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散落榻下,男人伏在女子身上。
周雪燃宽肩窄腰,腰腹理肌分明,隐约可见腹部突起的青筋。
女子肤若凝脂,身段窈窕娇小,靠在他怀里像小兽。
“兄长不善言辞,在军中吃了不少苦头,上头有个坏领头的压着他,他也从不跟家里抱怨一句。”
许清渺抬头看他,脸颊还留有绯色余韵,比屋里的牡丹还要娇艳欲滴。
许清渺有个一母同胞的庶兄叫许钧默,比她大两岁,和周雪燃同庚。
许钧默一心从军,自小习武,奈何资质平平,在军中起不了水花。旁人看许钧默是世家公子,生得清秀,常欺压他。
近年来,许清渺没少让周雪燃帮衬。
周雪燃闻言徐徐抬起眼皮,“不要涉政。”
许清渺知道,他不喜欢她同他说这些。
周雪燃在政务上处事秉公无私,他无声中帮过许钧默打点,不然以许钧默的天资也不会在短短一年内升到现在这个位置。起码五年。
他的语气不凶,却不容拒绝。
许清渺转身背对他,又不高兴了。
周雪燃似有若无地叹,看着光洁后背上呼之欲出的蝴蝶骨,温声哄她。“我送你簪子,好不好?”
“你该走了。”许清渺阖目说。
变脸真快。
周雪燃面不改色,但小狐狸的这招对他很受用。
他不听许清渺的气话,把她拉到怀里。“最后一次。”
“下次别让我为难。”他的胸膛贴着她光滑的后背。
一双玉臂环住周雪燃劲瘦的腰身,许清渺将脸蹭在他的颈间,语调柔和,却讽刺。“那你就由你妹妹为难我吧。”
他轻笑,“我怎么舍得?”
“你怎么不舍得?”许清渺又松开手。“那天她们叫我那般出丑,你都没有言责。”
“你说的,不要旁人知晓我们的关系。”
周雪燃不是不愿当众给许清渺撑腰。
因为许清渺没有入东宫的心思。除了二人身边亲近的侍从,没有其他人知晓她与太子有瓜葛。
许清渺讲道理自是说不过他,每次如此,便会强行夺理。“我和你妹妹,谁重要?你爱不爱我?”
“你说呢?”他反问。
许清渺还想逼他回答,却被周雪燃用唇堵住嘴。
说实话,他不喜欢听女人反复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周雪燃五岁被立为储君,宫中教他的老师们都按照储王的标准。自小学的是遵纪守礼,品行端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这样的环境下,周雪燃性情沉稳,遵循规矩。是世人眼中不染纤尘的神。
许清渺是他的例外,是叫他打破诫矩的人,是唯一知道他也是有情.欲的人。
周雪燃本对男女之事并无兴致,他知道那些事,也看过春宫图。
他喜洁,对这种事无非觉得脏。
更对沉迷于此的世家弟子嗤之以鼻,宫中流言不下坊间,常有人拿哪家公子流连烟花之地当笑话讲。
直到第一次和许清渺共欢。
那晚,二人都饮了些酒。许清渺听周雪燃说皇后又给他寻了两名侍奉婢女,哭得梨花带雨,不叫他碰她们。
“你有了那些美婢,心里哪还会有我的位置?”酒后,许清渺是无端生出醋意,她酒性不好,喝醉了又是落泪又是胡言。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来看我了?”她擦着泪,身子背对周雪燃,像叫人欺负过的可怜。
周雪燃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子,第一次主动去亲她的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又细细去吻她脸上的泪。
他温热的鼻息洒在脸上,柔软的触感让许清渺呼吸一滞,一时被奇特的感觉引得头晕目眩,不自觉心跳如鼓,竟壮着胆子勾开他腰间玉带。
“你真的喜欢我吗?”周雪燃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许清渺对他应付成性,想都没想便应上一句,“喜欢殿下。”
周雪燃任由她拨弄自己的衣物,大掌扣上她的后脑加深了吻。
每月三次。
周雪燃都会去宫外的太傅府求学。
身为太子,事务繁忙,他会提前一日整理政务通宵。
许清渺的父亲是氏族嫡系长子,当年高中状元,是上京公认的才学渊博。
每次去太傅府,周雪燃都会带东西给许清渺,女儿家的饰物,或宫里的东西,还有他觉得好吃的点心。
太子身边的侍从青止是知道的。周雪燃对宫外的小狐狸宠得没边,只要她开口,他都如数满足。
青止是从小跟在太子身边的侍卫,是太子的心腹。他看不惯许清渺这样的女子,在他的认知里,哪有世家小姐不知廉耻主动献身的。好在许清渺提出的要求都算小恩小惠,甚至不要其他人知晓太子对她的偏爱。
青止又看不清许清渺到底是何用意,在他看来,许清渺不过是个愚笨的美人。太子到底年轻,也算情理之中。
周雪燃听不得青止说许清渺不好,每每他开口提醒,周雪燃就会玩味地看他,青止只好闭嘴。
周雪燃知道,青止说得没错。
只要许清渺乖乖待在他身边爱他,就算她骄纵任性又怎么样,周雪燃愿意纵容。
