是朋友。

嗯……这其实……嗯……

荀古也不是一直这么自来熟的。

“奥,我今日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找我?”

“是,我手里有一桩案子,笔记里的,与你入案不冲突,我知可以选案,我想请你帮我先入这一案。”

“您是说,指定?”

“是。”

这,荀古装模作样看看白桦,白桦白他一眼,赶忙说:“当然可以,我们刚说好下一次入案还要荀先生一起,那下一案先入您这个案子,好说,好说。”

荀古当然乐意,白桦刚才还不愿意自己二次入案呢,现在顺理成章了,他可什么都没做,上边求他,注意哦,是上头的人求他的,排场。

“如此多谢,我先回去了。”

风执官来去如风,说完就没影了。

白桦抬手擦着额头上细密汗珠,靠着桌子坐下来,现在荀古在他这儿就是个祖宗。

荀古却无辜极了:“这这这怎么说,可不是我要的,白管家……您不会把这件事算我头上吧……”

“闭嘴。”

荀古微笑。

外头十二声钟响,又一个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笔记里的时间乱如麻,笔记外可按部就班走着。

白桦与荀古说:“吃完饭你带五人入案,就按你所说的,一人一案,最先破案者执笔。”

“摇号?”

“出去!”

“好嘞。”

这么一会儿,荀古俨然已经成了白桦面前的“红人”,三番两次进办公室密谈,又在第一案里全身而退,这人怕不是官方安排的卧底吧。

荀古不怎么吃饭,他需要干净,通常只喝水吃风,山中住时露水是他最爱,踏竹品雾霭更是一大乐事,因此他只是接了杯水坐在一旁角落盘复目前情况。

风执官说这一案之所以找到荀古,是因为这是荒夏离司后发生的案子,虽说各司核审明确无误,但执官多年,他还是觉得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出在凶手身上。

“我觉得这个凶手不是真的凶手,有一丝疑问都不能放过,故而我没有封案,如今正好碰上笔记混乱,这个案子的凶手还没有刑法,我想或许可以重新查一查。”

“执官大人是说,这个案子或许没有被凶手打乱?”

“我不知道,它毕竟已经被写进笔记,难保会不会受到影响。”

“等等,笔记里的案子不都是荒夏……荒夏大人在的时候写进去的吗?还有后来的?”

“当然有,一直有。”

一直有的意思是说这本笔记里不都是荒夏破获的案子,那是不是说存在冤假错案了?

嘶~好乱。

“荀先生是吧,你好?”

荀古正回想风执官的话,下意识扭头,只见有几人站在他身侧,正笑眯眯看着他,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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