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珍一路搀扶着许三晚归走,许三一路哭哭啼啼,徐玉珍被他炒的脑仁疼,刚刚被宋玉下面子的场景还印刻在脑海中,心中一口恶气出不来,她不由得怒声道,“别哭了,哭什么哭!就知道哭!”
许三被她这么一喝,呆楞一瞬,反应过来后又哭的更大声了。
徐玉珍只得安抚道,“别哭了乖孩子,你这样哭没有用,他们欺负你,娘去替你报仇好不好?”
许三这才止住了嚎啕,“你怎么替我报仇?”
徐玉珍思考几瞬,恰好就看见陈二姑家正与烟娘坐在院子里唠嗑的场景,继而心下一动。
她当即拉着许三进了陈二姑的院子,厉声大喊道,“烟娘!你看看你家女儿做的好事!”
烟娘正与陈二姑在院子子磕着瓜子,闲适的唠嗑,冷不丁被这道声音惊的从椅子上跌落。
二人扶了扶椅子,站了起来,心平气和的问道,“二叔婶子,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徐玉珍一横眉,指着许三的脸,“看看你女儿做的好事!”
两人朝许三的连看去,见他只是略略哭肿了眼皮,但是却并无什么异样,跟平日一样脸上横肉堆积。
烟娘不解的问道,“这事怎么回事?我并未看出什么一样啊。”
徐玉珍把许三拉的近了,眼里似是要冒火道:“没什么异样?你看他这额头,这都肿了!”
两个人这才就这许三的额头仔细看去,确实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的包。
烟娘思考一瞬,便问许三,“这可是玉儿亲手打的?”
许三摇摇头。
烟娘又看向徐玉珍,“既然不是我儿打的,你为何如此说是我儿做的?二叔婶子,青天白日你不要随意诬陷好人。”
徐玉珍冷哼一声,“虽不是宋玉亲自动手,但这可是她指使的!伤了三哥不仅没有道歉没有交代,还欺我母子孤苦无依,威胁要把三哥从演武场出名!”
烟娘摇摇头无奈道,“这些事情你跟我说确实没有用的,玉儿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我老眼昏花,也不好插手她的事情。”
“是啊,二叔婶子,你有什么冤屈,你去找三寨主,找老张他们说去,找我们说什么,我们又替你做不主。”陈二姑也在一旁说道。
“还有没有天理啦?欺负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一个个都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徐玉珍竟是一个打滚坐在了地上,哭喊道,“大哥啊,你走的早啊,你是不知道这寨子没有你的管理都成啥样了啊,宋玉她简直是无法无天,蛮不讲理至极啊,凭着她寨主的身份,指使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当年,三哥也是在你看着下出生长大的啊,想必你在天之灵,看到你那不孝女罔顾故人之情,把寨子闹的鸡犬不宁,也定会死不瞑目吧?”
烟娘话还没有听完,便是眼前一黑。
陈二姑见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怒喝道,“好端端的你提什么老寨主!徐玉珍,你若是故意来我这里找茬,我可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走!”
徐玉珍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类,余光偷偷打量了烟娘一眼,便又是继续道,“大哥啊,你不知道哟,烟娘更是被宋玉气的离了家门,这都有一个月没回家了,在外面可怜的哦,我看呐,你干脆降一块雷,劈死这不良不孝的子孙也罢!”
“你.....”烟娘瞪大眼睛看着徐玉珍,胸口剧烈起伏,喉里一口血气不住上涌,她受不住竟是张嘴吐了口血,整个人倒了下去。
“烟娘!烟娘!”
.....
宋玉刚回到家,还没坐下,就见一脸神色慌张的陈二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寨....寨主,不好了 ,烟娘.....烟娘她晕过去了!”
*
老张急急忙忙的被人喊了过来,替烟娘把了脉,面色忧心忡忡道,“你娘平日就忧思甚重,积忧成疾,身体就不算好,今天这一吐血更是伤及心脉,之后若是调理不好,恐有性命之忧啊!”
宋玉一个身形不稳,遂即咬了咬舌尖,这才勉强稳住。
“这黑心肝的徐玉珍,故意在烟娘面前说这些话气她,我叫她别说了,她还捡着一些话往烟娘心窝子上戳,用心险恶之极,若烟娘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陈二姑定要去跟这婆子拼命!”陈二姑一脸很恨道。
其余人闻言,莫不愤慨。
宋玉一开口,声音已是嘶哑不堪,“劳烦老张开药,救救我娘。”
“这定是自然,不过寨主你也要保重身体,切莫因为只顾着照顾烟娘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你这伤要是没养好,那也是会落的一身疤。”
宋玉默然,她哪里还管的自己,此时她只内心悔恨不堪,恨自己没照顾好烟娘。
“便让小虎随我一起去公库领药吧,你在这休息,顺便照看烟娘。”
宋玉点点头,这才将一行人送出门外。
她回到屋内,本想再去看看烟娘,却不曾想一哥上午没吃食,加上人又受伤,心神大恫,回房时竟是一个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见床前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她下意识便以为这是小虎做的。
她喝了两口,想知道药有没有煎上,于是高声喊道,“小虎小虎?”