太子之位,还有其他人盯着。
皇帝育有五子,周雪燃是皇帝的第三子。虎父无犬子,皇帝雄心壮志,生的儿子也是个个野心勃勃,储君之争都有参与。
周雪燃这些年没少经历过朝堂上暗涌的争锋相对,想暗杀他的人不在少数。
一年前,大皇子得到风声,亲自带人埋伏在太子回京的道路。
为了不引人耳目,周雪燃只带了青止同行,谁知还是有人泄露了行程。交手过程中,周雪燃认出武功最上乘的是和他面上最和的皇兄。
大皇子剑剑相逼,是要将周雪燃置于死地。
周雪燃肩膀中了一剑,深入骨间。
次日,大皇子的尸身在护城河被百姓发现。致命伤是脖颈处一道极深的剑痕,头颅摇摇欲坠。
堂堂皇子,死相惨烈。
皇帝勃然大怒,派了大理寺调查此事。大皇子身手在上京能排入前十,竟然暴毙在宫外,叫百姓人心惶惶,感慨行凶之人手段残忍,力道之劲。
凶手一日未捕,大家一日未安。
许清渺也听说了这事,死的是皇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坊间传得凶,鬼怪之说都来了。许清渺害怕这些,只听粒儿说了一次,就吓了很久。
等周雪燃来了,许清渺还反复叮嘱他,“殿下出行可要多带些侍卫,那人真是太猖狂了。天子脚下,怎么敢杀皇子。”
她是真的担心他,怕他死了以后不能找他帮衬哥哥的事了。
许清渺眼里,周雪燃是个在皇宫里待久了没见过世面的好骗皇子。毕竟她三言两语就可以哄得他要什么给什么,在她看来,得到太子的爱对她来说太轻而易举。
许清渺说着这件事有么多吓人,京城的百姓被此事弄得有么多心神不安。周雪燃听她说完那些话,竟无半点情绪,像听别人无关紧要的事情。
许清渺有过一刻迟疑,明明死的是他的兄长。
沉默良久,他才问了一句,“你很害怕吗?”
“害怕呀。”许清渺伸手拾起落在他发间的树叶,拿给他看,“有叶子。”
是一片轻薄的绿叶。
周雪燃没有去接那片叶子,反倒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凉,不如周雪燃的手温和。
他的手很暖,许清渺回握住。周雪燃对她没得说,许清渺也不是那么薄情寡义之人。她只是不爱周雪燃。
“所以你要小心。”她看他时的眼眸,真挚闪烁。是真切的关心。
“嗯。”他还是温声应了。
下次来,周雪燃给许清渺带了安神的香囊,让她夜晚放置枕边,又安慰她,“不要怕,凶手抓到了。”
大理寺查出了杀害大皇子的真凶,凶手耐不住大理寺的刑罚,在牢狱之中畏罪自杀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杀了大皇子。”许清渺听说了,大皇子身手不差,怎么会被人一击致命,留下那么深裂的伤口。
“你听了晚上又要睡不着。”周雪燃在许清渺身后,替她把香囊放于枕下。
“也对。”许清渺点点头,觉得他说的也是。
许清渺转身看到了,她发现周雪燃的左肩似乎受伤了,他总是不动那只手臂。
“你是不是受伤了?”
周雪燃看向她,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旁人都没发觉。因为肩膀带伤,他这段时日与人相处没有靠得太近,也没多逗留在谁的视线,用的药都是没有气味的。
“你真的受伤了?怎么受伤的?”许清渺关心上前。
“小伤。校场与人切磋,刀剑无眼。”
“我想看看。”许清渺听闻是刀剑所伤,很是着急。
周雪燃惊讶地看她,缓缓道,“男女有别。”
那时他们还没行过那事。
许清渺又叮嘱他切莫沾水,按时上药之类的话。
明明是简单的关心话,从她口中说出格外真情实感,她好像很担心他。
后来几次再来,许清渺都不忘询问他的伤势。小到关心他饮食是否对伤口恢复不利、上药疼不疼。
周雪燃很能忍痛,就算是当时剑硬生生刺穿皮肉,他也只是皱眉,转手剑刃一反,刀光剑影间,快速割开对方的脖颈。
顷刻间,滚烫新鲜的血液如泉涌喷洒了一身。
大皇子捂住脖颈的裂口,感觉到手指碰到骨头,他瞪大眼睛,直直倒了下去,不敢相信地看着林间枝叶缝隙里的月亮。
他不敢相信,周雪燃的剑术竟是在他之上的。平日里,他分明每次比武都输给了自己。
太快了,他出剑的速度太快了。
“皇兄,你太急了。”临死前,周雪燃居高临下地看他,眼底漠然。
大皇子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可怖沙哑的长呜声,硬是吐不出一个字。
周雪燃是看着他活生生咽气的。
他眼里没有情绪。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皇子理应来说是最不可能和他争皇位的人,所以周雪燃就连比武都让着他。
“殿下,该走了。”青止解决了剩下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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