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远洋之时:自恋爱片场转向恐怖是要怎么样?

荣光之路远超旁的艰辛,却也远超旁的长久。

*星耀号,目前亚洲最大级别的豪华邮轮之一,排水量16.9万吨,造价超过100亿。

夜幕降临,这艘被灯光镀得璀璨的邮轮宛如悬浮在浪尖的琉璃宫阙,缓缓驶离横滨港港口。

汽笛长鸣中缓缓划破夜幕,甲板上水晶吊灯折射出碎钻般的光影,香槟杯碰撞声与爵士乐交织,宾客们的笑靥在探照灯的明灭间忽隐忽现,狂欢的影子在地面飞舞交织得暗潮汹涌。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穿过人群,直直奔向这吃人碉堡的深处,汽笛声刺得头晕耳鸣,复杂浓烈的香水味通过西装礼服扩散。

穿过缀满水晶吊灯的穹顶长廊,我将鎏金雕花门把手旋开,瞬间威士忌的醇香裹挟着雪茄烟雾扑面而来。

这间酒吧悬浮在邮轮九层船舷,弧形落地窗将幽蓝的海面切割成流动的幕布,我望着那些幽微而浓郁的蓝,猛地有个想法:自己是尾落单的小鱼,已经被人用网子兜走丢进水缸,等待着被观赏的悲剧命运亦或者——变成案板上的块肉。

没有退缩的道理,我握紧拳头,自决定瞒着父亲和武装侦探社的人登上这艘船只,我就做好了决断。

一定、一定,要把那个混账家伙带回来。

「千夏,樱庭家的人一往无前从不退缩。」

这是我第一次在没有家族后援的暗局里起舞——不像往日潜入舞会时有派来保护我的狙击手在暗处待命,通讯里没有实时更新的监控地图,甚至连撤离路线都需要亲手开辟。

脚踝像是被灌了铅,我艰难迈开步子,一步、两步,高跟鞋沉闷蹭着地,随后终于熟悉这陌生的腹地,巡视自己领域的母狮那样高傲昂起,变得轻快稳定起来。

数道隐晦粘稠的视线直直落在了身上,可惜现在我无法向过往那样因自己的魅力被肯定而自得,撩起发帘冷哼几声,摆出倨傲蔑视的模样迈步吧台。

黄铜壁灯在酒架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调酒师擦拭杯盏的动作暗藏摩斯密码的韵律——这里不仅是贩卖醉意的场所,更是情报网络在钢铁巨轮上跳动的神经中枢。

吧台上早早静默着一个人,黑长的披风无风自动,像是扎根海床上的海葵伸出毒丝,轻佻随着水流飘舞,我注意到桌面摆着叠厚重的牌,而线人那双指尖斑却苍白修长的手正在摩挲把玩着几张扑克。

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线人连头都没回,话语就轻飘飘地落过来:“晚上好,小姐。”

轻轻颔首以做回应:“晚上好,约书亚先生。”

约书亚先生相当绅士地为我拉开他身旁的高椅,我坐过去,而他的披风正巧为我遮蔽些色而下流的视线。

一杯色泽艳丽的鸡尾酒被酒保推到我身边,像是夕阳余晖,瑰丽的黛紫与鎏金和谐地渐变交融着,酒保对我荡漾出个笑,我没理会,直入正题:“你找到他的位置了吗?”

“我很想和您说:当然。但是时间太过仓促了小姐,纵使是我,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完成登船-摸清上野先生位置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约书亚的语音很温醇,莫名地叫人目眩恍惚。

是了,我们才登船不久。

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急切,我轻缓一口气:“抱歉临时联络你,又要你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登上星耀号,只是……凉介一旦被美方扣下的话,那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约书亚,享誉全球的、里世界赫赫有名的情报商人,在武装侦探社那里碰壁后我用过情报网几经转折紧急联络到对方,希望他能够为我提供上船的渠道以及协助我找到凉介。

实际上对此我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我的要求很苛刻,这又是位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神秘人士,喜出忘外的是他表示这不过小事一桩,且人正巧在横滨,为了获得樱庭家未来的支持,可以和我一同登船。

我对他的真实目的抱有怀疑,但我别无他法。并非说不信任武装侦探社或者什么组织……只是我无法忍受在安全的地方乖乖等待着一个既定的结果这件事,如果结果是好的那皆大欢喜。

可倘若是坏的,我无法原谅自己的不作为。

从横滨港到洛杉矶港乘坐邮轮通常需要15至17天左右,如果在这些天我或者武装侦探社没有把他救出来,事情的棘手程度会上升几个量级。

“长生”,这种事物不仅是美方高层想要,爸爸那帮老橘子同事也是一样的,也因此他们会联手的更密切。

我不敢想像如果凉介到了敌人的地盘,事态沦到国际层面,我们该怎么办——沈小姐能够强悍到以个人抵抗国家吗,而且是两个或者……更多?

