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这个表姐,能处啊。

她一把搂住秋菊,笑道:“表姐,实在是他的衣服都太臭了,没一件干净的,只能凑和穿这个。”

林绯说完,李玄煜在她身后投来探究的目光。

难道她不是故意羞辱本王?

秋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这样,我倒是有干净的男子衣裳,明日给你送来。”

“好啊,那就劳烦表姐了。”林绯本也想着去找些男子衣服给李玄煜穿,毕竟他也不能天天穿宫女衣服。

说完,她看着秋菊带来的食盒,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在原主的记忆里,表姐虽送吃食过来,可皆是她平日里省下的半个馒头或者烧饼,有时候馒头还是发霉的。

如此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不能还是发霉的饼子吧。

她按耐不住问道:“对了表姐,这食盒里到底是什么吃食啊。”

秋菊笑着将食盒打开。

只见食盒内分上下三层,整齐摆放着四个小菜,菜品色泽鲜亮,摆盘极为精致。

食盒一角,还放着一小壶酒,摸上去,壶身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林绯惊讶不已,记忆中这还是头一次。

秋菊怎能弄来这般精致丰盛的饭菜?

她不禁疑惑道:“表姐,你从哪弄来的饭菜,竟还有壶温酒。”

秋菊听到这话,从容回道:“今日是云贵妃生辰,这些时日没能来看你,便是忙着排练新舞。晚宴上,我新排的舞得了贵妃赏识,便赏赐了这些。”

“原来如此,表姐真是厉害。”

林绯看着糖醋丸子、糖醋鲤鱼、糖醋排骨......

不亏是表姐啊,拿的都是她爱吃的糖醋系列。

可惜,她吃饱了。

秋菊凝视着林绯的欢快劲,眸低隐隐透露出一丝杀气。

让王爷穿卑贱的婢女服饰,真是该死。

她看了眼李玄煜,李玄煜递给她一个不要妄动的暗示。

林绯看到最底下的碗筷:“只有两幅碗筷?”

秋菊尴尬一笑:“我...原只想找你的。”

从前秋菊隔三差五送来的吃食,原主自己都差点饿死,也就不曾分给李玄煜。

秋菊大抵也是习惯了,才没带李玄煜的碗筷。

林绯如是想着,看向李玄煜,心中多少有一丝愧疚。

“放心,你既然叫我一声姐,以后有我一口吃的,便有你一口吃的。不过,今天我们确实已经吃饱了。”

秋菊故作失落:“是我来晚了。”

“表姐不晚,我们可没喝酒啊。”林绯说着将酒壶、酒杯拿出来。

酒杯也只有两只。

她和秋菊尴尬一笑:“他是小孩,不能喝酒,咱俩喝。”

秋菊:......

王爷威武盖世,雄才大略,才不是小孩。

李玄煜:......

本王的酒量,说出来吓死你。

林绯大大咧咧的搂着李玄煜的肩膀,背对秋菊小声曲曲。

“小煜煜,那个瓶子里是辣辣水,这女人想看你出丑,听老姐的,我们不喝哈。”

李玄煜佯装害怕的捂住嘴巴,用力点点头。

听到林绯的话,秋菊袖中的拳攥了又攥。

竟然挑拨她和王爷的关系,还有是谁允许她搂着王爷的!

两人围坐,抿了口酒,林绯眼神一亮。

这酒没什么度数,还有一丝甘甜,甚是好喝。

“表姐,这杯再敬你,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接济。你说,咱们爹娘,现在还好吗?”

林绯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怀念自己父母。

想到自己失去所有亲人,她仰头将杯中酒一口喝下。

秋菊笑着冷哼一声:“他们将我卖给人牙子,便是断了这世亲情,我早忘了他们。”

林绯眼圈微红,她有些借酒消愁,索性又连干几杯当水喝:“可我......总会想他们。”

秋菊看她豪饮,微微挑眉。

表妹不善饮酒,一杯就倒,而且她也曾说恨自己父母,难不成以前是装的?

屋内弥漫着虚假的惬意。

秋菊若无其事地问道:“绯绯,你以前不是恨你父母入骨吗?”

林绯脸颊绯红,眼前的酒杯和人渐渐起了重影。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圆谎,生怕漏出破绽:“是啊,他们是卖了我,可他们也是我唯一的父母至亲......”

话还没说完,林绯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桌子上。

秋菊见状,伸手用力摇晃几下,可林绯除了尚有呼吸之外,毫无反应。

李玄煜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你给她下药了?”

秋菊连忙跪下,低声回禀:“没有主子的吩咐,奴婢绝不敢擅自用药。她应当是醉了。奴婢这表妹向来滴酒不沾,酒量极差。”

李玄煜神色未松,继而冷声问道:“殿外耳目如何处置的?”