却并无人应答。
宋玉起了身,去小虎房里也没找到人,于是来到厨房查看,却看到灶前却是有一人在低身忙碌。
“小虎。”宋玉唤道。
那人从灶口钻出大半个身子,他原本干净白皙的脸上被蹭了一脸的锅灰,向来干净不已的衣服却是满身脏污。
“你做什么?”宋玉蹙眉。
这是自开差回来以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握紧手中的锅铲,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看了她一眼,又立刻把视线移开,低了头不与她视线对视。
宋玉见他这幅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样子,走在锅前查看一番,这才看到原本好好地大铁锅竟是被人凿出一个洞!
顿时气血上涌的厉害,宋玉闭上眼晴,平了平胸腔的气,这才勉强说道:“我等会让小虎找人来修。”
“我并非是故意…..”
宋玉却再懒得跟他说话,直接出了厨房,她怀疑自己再跟此人说下去能气的原地去世。
没过多久小虎便回来了,一脸恨恨道:“有几昧药徐玉珍非说没有,我看她就是成心的!”
“可曾进公库查看?”
“她做贼心虚不让我们进去,仗着只有自己有公库的钥匙,非说我们没有权利进去。”
宋玉默了默,“等我好了再来收拾他,如今是要弄到药材才是要紧事。”
小虎想了想,“那就只能去镇子上买了,寨主你受伤了,我去吧。”
宋玉摇摇头,“你不能去,咱们身份敏感,尤其是你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小孩,又没有良籍贯,很容易被官府注意到。”
小虎担忧道:“那可怎生是好,”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要不让夫子去吧,他身份肯定没有问题!”
宋玉下意识就摇摇头,他不惹出什么乱子就算好了,
“可是烟奶奶…..”小虎看了一眼床上陷入昏迷的那人,神色犹豫,“若是平日里不急的话找小张哥也可以,他倒是经常去城里采买,他熟悉路子,只不过现下已经晚了,怕是要明日找到小张哥,等烟奶奶喝上只怕要等到后日了。”
烟娘在床上躺着,虚弱的奄奄一息。
宋玉咬咬牙,却是转身出门走到院子里。
那人正在水缸拼命搓洗着脸颊上的锅灰,脸都被搓红了。
宋玉走到他的面前,语气里不含一丝感情,“你去一趟城里。”
他像是完全没有多想便立刻道,“可以。”
“你不认路,小虎送你过去,他在城外面等你,你俩今晚便去,赶明天晌午回来。”宋玉又回头问小虎,“缺的哪几昧药材记得吗?”
小虎点头,“记得的。”
“那便好,我取了银钱给你俩,你们快去快回。”
宋玉回到房里,找出她那个木匣子,数了三两银子给他,“多的钱你要还给我的!”
他不甚耐烦到:“知道了。”
话说,他进到了城里,此时正好天蒙蒙亮,城里的铺子开的也早,他找到一家临城门口的药铺,按照小虎说的药材抓了药。
城门楼上,县令跟新上任的巡抚巡视着城门的情况。
“这一带的匪患甚是严重啊。”
县令一脸为难,“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带原本就是穷乡僻壤蛮荒之地,匪群众多,加上今年饥荒,流民众多,不少都进了山了聚众为匪,这不是我这一任的原因,而是任任都这样。”
巡抚一吹胡子,怒道,“你身为地方父母官,在其位就应该谋其职,思考的应该是如何去剿匪,而非推卸责任!”
县令连忙低头称错,“大人教训的是,不过这地方的匪徒数量甚多。”
“若是你这方守备兵力不够,也可向上借调,这帮匪徒再多也不过区区乌合之众,在朝廷的兵力面前那也不够看。”
“可…..可抓起来牢房也放不下啊。”
县令有口难言,准备继续说,却看见巡抚似乎盯着一个地方出了神。
他顺着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衫的青年,他的手里提着药材,神态自若。
“梁大人?梁大人?”他试探地喊道。
对方这才猛地回头,不经意皱了一下眉头,指着那个青色的身影问道:“你可看见那边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
县令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回答道:“看到了,可有什么事吗?”
“无事。”他喃喃道,随即又低声说了句,“竟然还没死?”
“大人您说什么?”县令没听清。
“没什么,我们之后再细谈此事吧,你先去拍两个人把那个人抓住。”
“敢问大人是为何要抓那人?”
“我家中逃奴,偷盗钱财,幸而让我今日遇见他。”
“可要把那人抓起来审问一番钱财出处?”
巡抚摆摆手,“不用,直接打死了事。”
“是,我马上派人去处理。”
“我有急事,就先走了。”巡抚神色匆匆。
县令也不好多问,高声一句“大人慢走!”
没有堂审,也没有定罪,全靠他顶头上司一句话,这事也不好着官兵处理,县令唤了身边护卫,“去把那人处理了,穿青色长衫的。”
护卫正要领命前去,县令却回味起此事不对劲起来。那巡抚分明不是一个看家里逃奴的眼神,他明明可以自己光明正大去处理,却为要让他去处理这事?
越想却越觉得不对。莫非是要借刀杀人不成?县令脸色一变。
“慢着!”
护卫停驻脚步。
“留一口气!”
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爷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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