何况她在意的人都在霓虹,我想她犯不上为身为陌生人的凉介而连累亲友,就像我也不能连累爸爸一样……

下唇被咬得有些痛,我强忍着没让气息错乱。

没想到听见这话,约书亚突然露出琢磨不清的神情,轻笑开口:“这倒未必。”

什么?

我愣住。

他全然无视我眼中翻涌的疑云,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勾过牌叠,纸牌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在桌面铺展成一道整齐的银色弧光。

“眼下尚未能精准定位目标地点,但历经粗略排查,已有若干房间编号进入视野,这些房间极有可能就是囚禁他的场所。”约书亚垂眸轻望着手中的纸牌,那双色泽艳丽的酒红眼瞳微泛涟漪。

心情因为这个消息而雀跃起来,我看见他手腕轻翻,一张被对折好的方形白纸像是小鸽子那样翻飞出来,落在他没有血色的掌心。

我意图伸手去拿,结果约书亚直接把那大小和牌相等的纸掩进了花牌之中,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法做到的,仅瞬息我就无法在烫金黑牌之中找到那抹分外鲜明的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又顾忌着不过分吸引别人的视线,压着声线发表自己的不满,然而不善的神情还是吸引了些注意力。

不远处一直盯着我看的几个人细微骚动起来,以为我们发生了争执。小集体中的一个,身着剪裁考究的丝绸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露着盖满口红印的锁骨,袖口卷至小臂,腕间铂金腕表与纯银手链交叠,红发张扬,举手投足间,皆是张扬又放荡。

放荡青年身形微动,看起来想起身走向我们。

陌生身影的异动甫一入眼,约书亚便垂眸抬睫,目光如羽毛般轻飘飘扫向那个方向。可就因这看似无意的一瞥,那青年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顷刻间,莫名的压抑如汹涌的潮水漫过整个空间,仿佛西伯利亚的冰雪在此刻倾巢而出,窗外原本波光粼粼的海面,也仿佛被这股寒意震慑,泛起阵阵冷冽的冰碴 。

我竭力控制心底的冷颤。

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牌,费奥多尔轻描淡写地开口:“您请安心,这封记着房间号码的情报无论如何都会给您,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和您玩一个游戏罢了。”

“我知道小姐一旦被武装侦探社的人们发现就被遣送回家,介时牵扯甚多,还会连累樱庭先生。”

樱庭千夏的面容因这句话而变得难看。

宛若地狱之中的恶魔开口蛊惑,费奥多尔骨节分明的手指如毒蛇吐信般滑过牌面。他唇角勾起新月般的弧度,猩红瞳孔倒映着散落的纸牌,那笑容意味不明:“游戏规则相当简单——54张牌,抽走两张。”他的指尖轻叩牌堆发出脆响,“若余下的牌里藏着黑桃A,就算您赢。”

“你来这艘船究竟有什么目的。”绛紫色的眼眸微泛涟漪,樱庭千夏并未第一时间答应,只是冷着面色发问。

“情报商人来到异国能有什么目的呢?”轻和温柔的笑背后透露着幽微的深意,像是在拎着只白猫的后颈,费奥多尔手指轻蜷:“如果您赢了,那么我将为您和上野先生提供全须全尾的撤离路线;反之,您则需要帮我一个忙。”

他轻声:“一个,相当微不足道的忙。”

水晶灯垂落的光瀑中,邮轮宴会厅的玻璃幕墙外,夜里的海面黑涛汹涌。

众人的舞步随着节拍渐入酣畅,演奏团的人们陶醉而忘我地合奏着乐曲。

三角钢琴琴盖如羽翼张开斜飞的海鸥那样舒展,象牙色琴键上钢琴师跳跃的指尖带起连绵音浪;大提琴低沉的震颤顺着天鹅绒地毯漫延,与小提琴群银亮的高音在水晶灯间交织;竖笛吹出的音符仿若甲板上掠过的狂风。

圆舞曲节奏旋成绽放的花簇,香槟塔折射的光斑在乐手们笔挺的制服上流淌,整个宴会厅好似要化作被音符托起的海上旋转八音盒。

然而,这热烈欢快的一切,骤然被什么人按下休止符。

音乐戛然而止。

演奏高台的地面,乐师身下的影子莫名活络、凝聚,随后攀附着他们的裤腿没进身躯,而他们连反抗都没有,只突然如断线的木偶齐齐停下手中的演奏,垂下来头,眼珠转动,木讷无光地盯向同一个方向。

乐师们的瞩目之中,浓稠无光的暗影慢慢凝聚堆积,最后组成人形——那是一位面貌秾丽的女性,蝶翅般的眼睫翩然轻闭,皮肤白得像是易碎的薄瓷,叫人触目惊心。

然而女性出现的刹那,似乎被莫名的存在侵袭,宴会厅的空气突然扭曲变形。她散发的气势叫某种黏腻的寒意顺着天鹅绒地毯攀爬,仿佛无数湿冷的指节正沿着宾客们的脚踝蜿蜒而上。