秋菊恭敬回禀:“奴婢用了少量迷香。那黑衣人约莫一个时辰后便会自行转醒,他会以为是自己不慎打盹睡着,绝不会怀疑到任何人头上。”

李玄煜目光扫过林绯酣睡的脸,转而锐利地投向秋菊:“她身上疑点颇多,你确定……她还是你那个表妹?”

秋菊闻言,不由得迟疑了片刻。

从前的林绯胆小怯懦,遇事总是畏畏缩缩,见到稍有身份的贵人便吓得浑身发抖。

她做过最出格的事,便是在王爷装疯受欺时上前维护。

旁人都在争抢王爷财物时,她只会哭着阻拦,却丝毫不知为自己留些傍身之资,以备不时之需。

傻得可怜,笨得要死。

也正是因着她对王爷那点善意,秋菊才偶尔给她送些吃食。

可王爷尚有大事要谋,岂能日日被她般绊住手脚?

因此她每隔三五日才送去半块馒头或干饼,就是盼着她知难而退,离开王爷。

眼前的林绯胆大妄为,与从前判若两人。

想到此处,她低声向李玄煜回禀:“主子,她确实有些异常。奴婢自幼与她一同长大,记得她后腰天生有一对腰窝,形状特别。当年人牙子还因此想将她卖入风尘,幸而一个富商出价更高将我们一并买下,才免了那般命运。”

李玄煜听罢,神色淡漠地瞥了秋菊一眼。

秋菊当即会意,起身取出一只小巧瓷瓶,置于林绯鼻下轻晃几息,确保今夜她不会再醒来后,开始仔细地在林绯耳后与下颌处抚按揉捏。

一番查验,断定她脸上并未覆有任何易容之物。

接着,秋菊一个利落的转身将她安置在一旁的软榻上,轻轻掀起后腰处的衣衫。

果然,腰肢下方、脊骨两侧,清晰可见一对深邃的腰窝。

李玄煜斜目一瞥,便收回目光。

秋菊拱手禀报:“主子,她脸上毫无易容痕迹,腰窝亦是天生。此人确是奴婢的表妹,林绯无疑。”

李玄煜缓步走到林绯方才所坐的位置,执起她用过的那只酒杯,指腹摩挲杯沿,目光幽深地端详了许久,才低声开口。

语气里带着几分冰冷:“这就怪了,昨夜本王亲自探过,她明明已没了脉搏呼吸。难不成……她有起死回生之术?”

秋菊见李玄煜神色晦暗难辨,心中凛然,立刻屈膝跪下.

恭声道:“主子明鉴,属下所言绝无半句虚假。她言谈举止确实与往日大不相同……或许,或许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心性骤变,反倒……无所顾忌了?”

李玄煜指节轻叩桌面,声音低沉:“无所顾忌?”

他放下酒杯,眸光幽冷:“她今日出手制服李公公手下,招式简单却招招凌厉,直取要害。那身武艺绝非一日可成。训练她的人,必然耗费不少心血栽培。”

他语气微顿,眼中寒意更甚:“若真如此,她会几分闭脉假死的功夫,倒也不足为奇。”

秋菊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声音抑制不住地扬起:“她会武功?这绝不可能!”

她急忙俯身,语气急促:“奴婢与她自幼一同长大,朝夕相处,从未见过她习武,更不曾见有谁教过她一招半式。”

稍定心神后,又继续解释道:“我们被那户人家买下后都在一处伺候,最后又一同被转卖入宫。"

"再见时相隔不足一年,她那时已在主子宫中做洒扫杂役的四等宫女。终日忙碌的卑贱,哪来的时机与条件习武?”

李玄煜目光移向软榻上酣睡正香,嘴角还淌着口水的林绯,眼底一片幽邃。

他声音低沉,若有所指:“那分离的一年,不正是最好的时机?”

秋菊顿时明白了李玄煜的言外之意。

那一年恰逢夺嫡之争最惨烈之时,各方势力暗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望着榻上睡相憨傻的林绯,心底仍是不信,忍不住辩驳。

“主子,武功修习绝非一朝一夕可成。她如何在一年之内练就那般高深莫测的身手?奴婢苦修数年,也不过略通轻功而已。”

李玄煜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语气不容置疑。

“练武之途,天赋远比时间重要。若她当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也并非不可能。”

秋菊听出他话里若有似无的欣赏,心头莫名窜起一丝嫉妒。

她脱口而出:“既然如此危险,不如让奴婢即刻处置了她,以绝后患!”

说着,她拿出毒药,就要往林绯嘴里倒。

李玄煜猛地出手,五指扣住她的脖颈,眼中戾气骤现:“本王如何行事,何时轮到你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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