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一点。”
周六早上,在实训室内的一间空教室里,皮埃尔教授的目光落在一直低着头的尤利西斯身上。
“抱歉,教授。”
刚低头回了个消息,就被教授抓了个正着,尤利西斯讪讪地关上了光脑。
“也许你们奇怪我为什么要花一早上的时间去讲比赛规则,而不是直接让你们去一边的操作室里研究模型机。”看着讲台下的三个雄虫,皮埃尔教授指着光屏道。
“如果你们真的想走到最后,那就不要忽视规则,用的好它可以成为你们的助力,如果不当回事,那可能连一个月后的学院初选都通不过。”
想到院里昨天统计到的数据,他给三虫下了一剂猛药。
“最新消息,这次报名并审核通过的队伍共有19支。”
“19支!”
谢屿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以前最多一次也只有10支啊!”尤利西斯惊讶地瞪大了眼。
“也就是说,我们通过的几率不到六分之一。”格林算了一下道。
听完这话,尤利西斯愁眉苦脸地趴到了桌子上。
“没错。”同意了格林的说法,皮埃尔挥手换到了下一页。
“这次参赛的队伍多,预选赛的规则也有一定变化。”
阅读完电子屏幕上的内容,教室内的氛围有些凝重。
“振作起来,先定它一个小目标!”看着一脸菜色的三虫,皮埃尔教授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地道:
“预选赛的三轮测试里,你们每轮都要去争第一!”
……
“也不用太担心。”上完课,格林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剩下的两个队友:
“按以往的规律,第一轮机甲性能检测有一半队伍拿不到及格分。”
“主要是第二轮新增的时速测试。”谢屿皱眉道。
“神经元传感系统可不包括翅翼,再精密的机械翅翼也需要我们在驾驶舱内手动操作,怎么比得上雌虫通过精神力传感控制呢。”
要知道,不像雌虫,雄虫是天生没有翅翼的,在机甲的主框架上安装金属翅膀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鸡肋的事,但是放弃这部分构造又如何能在第二轮获得高分……
谢屿有些忧心。
对这个问题,三个虫目前都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暂时搁置。
“谢屿,等一下,”看到格林离开,尤利西斯小声叫住了雄虫,鬼鬼祟祟地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票。
“下周有一场地下机甲决斗比赛,你去不去?”
“周几?”谢屿好奇。
“具体时间还要等通知,最近治安司联合机甲安全委员会搞扫黑行动,管得特别严,地址和时间随时可能会变动。”
“你怎么不叫格林去。”谢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格林的雌父现在正给机甲安全委员会做顾问,我叫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虽然格林只比他们大了一级,但他气质沉稳,助教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尤利西斯在他面前总是有些怵得慌。
“去不去?”看谢屿拿着票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半天,尤利西斯着急地催促道。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不去我就找海利陪我。”
“呵,海利少将愿意陪你去这种地方才有鬼了。”
拿着票,谢屿有些犹豫地确认道
“安全吗?”
“放心吧,去的所有虫都要戴面具。”尤利西斯拍着胸脯打包票。
“咱们就去这一次,不可能运气背到正好赶上稽查吧?”
