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刘十九来收餐盒时,我看完了结局。
后面大概就是信陵君和已经成为魏王的他哥几度决裂又几度和好,龙阳君夹在中间奔走弥合他们的关系——自然,这书里大部分都在写他怎么奔走到他俩的床榻上(【】我觉得,作者真敢想真敢写【】)——但是最后龙阳君还是失败了,情啊爱啊床笫之欢啊不能暖化权力产生的忌惮和猜忌。信陵君他哥夺了信陵君的权,信陵君则暗中给他哥下毒。最后他们在同一年先后去世了。龙阳君为他们守陵三年,其后不知所踪。
这就是结局了。
所以闹了半天,这是个劝人遁世的故事。
好,就该给魏弃之只留这一本。
我叫刘十九把这本也带走。
“龙阳君?”她看了眼封面,咦了一声。
“他不是杜撰出来的人啊!”
刘十九,就像当年听到我问荆轲是哪个营的戾太子一样隐忍地看着我。
“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她给我讲道,“他是魏王宠臣,陪魏王睡觉。魏国上下见他以色侍君能有这般荣宠,纷纷起了效仿的心思。他却在魏王前一哭,哀叹魏国美人众多,他迟早会被取而代之,被君上忘弃。魏王闻言,非常心疼他,直接下令——谁给自己介绍美人,他就诛谁全族。”
我觉得一股冷气窜进心里。刚刚那本小说里的龙阳君和魏王的形象顿时暗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刘十九说的真正的这两个——一个心机深,一个心肠硬。
“这也值得诛全族?”我说。刘十九不置一词。
我眼见耳闻这种混蛋贵族的混蛋事也不少了,每次听说,还是会像第一次听说时那样觉得不可理解:他们怎么就这么混蛋?
*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终于骂不动了。刘十九不知道是请示了魏弃之还是怎么着,她说她愿意拜我为师,还郑重其事地穿了一身玄衣,提了两包肉干和一壶酒过来。真够叫爷无语的。都是魏弃之教坏了他们,这么讲究他们世家大户的繁文缛节干嘛?学也好教也好,不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吗,顶多以后多请几杯酒,还用得着什么拜师什么跪天跪地跪恩师——
不过好在,我可算有点正经事干了。
*
呆在这里,连天光都看不着,我逐渐混乱起来,数不清自己是被关在这儿第几天了,自从上次魏弃之把我搞得浑身是伤后过去多少天了。我清楚的只是我恢复如初,身体倍棒。
刘十九不算天赋卓然的那种孩子,怪不得武功那么差,学什么招式都特别拙。不过我教过的人大部分比她还笨,所以我还经常夸夸她来着。
也怀着一丝微弱的指望吧,万一有一天……刘十九就像我当初放跑辰国的那个女俘虏一样,放跑我了呢……
好吧,我知道,这指望微弱到没有,比指望魏弃之突然良心发现还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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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每一天都差不多,没什么新鲜的事,吃喝又不愁。我甚至开始觉得,我不该撕那些书,虽然恶心,好歹也是个解闷的玩意。我曾经问刘十九能不能给我带点兵书看,她说她要去请示大将军。然后,就没后续了。我像个畜生似的吃吃睡睡无所事事。我渐渐怀疑,魏弃之是不是就这么把我忘了,我会老死在这个地牢里。
所以他再出现的时候,让我觉得真是恍若隔世。但是看起来,魏弃之那里可不是隔世,他径直走过来,坐到床边,脱他的衣服,脱他的靴子。他看着我的表情,笑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说,“你还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吗?”
我终于想起来,上辈子——咳咳,我是说,上次我们不欢而散的情形,他【】说我的下半辈子就是要躺在他身下【】,我别想着还能有别的可能了。【】
我就知道,刘十九说什么大将军关心我这关心我那想着我这想着我那,都是她自己瞎掰的。大将军心里想的只有怎么调教我,送那些男男【】的□□揶揄我,让我想明白我从此就是那些书里那样,【】伺候他的,给他纾解**的。
我别过头,不想看他这张脸,他却把我下巴一掰,让我必须看着他。我心里一怒,对他说:“你这样折磨我到底有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一直没来,阿信想我了吗?”他根本不理我,自顾自说起来,“让我看看——”
【】
“看来是想了。”魏弃之说。
【】
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和魏弃之沟通了。
【】我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不短的囚禁在磨平我的脾气。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抗他的动力。反正都打不过,还会被他打一顿。
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甘。
“都是因为我那时候跑了吗?”我说。
魏弃之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和我对视。他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回答我说:“不。”
在我睁大眼睛时,他垂下头来亲亲我的嘴唇,接着说:“我馋阿信的身子好久了。你不跑,我也迟早要把你关进来。”
他【】对我说道:
“刘良,你觉得我一直纵着你,难道是因为——你很忠心吗?”
他大笑起来。他笑我,笑我多么傻,多么愣,多眼瞎,多缺心眼。他觉得我可笑啊,我这都看不出来。
“阿信,阿信,”他【】说,“你也肯定知道,你做不了我的好部下。那就做我的好男宠吧。这对你肯定更简单——要是你做不好,我会好好教你。”
他【】他命令我:
“我想听你叫我。刘良,现在,叫我。”
他的头发散在他的肩上。要是那个写龙阳君传奇的人看到这幅情景,一定要写好多字来讲他多么英伟绝伦。而我,我果然和他们不是同道中人,我看着他,心里只有两个字:绝望。
“【】你娘。”我说。
*
我自然是【】不成魏弃之的娘的,他娘早就不在了。他却可以【】我【】。
我眯着眼睛看那本男男□□的艳情段落时,经常看到的描写就是说【】人【】欲生欲死,哀叫连连。我当时觉得这作者太辱没龙阳君作为一个剑客的身份了。耍兵器练功夫的,刀砍剑刺都受着,哪还会怕这个啊。
直到现在我【】……
“阿信,再叫一声我听听。”
“子稷……啊!子稷……饶了我吧……”
咳咳。大丈夫能屈能伸!
魏弃之走的时候,我狼狈得不成样子。我可知道为什么这事可以叫糟蹋了。我觉得自己真是又被糟践又被践踏【】。
但是我没休息太长时间。他走了没一会,刘十九拎着水桶来了——我【】!!!
“出去。”我喝道。
“大将军命我——”
“滚出去,打不了魏弃之你当我打不了你吗?”
她沉着表情看着我……我觉得话说得可能有点重了……魏弃之这种人,习惯了仆役婢女,对他来说刘十九这种人是工具,不是人。她自己也是把自己当大将军的鹰犬爪牙。就只有我还是膈应她是个姑娘家,老是觉得这事露在她面前,是我丢脸。
这不是她的错。
我正想怎么缓和回转一下,刘十九一松手,水桶重重落地,好多水泼出来。
“既然将军乐意,您就自己清理吧。在下明早再来。”
她肯定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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