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大概理解中二这个词一般会被怎么用了。”曾汝琼平静地说：“很多词被关系好的人说是调侃玩笑，被关系不好的人说就是充满恶意的。”

“那些词不像褒义，但也不是贬义，所以一些恶心的人就会故意用那些词说和他关系并不好的人。”

“而被说的人要是生气了，就会被说成开不起玩笑，会变成小心眼，立场就会变得被动起来。”

她停下话头，像是在做思考，没过多久她就继续说道：“词汇本身没有错，被不好的人使用，就算是再明显的褒义词，也会变得像贬义，也会充满恶意。”

“抱歉，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希望你们不要在意。”

“没事没事，我们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楚灵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

曾汝琼自认为随意地说道：“谢谢。”

她身后的九个人大眼瞪小眼疑惑地想她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说谢谢，他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不客气。

楚灵泽不断摇头表示没必要，才结束了他们不断递过来的眼神。

“高骁不能出事吧？”

“突然对着那个廖医生发脾气就算了，怎么还毫无征兆地倒下去了？不会死吧？”

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曾汝琼没等他们主动询问，就说道：“别担心有廖医生在，你们的伙伴不会出事的。”

“要是廖医生治不好的话，我们可以去后山的水潭，为他祈祷，他是客人，祈祷过后他就能好起来了。”

“这和客不客人的还有关系啊。”楚灵泽好奇地问：“难道你们生病了去祈祷不能好起来吗？”

“有神明的庇佑，我们很少生病。”她解释道：“就算生病了也都是小病，一般喝几副中药就行了。”

“廖医生的诊所不只是为了给我们治病开设的，所以我们很少会过去。”她顿了顿，特意说道：“不过廖医生的诊所除了看病以外，还做什么我也不清楚，等到了之后你们自己看吧。”

楚灵泽还没开口，嘴就被堵上了，她都这样说了，自己又还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一路她都沉默无言。

没多久，就走到了廖医生的诊所，诊所的位置很偏。

廖医生的诊所十分破旧，墙面已经开始粉化，有的地方还有了裂痕，靠着右边的墙摆了许多把椅子，左边则是几张床，楚灵泽不动声色地观察这里。

刚进来这么一会儿，苟常就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忍不住询问道：“这里怎么没人啊？高骁真的在这里吗？还有刚刚那个廖医生呢？”

不用曾汝琼回答，更里面的房间传出声音，“我在这。”

他们循声望去，廖医生从很难被发现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她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刚刚那小伙子也在这，你们……”她突然一顿，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上来吧。”

楚灵泽这才不再观察，她脸上又挂上了担忧。

曾汝琼带着他们往楼梯走，她的身后有人小声说着这楼梯怎么放在这个地方。

楼上的空间比楼下小了能有三分之一，高骁躺在他们刚一上楼一眼就能看到的病床上，床边放着挂吊瓶的支架，他的眼睛半张着，听到动静后他的头朝着他们的方向侧过来，张开嘴嘶哑地啊的两声，随后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来了。”

“让我跟廖医生好好道个歉，刚才我冲动了。”

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听廖医生说我这个病会传染，你们没事吧？”

高骁和在地里的样子完全不同，他之前那么精神，挥起锄头时是那样轻松，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今却躺在病床上，像是活不了多久了的样子。

薛宁静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和他们一起进来的高骁，她的嘴巴因惊讶微微张开，眼睛瞪大，她走过去在快要到床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高骁？”她不确定地喊道。

高骁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慢吞吞地回应：“嗯，怎么了。”

“你得的是什么病啊？”她就站在原地问：“严重吗？能好起来吗？”

听到她的话，廖医生弹了弹手中的针管，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死不了，顶多三天就好起来了。”

“这个病外面没有，村子里的人也很少会得，不过你们刚来这里适应不了会生病也正常，不用担心，他现在一切都正常，不严重。”

她把针管放到桌面上，拿起放在白纸上早就准备好的药，“等会儿把这些药吃了，一天吃一次。”

廖医生拿着药走过去自然地递给了薛宁静，“他这病来得突然，传染性比较强，如果你们是村里的人就算了，但你们是村外的人，你们这两天少跟他接触。”

