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夏也·无事

“可怎么着?你不打算接上?”

荀古:“找到就好,不忙着接,你可以收起神通了。”

陈集笑的欢快:“你这个人神神秘秘的紧,我可是窥探了你最隐秘的秘密,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没必要,说是秘密不假,可窥破了也没什么要紧,总归不致死,你大可拿这要挟我,但没什么用。”

“小人做派我是看不上的,这个你放心,其实咱俩谁也别说谁,都是秘密成精,满肚子磋磨。”

“有磋磨总好过无磋无磨,不过先不说你我不在同一世,就是当下时候好像并不适合咱们坐在这儿闲聊这许多。”

“你这人好没意思,”陈集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说一个事实,他看着荀古,片刻之后说,“好了,接下来是真是假我都不跟你一块儿了,我要回去了,祝你尽快出案。”

“你要走?”

“是啊,老大叫我回去,”陈集站起来掸掸衣褶,“荀古,寻骨可以,少动圣心,众生皆苦,你身在其中可别学了荒夏。再见,我们会再见的。”

荀古手掌心里摩挲着那节骨,目送陈集走出小树林来到大道上,渐渐的身影消失不见。

荀古收起骨,神态自若走出小树林,早起运动学习的学生已经开始活动了,天光起,食堂里的灯光倒显得暗了不少。

荀古打算去食堂转一转,吃不吃饭不打紧,他可以买一瓶水,沈陌的校园一卡通还有不少钱。

食堂有东西北三个门,北门二三楼带电梯,荀古是从电梯上到三楼往下走的。

食堂外包,三楼装潢最好,只是灯就比下面两层多几样。

荀古没有在这一层买到矿泉水,下楼的时候路过两个女生,她们划拉着手机不知道在小声议论什么,荀古知道这是原本的案中世界了。

因为她们有手机。

陈集一定会笑话荀古,对手机有这么深的执念。

可这也确实是这个神秘团伙遗留的一个问题。

二楼和一楼相较三楼更显得平民一点,二楼一下楼梯卖米线的地方有买矿泉水,可似乎是落了灰,荀古看了一眼没有停留,他从二楼的这一头转到另一头,又从另一头下到一楼。

他走的不快,以至于到一楼买水的时候第一批上早八而且吃早饭的人已经进食堂了。

食堂瞬间热闹起来,嗡声四起,听不真切。

荀古拿着两瓶矿泉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歇着,大电视屏上播放最流行的电视,刚打开没多久,荀古不知前文依旧看的津津有味。

忽然,一股暖流从他头顶顺着脸庞脖子直直淌进前胸后背,后脊背因为这股暖流的侵染,如电击刀划过一般,透入骨髓的疼痛让荀古一下子直不起腰身,刚还在嘴边的水瓶“砰”地跌在地上,大半瓶水流了一地。

荀古苟着身子从椅子上滑落下来,久久直不起身。

那瓶洒了的水流到身旁人的脚边,那人踢了一脚,水瓶里还剩少半瓶水,借助脚力迎着荀古的脑袋便去了。

堪堪要碰到荀古的脑袋或脖颈——并未成功,不知确切落瓶点——一只手挡在荀古和那瓶子中间,手做扇动动作,水瓶掉两个转,又朝着踢脚的那人去,并且准确无误地砸在那人小腹处——力道十足,仿佛空瓶也能砸出千钧重量。

那人嘴里还骂骂咧咧满口脏话,说荀古——沈陌挡了他的路,仿佛这一切是坐着不动安静喝水沉浸看电视的沈陌的错。

“你跪着给老子把鞋底儿舔干净,老子放你……艹!”

一切发生的很迅速,双方都没来记得反应太多,更多是下意识的动作。

荀古还是直不起身,拦截水瓶的和受了水瓶重重一下的互相对峙,前者冷面黑脸,后者怒火中烧。

“你谁啊?管老子的事,你信不信啊~”

一拳之后,那挨了一拳的“老子”用肉身狠狠砸在被螺丝固定在地面的桌子上,哼哊吱呦,费半天劲才爬起来。

兄弟们想打抱不平,那人瞪了眼,便作鸟兽散。

荀古被人轻轻松松提溜起来,踉踉跄跄地出了食堂。

操场与小树林中间的洋灰空地上摆着单双杠,落漆了,平时除了体测和语言专业早起晨读很少有人来。

荀古软塌塌地坐在地面上,浑身提不起力来。

那人蹲在他身侧,声音虽冷冽,但语气关切:“你还好吗?要怎么做能让你好一些?”

