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凌琛没想到袁芝瑶如此好安慰,他甚至都准备了一些赔不是的话语,现下也用不上了。凌琛不禁自嘲地笑笑,如此,便遂了她的意吧。
“凌侍郎莫要紧张,阿瑶手放轻点便是。这是我阿娘最喜欢的手法,侍郎觉着如何?”袁芝瑶一如先前那样,指腹轻柔地按压滑动,说的话也轻声细语,抚平了凌琛皱起的眉头,也拂去了他的疲惫。
凌琛心想,阿瑶也许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如阿娘一般的亲人长辈罢了。她坦荡纯粹,自己却这般抗拒,到底是内心有些龌蹉想法惹的祸。可一时半会儿,这想法也无法消除,于是凌琛干脆闭上眼,按照余平湘说的法子,念起了心经。
别说,余平湘这古怪的法子还真的有用。凌琛此刻觉得自己浑身舒适自在,原先紧绷的身体神经松弛了下来,心绪也不再囿于这小小的一方屋宇下,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于是,等凌琛回过神来的时候,额间的葇荑不见了,而自己身上的外衫,已经被袁芝瑶剥去了大半,耷拉在臂弯。
袁芝瑶笨拙地将双手环过凌琛腰间,解着腰间的系带。由于从背后看不清身子,袁芝瑶的小手在凌琛腰腹间来回摸索。
凌琛只觉得小腹一紧,一股火苗蹭一下被点燃。他慌乱又气恼地站了起来,“你在作甚!?”
袁芝瑶无辜地看着凌琛,回答道:“阿瑶想服侍侍郎上榻休息。我见侍郎闭上眼气息舒缓,想是睡着了。”
“这些事我自己会做,无需你来。”
袁芝瑶眨巴着眼,疑惑道:“可袁府以往服侍我的婢子,都要做这些的。今日刘娘子也教了我,伺候主子更衣沐浴最是简单,当从简单的开始学。刘娘子经验足,定没有错。”
凌琛一听,总算是明白今日袁芝瑶的行为举止怪异在哪了。她今日的这些举动,若不是知晓她心中并无杂念,与自己府邸中的那些婢子简直如出一辙。
凌琛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别人教的所有东西都是对的你都要学。做我的婢子,你无须习得这些。今日不用,往后也不用。”
袁芝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既然凌侍郎不需要自己服侍,便退了出去。
又过了安稳的一个夜晚。
第二日一大清早,袁芝瑶是被院中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她推开窗棱看去,院中多出了许多官兵和几名不熟识的官大人。凌琛和余平湘正在院中与他们攀谈着什么。
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人命官司?袁芝瑶想到那一晚,也是浩浩荡荡的官兵涌进这狭小的别院,脸色就一白。
她收拾得体后,开门快步往凌琛身旁走去。刚一站定,抬头便看见一位年纪稍长的官员。那官员见到袁芝瑶,挑了挑眉,勾起嘴角上下打量着,一脸的意犹未尽。
袁芝瑶往凌琛身后躲了躲,避开了那人的目光。只听见那人开口说道:“凌侍郎深藏不露啊,带了这么一位美娇娘,杜某可从未听你说起过。难怪圣上赏赐的那些个貌美宫女,没一个能入你眼的。”
“杜员外,慎言。这是这间别院的主人,袁芝瑶袁娘子。另外,圣上赏赐的宫女,凌某无法拒绝,只能暂时先将养在府中。”凌琛皱眉,冷声答道。
“不是你从永乐带来的?是杜某有眼无珠了。在下杜凡,工部员外郎。袁娘子还请见谅,杜某从未见过如袁娘子这般的美人,失态了。”杜凡往袁芝瑶跟前走了一步,还未再次看到她的脸,又被凌琛给从中遮挡了。
凌琛说道:“袁娘子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如今蜀城重建事宜已在稳步推进,请杜员外和陈员外移步县衙一叙。各位初到蜀城,当是先见一见刘县令的,让刘县令给各位安排个客舍住下休息一二,其他再做打算不迟。”
袁芝瑶见着,这杜员外和凌侍郎说话的时候,旁边立着个少年郎,看着温润如玉,也不说话,想来便是陈员外。于是袁芝瑶朝他和善地一笑,便跟着大家往别院外走去。
别院外停着大队的车马,里头装着的应该就是赈灾物资和银子了。后头有几辆马车,车帘的材质、式样和颜色整齐划一,只见头一辆马车里,一截白嫩的手臂带着翠绿的玉镯子将车帘掀开,一名形容姣好的女子探出头,看向来人,娇滴滴地喊了声,“老爷,你可算来了。奴饿了。”
紧接着,后头的马车也一辆接一辆地被掀起车帘,袁府门前此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老爷”,整条街此刻都充斥着女子婉转的声音和腻人的脂粉香。
只见杜凡老脸一皱,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他朝马车快步走去,嘴里回着:“诶诶,来了。”
凌琛能猜到这个杜凡此行必是要带上家眷的。一把年纪了,心思不在朝堂,整日想着的便是男女之事,也难怪再也升不上去了。圣上念在他年轻时便跟着自己,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让凌琛没想到的是,杜凡竟然带了这么多小妾来,虽然这也许只是杜凡府上的凤毛麟角。
凌琛快步跟上,黑着脸问道:“杜员外,你这是作何?我们是奉旨来赈灾的,不是由着你带小妾来玩乐的!”
杜凡忙解释道:“凌侍郎别恼,这只有女子管好了后宅之事,男子在官场上才能游刃有余。杜某此次带着妾来,为的是更好地投入到蜀城的赈灾一事中。”
冠冕堂皇。凌琛冷哼一声,还未说话,有个尖锐的声音便从其中一辆马车上传来,“老爷,你身后那个狐狸精是谁?这刚到蜀城,你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呢?你让奴可怎么办呀。”说罢,竟是哭哭啼啼了起来。
杜凡疑惑,狐狸精?这儿哪有小娘子,除了……袁娘子?杜凡了然地转头,便看到了跟在众人后面恼红了脸的袁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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