“要是你们也被传染上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薛宁静看着手中的药呆了呆，“所以这是什么病啊？”

廖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说：“我都说了外面没有这病，我就是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我跟其她人不一样，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扭头看向曾汝琼，好声好气地说：“汝琼，跟我来一趟。”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多大转弯。

曾汝琼点点头，乖巧地跟在她身后，两个人走进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房门紧紧关上。

刚进去，曾汝琼就开口说道，“廖医生，我们不是应该……”

廖医生拿起一本书递给她，并打断了她的话，“汝琼，你相不相信我？”

曾汝琼的脸上有着明晃晃的不解，但看着廖静她还是点了头，“我当然相信廖医生了。”

她把廖医生递给她的书接了过来，看着已经发黄的书面，她伸手摸了摸。

廖医生转过身语重心长地说：“汝琼，这一回和之前不一样，这里面很有可能混进来了不是人也不是怪物的东西，所以我决定加快检查速度。”

“我们要更快的速度试探他们的身份。”

“你在他们身边会很危险的……”她转头犹豫着说：“我不希望你受伤，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换一个人顶替你到他们身边去。”

曾汝琼是真没想到面前人居然会这么说，她拿着书的手下意识地多用了力气，书出现褶皱，她眼里尽是茫然，“这是违反规则的啊。”

“哪有什么规则。”廖静低声说道：“就算有规则也不是给你们定的。”

“算了，我是有点冲动了，就当我没说吧，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让自己受伤。”

“我会的。”曾汝琼还是有些迷茫。

这间房没有一扇窗户，门一关就照不进来一丝光了，她站在阴影里说：“汝琼，你在这里幸福吗？快乐吗？”

曾汝琼看不清她的脸，更听不懂他的语气，过了两秒她点头说：“当然幸福了，我在这里很快乐。”

“快乐就好。”廖静又询问：“如果你发现你敬重的长辈，其实并不是你心目中的样子，你会觉得失望吗？”

“我不知道。”曾汝琼说完后又认真地想了想，“我很敬重您，也很敬重赵老师、村长、校长、徐姨，在我的心目中你们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就算你们不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我也不会对你们失望的。”

听到她有些天真的话，廖医生笑了出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你没能完全理解我的话，但我依旧感到开心。”

“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她弯下腰平视着曾汝琼，“如果继续跟在这些人的身边，你会知道得更早一点，受伤的概率也会更大一点。”

“所以或许在这个时候把一切的真相告诉你，才是好的选择。”

“你会理解我们的，对吧。”她双手抓住曾汝琼的肩膀，迫切的眼睛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认同。

曾汝琼没辜负她的期待，她没有任何犹豫，肯定地说：“当然，我当然会理解了。”

廖医生一把把她抱住，“我就知道你会理解，其她的人一定会理解的，为了你们，为了我们，也为了她们，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也不得不有牺牲。”

“当初你不理解，但现在你一定能理解了，因为这里让你感到了幸福和快乐啊。”

廖医生紧紧地抱着她，她都有些喘不上来气了，廖医生在这时把她放开，恢复了往日的得体。

“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对你说奇怪的话？”

曾汝琼把楚灵泽跟她说的外面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廖医生，她说道：“外面不是很可怕的吗？不是有很多怪物在吗？可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怪物是很难被发现的，只有我们才能识别怪物。”廖医生盯着她的眼睛说：“更何况外面的人大多都是怪物，她们被感染了，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我就是从外面来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汝琼，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千万不要因为他们的话觉得外面很好，想出去，外面对于我们这些真正的人而言是很恐怖的。”

“那里不适合真正的人生存，只有这里，只有这里适合我们，能让我们以人的身份好好活着。”

曾汝琼似懂非懂地说：“我知道了廖医生。”

她坚定地说，“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的话的。”

“那就好。”廖医生微笑道：“汝琼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被任何谎言欺骗。”

“接下来务必小心他们。”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要是你想变得完整，想知道一切真相的话，就在夜晚去后山的水潭吧。”

“在八点以后，跳入水潭，你会知道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