一只手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后脊背,荀古倒觉得有几分舒缓,不似那温热的鸡蛋汤。

“多谢。”荀古说,“麻烦你,帮我买一瓶水来。”

“好,你等等。”

那人离开了。

时序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他瘦,特意穿了件和荀古衣服颜色一样的衣裳,出来后几乎蜷缩在荀古身前,不仔细瞧根本瞧不见多了一个人。

他取出一瓶天山水,手从荀古前胸环着脖子勾到后脖颈,在领子的掩护下慢慢倒进去,那人回来前他也不见了。

没有和荀古说话,似乎他们之间已经生出了默契。

一瓶天山水足够荀古缓解,但还是要用水洗干净。

应荀古要求,那人又将他带到更为隐蔽的地方,把水递给荀古后那人站在外围守着,五六分钟的功夫荀古才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出来。

他脸色苍白,额头的汗珠还没消散。

“好了吗?需不需要做别的?”那人语气依旧关切。

荀古笑的勉强:“好了好了,多谢你。”说着他身子微微前倾,算是肢体道谢,那人一把将他扶起:“好了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一块儿走到大路上,不顾来往行人的目光,说起话来。

荀古问:“你是这里的学生吗?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人语气由急切转为温和,只是脸色始终不好看:“是,我……我之前当兵去了,才回来没几天。”

那人的皮肤身材好像都在印证他话的真实性,荀古也没多想:“我叫沈陌,啊,陌生人的陌,你怎么称呼啊?”

荀古第一次做自我介绍,才发现这个名字有些好笑。

“我叫夏也,夏天的夏,也许的也。”

“夏也,很好听的名字。”

“是吧,我也觉得我的名字好听。”

“你是去上课?”

“啊,我今天没课,你有?”

“我还真有一节英语公开课,在,好像在……”

“西边那栋楼的一楼,103阶梯教室。”

“啊啊对对,是,好像是。”后面这三个字荀古说的心虚极了,说起来他俩一个才入案没几天,一个当兵回来没几天,可他到底名义上一直在学校,不知道上课地点,说出去这一定是个差生,天天逃课来的——好像沈陌没有逃过课。

“英语课,”夏也说,“我好久没上过课了,能蹭课吗?”

荀古哪里知道能不能蹭课,他连书都没有。

“你书呢?还有笔记本?”

荀古也想知道他的书和什么什么笔记本去哪里了:“我……”

“肯定是刚才掉在食堂了,回去拿来得及吧,来不及的话可以去买个笔记本,不然容易被骂。”夏也说着就推了荀古往离得近的小超市走。

荀古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也不反驳,跟着夏也走了。

荀古是想自己出钱的,没抢过夏也,一个本子一支笔拿到手,荀古第一次对夏也靠近他有了怀疑,三个世界加起来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对过他……或者,时序算吗?

再次往教室走,荀古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你不好奇我刚刚怎么了吗?”

夏也目视前方,脚步踩的很实,一看就是练过的:“被烫了很正常,没什么好奇的。”

这回答,荀古不认可。

“你刚刚是和他们打起来了吗?我实在疼得厉害,没能看仔细。”

夏也否认:“没打起来,他没站稳。”

荀古:“……”

荀古有意从学校出发问一问,可是又怕说起些什么他自己都说不上来,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你是这里的人?”荀古张口便出。

“这里?”夏也反问,“这里是哪里?固州?”

是啊,这里是哪里?案中?还是固州?

“嗯,你是本地人?”

“不是,我是外地的,来这儿上大学。”

“奥,那你也算是漂泊。”荀古的话实在没营养,之后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倒是夏也,一直在问东问西,可细细琢磨他的问题,又像是在给荀古递答案——那些问题的答案沈陌应当是都知道,荀古却不知。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两个人在众人打量和私语声中走进教室,早先没站稳摔在桌子上的那位“老子”也在,正扇动一帮帮兄弟伙誓要报仇雪耻,见沈陌和夏也一起走进来,他先是瑟缩,看俩人在后排坐下后他不知哪根神经没搭对,冲着夏也嚷问:“你是哪个专业的?怎么来我们教室上课了?”

夏也和荀古谁都没搭理他,他又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喊到:“你也是沈陌的客人吗?什么价位的?该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荀古认得这人,就在隔壁宿舍,可荀古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针对沈陌,也不明白这人口中的“客人”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完这话整间教室几乎大半的人都笑起来。

荀古只知道买笔记本的时候夏也还多买了两瓶水,就在荀古思量的时候夏也手中的没拧开的水瓶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那人的面前,先是重重砸拍在脸上,接着鼻孔里流出一道血,随后身前得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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