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二人。
周迟野见好就收,再说下去就该跪搓衣板了。
“这是下一个问题。”
哪有瓜吃到一半,把瓜端走的道理。
众人哀嚎一声,纷纷斥责二人不做人!
物理课代表眼里闪过精光,“那下一把,我来转吧。”
谁来转空酒瓶都一样。
大家没有多想。
一向和他争夺数学第一的数学课代表敏锐察觉出不对劲,嘴角微微勾起,选择什么也不说。
几分钟后,空酒瓶再次转向周迟野。
周迟野挑了下眉头,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胆战心惊,在校霸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他们还是怂怂的。
竭力按住想要上翘的嘴角。
舒白予倏然倾身,手掌摁在空酒瓶上,目光威胁扫过每一个人,轻笑:“不要太过分了哦,割韭菜也还要生长期呢。”
众人瑟缩起脖子,干笑道:“哈、哈哈,都怪物理课代表,转的什么呀,这把不算不算,重新转一次!”
人家男朋友都下场维护了,他们还是识趣的,只是可惜这么好的瓜居然吃不到了。
心里痛心惋惜,面上笑呵呵转起空酒瓶。
后面的几轮游戏,就没有那么刺激了。
桌上的空酒瓶喝完一箱又一箱。
大家玩累了唱累了,看了眼时间,凑在一起思考着午饭吃什么。
舒白予按了按腹部,他酒量还行其实,光喝啤酒倒是不容易醉。
手机上给周迟野发消息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
林路尧余光瞄到他,大喊:“舒白予你快点回来啊,我们还要赶下一场呢!你可不许跑!”
舒白予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
洗手间里。
舒白予打开水龙头洗手。
水流温热,流过掌心湿哒哒的。
玻璃镜上蓦然出现另一道人影。
舒白予关掉水龙头,抬眼和玻璃镜上的人影对视。
“阿予,好久不见。”
宋章站在他身后,眸色幽深,弯唇打招呼。
金丝框眼镜下的他温润儒雅。
舒白予移开视线,不打算理会他。
身前横过一条胳膊,拦住去路。
宋章眼神意味不明:“阿予,我们这么久不见,不叙叙旧吗?”
“宋章,我现在不想和你动手。”
宋章不置可否。
谁也不想一见面就动手打架。
有辱斯文。
“阿予,我们聊聊吧?”
舒白予冷眼:“宋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俞竹安手里的优盘是你给的。”
俞竹安怎么也是一个豪门的小少爷,良好的家庭教养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只有宋章才干得出来。
宋家虽然显贵,却远不及俞家。
宋章的母亲早死,小三登门而入霸占家产,那种环境成长起来的人,心思能有多单纯。
舒白予当初是看中他成绩好,才选择招惹他给自己庇佑补习的。
宋章不置可否:“是我给他的,他如果没有生那种心思,又怎么会出现在周迟野手里?”
他笑着贴近舒白予。
“阿予,你分明知道,我和你才是一类人。”
“周迟野他根本不了解你,他现在知道的只是蜻蜓点水,你不也是担心这一点,才迟迟不敢全部告诉他的吗?”
舒白予倏然捏紧拳头。
宋章轻飘飘看一眼。
嗓音含笑。
“阿予,你的手不能过激运动。”
修长白皙的大手掰开他攥起的拳头。
舒白予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抡起拳头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直接把人揍趴下。
他居高临下睨他。
“宋章,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以为戴上眼镜,穿上西装就真变得儒雅风趣了?你那恶心的嘴脸心知肚明,再把那些肮脏的手段用到我身上,就不是揍一拳那么简单了。”
宋章的疯批俞竹安还要狠。
俞竹安是没脑子的疯,宋章是彻彻底底的疯狂,被原生家庭折磨到一定程度的疯狂。
“阿予,”宋章的西装皱起来,领带有点歪,嘴角破了点皮,“你知道吗?你打我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疼,我只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咦!
舒白予搓了搓膀子。
宋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
他不想和这个疯子纠缠,刚转身,就看到急匆匆朝他跑过来的周迟野。
将自己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地上的宋章。
宋章拍拍手站起来,冲着他笑:“周迟野,久闻大名,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上一次舒白予被俞竹安关起来,是周迟野联系人把照片传过去的,全程没有见过面。
周迟野眼中凶光毕露。
“宋章是吧,我希望你离阿予远点,你在国外对阿予做的那些事,我手里都有证据,这次送进去,可就不是拘留几天那么简单了。”
宋章嘴角的弧度敛下。
眼神变得阴冷。
忽然又疯癫地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癫狂地看着舒白予,开始口不择言。
“阿予你听听,他居然威胁我哎?他好像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需要我告诉他吗?”