彼时的谢屿还不知道,虫星的风一向有点邪,说起话来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好。”
将门票塞进衣兜里,谢屿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和尤利西斯告别。
今晚还要去托斯特家参加宴会,他要早点回家准备一下。
……
天色渐黯,已经收拾妥当的兰诺坐在沙发上等谢屿下楼。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他抬起头向楼梯口望去。
今天的谢屿穿了一身黑色礼服套装,衣摆和袖口处有用银线绣着的竹子暗纹,竹影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给他本就独特的气质多添了一份神秘。
走到兰诺面前,谢屿靠近一步,将手里的东西仔细别到了雌虫的领口处。
在这个过程里,兰诺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随意摆布。
“好了。”
满意地看着深蓝色军礼服上的银色竹叶胸针,谢屿收回了放在他衣服上的手。
“我定礼服的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
对上谢屿清亮的眼眸,兰诺却有些慌乱地错开了视线,他低下头,看着胸口处那一抹亮光,脑海中却满是谢屿方才垂着眼的模样。
雄虫的睫毛又长又密,随着眨眼而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扇到了他的心里……
“很好看。”拂过竹叶上嵌着的那颗小小的蓝宝石,兰诺低声道。
银色并不显高调,上方的蓝宝石就像滴落在叶子上的露珠,和他这身略显严肃的军礼服搭配的相得益彰。
“出发吧。”最后替雌虫整理了下衣领,谢屿和兰诺一起坐上了前往托斯特家的飞行器。
第一军团长托斯特出身于主星上声名赫赫的亚伯拉罕家族,这个家族的先祖跟随第一代虫帝征战四方,为主星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帝国成立后,第一代虫帝甚至给了他们一项独一无二的权利——爵位世袭。
从此以后,无论时局如何变化,亚伯拉罕这个姓就像磐石一样在主星屹立不倒,不提直系血脉,哪怕是他们家族的旁支子弟都能凭借这个姓氏享受帝国各方面的优待和好处。
作为这一代的家主,托斯特一家承袭了先族的老宅。下了飞行器,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庄园和那堪比堡垒的建筑物,谢屿不由得咋舌。
能在主星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独揽这么大一块地,着实罕见。
看得出来,托斯特今天邀请的虫并不少,从停机坪到宅子的路上,兰诺就已经碰到了好几个相熟的虫。
虽然他们对谢屿也有着不小的好奇,但碍于身份和其他原因,大多也只是会在打完招呼后多看他两眼罢了,没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
托斯特上将,恭喜您。”
看到站在宅子大门口处迎客的雌虫,兰诺规矩的行了个礼,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一边的侍从。
雌虫虽然已步入中年,但仍旧神采奕奕,他刚毅的五官让谢屿联想到了动物世界中的雄狮首领,威武中不失精明。
“兰诺,总算来了,上次去第二军团就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打算给我这个老家伙面子呢。”
雌虫笑着握了一下兰诺的手。
“上将说笑了,那天正好赶上了换药的日子,要是知道您会来,兰诺一定扫塌相迎。”
明知托斯特不会相信他的这个借口,兰诺依旧没有半点心虚地和眼前的虫打着马虎眼。
“伤好些了吗?”托斯特状似担忧地道:
“不是我说,中心医院实在水平堪忧,桑德斯躺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一点好转,不如我给你批个条子,你再去皇家医院好好看看,万一留下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谢谢您关心,这周三才去中心医院做复查,数据一切正常,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就好,桑德斯如今那副模样……”说到这,他为自己仍未苏醒的老朋友叹了口气,接着,他重重拍了下兰诺的肩膀。
“你现在可是第二军团的主心骨,一定要担得起来,别让我们几个军团长和虫皇失望啊。”
听着托斯特口不对心的话,兰诺在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感激。
“多谢上将教诲。”
面上虽挂着笑容,可托斯特的眼底却毫无笑意,看着站在兰诺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雄虫,他眼睛一眯,意味深长地道。
“想必这位就是谢屿阁下了,听了好多遍您的大名,如今一见,才知名不虚传。”
“上将。”
礼貌地行了个礼,可雄虫望向托斯特的眼中却找不到一丝敬畏和怯意。
“阁下气度不凡,一点也不像在次等星生活的虫。”
“哦?不知上将的眼中,次等星的虫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听了托斯特的话,谢屿反问。
被身边的虫捧久了,没想到雄虫敢反过来质问他,托斯特难得被噎了一下。
过了几秒,他才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
“听说阁下是从c级突然升到a级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诀窍?要是能给主星的雄虫传授一二,想必也是件利虫利己的好事。”
听到这,谢屿明白了,托斯特这个老狐狸估计早就把他的事摸得一清二楚了,如今是挖好坑等他跳呢。
拉住兰诺的袖子,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谢屿索性直白地道。
“抱歉上将,不知道是不是等级提升的后遗症,过去的事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那可真是太糟了…医生怎么说?”
托斯特明显不相信谢屿的这番说辞。
“哦,医生说让我保持心态平稳,不要受刺激,否则随时可能昏厥。”
说完,他皱眉,状似无力的靠在兰诺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有点头疼。”
“雄主!”
扶着谢屿的腰,兰诺的表情难掩忧心。
看着两虫当着自己的面演戏,托斯特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可注意到身边众虫投过来的视线,即使再心有不甘,他也只能让侍卫带他们去休息室休息一会。
目光落在两虫离开的背影,托斯特目光阴沉。
“上将!”
“怎么了?”视线转向匆匆跑向他的近卫官,托斯特皱眉。
“报告,虫……虫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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