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瓣嵌进伤口时，我尝到了2023年葡萄糖注射液的甜腥味。刘备的草履碾碎满地青铜虫尸，那些从张飞矛尖脱落的锈屑正在月光下增殖，在他脚底拼出"甲子"二字。

"奇哉。"关羽的刀尖挑起一朵血色桃花，"这瘴气里酿着洛水龙脉的酒香。"

静姝突然将我推向桃林深处的古井。井沿青苔间卡着半枚青铜车辖，那纹路与我前世收到的打赏礼物完全重合。系统界面在此刻坍缩成漩涡，我看见自己透明的右手正握住井绳——绳上每道磨损都对应着直播间某位观众的ID。

"良人可握稳了。"静姝的嗓音裂成双重声调，少女的温软里混着老者的沙哑。她腕间淤青泛出金芒，竟是一串梵文刺青在皮下游动。

井水突然沸腾，浮起百具身披现代服饰的尸骸。他们脖颈都系着黄巾，腕表屏幕还闪烁着我的直播回放。最上方那具尸体猛然睁眼，被水泡胀的手指指向我："观测者悖论......触发......"

张飞的蛇矛破空而至，却在触及尸群的瞬间锈蚀成沙。刘备怀中的《太平要术》无风自燃，火光中跃动的文字正是我前世直播时的弹幕。

"荧惑守心之相！"关羽的青龙刀突然横在我颈间，刀身映出的却不是我的面容——满脸黥纹的太平道祭酒正在狞笑，他手中铜镜赫然是静姝那枚螭纹玉玦。

静姝的绣花鞋突然踏在刀背。她发簪尽碎，青丝间游出青铜色的光流，在空中勾勒出南宫星图："关将军可识得此阵？"

刀锋震颤着发出龙吟，桃林土地突然塌陷。我们坠入的青铜地宫布满荧光菌丝，菌孢组成的面孔竟与直播间观众一模一样。刘备腰间的雌雄双剑自动出鞘，剑光扫过之处，菌丝迅速结出写满代码的蚕茧。

"叮！"

系统音裹着菌孢炸开：【检测到因果律污染】。我的视网膜上瀑布般流过量子编码，那些在直播间打赏的"卧龙"们，此刻正透过菌丝蚕茧窥视这个时空。

静姝的锁子甲片片剥落，露出脊背上赑屃驮碑的刺青。碑文记载的竟是我的生平，最后一行朱砂未干："熹平七年腊月丁未，荧惑星君借肉身降世，坏洛阳龙脉。"

地宫中央的青铜鼎突然溢出川芎药香，鼎内沸腾的竟是混合着电子元件的血水。张飞突然暴喝一声，徒手撕开鼎壁，捞出半块刻有"天命"二字的芯片。

"原来在此！"静姝眼中金焰暴涨。她脖颈后的梵文刺青游入鼎中，与芯片结合成青铜马车。车辙转动时，我看见自己正坐在驾驶席上，身后是燃烧的南宫大殿。

关羽的刀柄青龙突然复活，衔着玉玦撞向马车。时空坍缩的瞬间，我听见两个静姝的声音在虚空对话：

"六百次轮回够吗？"

"至少要让荧惑星归位......"

地宫顶部突然透入天光，桃花瘴气化作数据流消散。刘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左轮手枪，黄铜弹壳上刻着"Made in 2077"。

"玄德兄！"张飞指着枪柄上的莲花纹，"这莫不是......"

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子弹贯穿我左胸时，没有痛感，只有直播结束的雪花噪点在血管里奔涌。静姝的泪滴坠入弹孔，漾起的涟漪里浮现出系统初始界面：

【第601次模拟启动】

【载入身份：荧惑星化身】

【首要任务：杀死刘备】

桃树年轮突然开始倒转，关羽的青龙刀悬在我头顶三寸。菌丝蚕茧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关注主播"的呐喊，而静姝的唇正印在我耳后新浮现的黥纹上——那是个正在坍缩的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