“周迟野,你自以为是的样子真令人讨厌啊,你以为阿予对你敞开一点心扉,你就完胜了?我告诉你,你根本不了解他,阿予若是真喜欢你,又怎么会不把所有告诉你呢?”
“你啊,只是当下的选择,最终会和我一样,变得——”
“嘭!”
周迟野抡起拳头砸下去。
舒白予惊呼一声抱住他手臂,摇头劝他:“阿野,我们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洗手间的地砖冰凉刺骨。
宋章跌坐地上,寒气顺着尾椎骨蔓延,他仰头癫笑起来,一声盖过一声,简直是个疯子!
背后的声音逐渐远去。
周迟野自责道:“我就应该和你一起来的……”
这样舒白予就不用独自面对那个疯子了。
视线冷不丁觑见他胳膊在发抖。
“阿予,你的手怎么了?!”
舒白予脸色不太好看,轻声道:“没事,就是用力过猛有点受不住……”
顿了下,决定把事情告诉他。
“还记得那次在拳击馆的事吗?”
周迟野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疑惑,是我不想馆主说的。高二的时候拳击馆被砸,是我爸一手安排的,我的胳膊就是那个时候被砸碎的木板刺穿,去医院急救后,胳膊就一直处于没有知觉的情况……”
舒白予至今记得感受不到手的存在的感觉。
那种慌乱无措的感觉,太令人恐惧了。
医生说他运气好,没有伤及要害,恢复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知觉了,只是以后胳膊不能用狠劲,正常生活是没问题。
从那之后,舒白予就不打拳了,但也没有因此向舒父屈服。
周迟野怔怔听完,他看着舒白予一脸平静诉说自己胳膊被刺穿,再也不能打拳,心脏阵阵抽痛。
那一瞬间,馆主戛然而止的话、宋章轻而易举反压他以及奶奶说他身体不好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有这么多不对劲摆在眼前,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这个男朋友做的真不称职!
“阿予,以后你要揍谁,不用你动手,我来。”
周迟野暗暗发誓要把舒白予的身体养得白白胖胖,胳膊也要重新找医生看一下,说不定还有痊愈的可能呢?
他曾看过舒白予在拳击台上挥洒汗水的耀眼模样,那样的光鲜亮丽的舒白予,不该被折断羽翼。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你多想,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正常生活是没问题的!”
周迟野轻声应了下。
他知道舒白予在安慰他,没关系的,他一定会治好他的!
*
聚完餐后,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不少白的,有的已经脚步虚浮看不清道了。
舒白予喝得少,叫来网约车叮嘱同伴回去注意点。
基本上都是结伴回去,尽量避免单独离开的情况。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身量极高的陌生男人,面色看不清,站在那一动不动,但舒白予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在看他们这边。
舒白予搀着喝得醉醺醺的林路尧出来。
“林路尧,你给我迈开腿!不想摔下去就给我老实点!”
许是威胁有了效果,林路尧勉强支起身子跟着他走。
周迟野没有喝酒,拉开后座的车门准备帮他把人扶进去。
蓦然,一只手拦下舒白予。
舒白予抬头。
是方才那个男人。
粗略估计都快和周迟野一般高了,脸色很冷淡,不是周迟野那种生意场上的冷淡疏离,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冷淡,表情也冷冷淡淡的,看着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舒白予迟疑开口:“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眉眼很好看,琉璃般的瞳孔落在林路尧身上,礼貌道:“我叫安知泽,是深城sk医院心脏科的医生,我和林路尧认识,他现在喝醉了不太好麻烦你们,我来照顾他吧。”
舒白予没有动。
听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反应过来是林路尧打电话那会,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
深城的医生,sk医院……他还真不清楚。
舒白予偏头看向周迟野。
周迟野颔首:“我和安医生有过一面之缘,印象还算不错。”
既然是sk医院的医生,又和林路尧有纠缠,舒白予自然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林路尧的桃花债交给他自己处理吧。
不过当时那个对话,他不是很放心把人交过去。
“嗯?怎么不走啊?”
迷糊着的人终于抬起头,眯着眼看周围,乍然看到一个十分帅气且很高的帅哥站在自己面前,人都看傻了。
在他们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一个熊扑扑进安知泽的怀里。
舒白予:合着半天想拒绝的他,成了小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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