潮湿沉寂的死气混着铁锈味的腥气刺破香槟与雪松香氛,浸泡百年腐朽得不堪入目的深海沉船那般,裹挟着某种超出认知的腐烂灵魂,在水晶吊灯的光晕里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灰雾。

围绕在她身边的乐师们攥着手中的乐器,眼珠牢牢盯着她,叫人想起菜市场里濒死的鱼目。

奇怪的是,台下停止舞步的宾客们对这诡谲一幕并未显露出惊慌恐惧,唯有对音乐凝滞的不满和对她的好奇。

她立在舞台中央,银灰缎面燕尾服衬得肩线利落如刀,黑色丝面领绳中央的红宝石别针,折射着漂亮的血色霓虹。

鸦色长发垂坠,几缕碎发掠过她俊俏分明的眉骨,眼尾被狭长的眼睫晕染出郁色,舞台顶灯骤然亮起,提琴手垂眸将琴托上肩。

水晶吊灯将穹顶的繁复花纹投映在人群中,香槟杯相碰的脆响里,几缕交头接耳的私语如蛛丝般在宴会厅角落蔓延。

身着天鹅绒长裙的女士用水晶杯半掩红唇,腕间珍珠随着动作轻晃:“那是谁?”她身旁的西装绅士啧啧称奇,“新来的提琴手吗?看起来派头可不小。”

逐渐沸腾的人声里,这声声量极轻地宣告直接掐灭大家的私语:“今夜的曲子是……”

悦耳动听的音线,却因没什么感情,语调太平。叫人莫名觉得这是干瘪的、只有风刮过老旧木箱才能挤擦出的吱呀声响:

“《威尼斯狂欢节》。”

然后琴弓轻触琴弦。

昂的引子如潮水漫过剧场,高音区的颤音仿若圣马可广场上振翅的鸽群,层层叠叠的弦音裹挟着亚得里亚海的咸涩扑面而来。

数以万计的命运纺锤线化形粘稠扩张的白色菌丝,先是细密、随后天女散花炸开,顺着乐曲裹挟住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刺入他们的颅骨。

人们的目光逐渐呆滞、机械,意识逐渐来到彼岸。

就在一切即将触碰到那不可挽回的余地时,夜莺被划破喉咙那般,提琴曲骤然断裂,新的命运环被编织完毕。

角落里侍从用于记录事项的笔记本自动打开,配备的笔浮起,在纸面上簌簌写下文字:

“「此地禁止无罪者伤亡。」”

幽暗无光的瞳,央里点抹猩红,【沈庭榆】下令。

死寂的宴会厅里,她的琴弓再度轻跃,震颤出的音符如同坠地的碎钻。那些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宾客,此刻却成了凝固的蜡像,绸缎裙摆悬在半空,香槟杯里的气泡停驻。

唯有她手中的小提琴呜咽着,琴声在凝滞的空气里划出一道裂痕,宛如月光浸透墓穴,将孤寂的旋律织进每一个僵硬的躯体。

【小榆!等你忙完工作,我们再见吧!】

琴声骤然变调,演奏者拉出了个不合格的音符。

“………………”

“哈。”

她轻叹一口气,左手重新按准琴弦,关节重重抵在冰凉的指板上。

“比起说再见这种事情,我更喜欢「永别」啊。”

这声缥缈的感慨融进乐里。

“大少爷,你说我要不要配个小提琴什么的呢?”

海风卷着咸涩掠过耳畔,太宰的思绪骤然断裂。

他下意识偏头,正对上沈庭榆探寻的目光——对方托着下颌斜倚在甲板栏杆上,另只握着黑白拼色面具的手随意搭在身侧,猩红哥特燕尾服在黑马甲束裹下勾勒出腰线,半幅碎发被风撩起,露出耳畔口中衔着鸢色宝石的银质蛇形耳坠。

白西裤包裹的长腿漫不经心地交叠着,在墨色浪涛翻涌的背景下,仿佛一幅流动的中世纪油画。

捕捉到他欣赏的视线,发梢轻斜歪垂落肩头,沈庭榆弯弯眉眼,墨色瞳孔倒映着对方身影。

先前那枚鸽血红宝石此刻已经被镶嵌圈金浮雕,佩在中世纪风格的波浪领结中央,像是在彰显标记什么。

太宰垂眸注视着那枚宝石,抬起手探出轻轻按在上面,音色愉悦,像是把什么难得的宝藏收入囊中而隐秘欢心窃喜着的猎人:“小榆为什么这样想呢?”

指节轻轻挑开黑西装袖口,贴着肌肤摩挲进他的手腕,无视太宰有些暗沉的眼眸,沈庭榆相当愉快地把玩着那截覆有淡青筋脉的冷白腕骨,“比较帅气啊~毫不客气的说,我学这个就是因为觉得相当帅气呢。”

嘛,虽然也有别的用途。

“我还以为小榆是因为喜欢?”

反捉住她的手,在对方亮晶晶而丝毫不掩饰迷恋的眼眸里,太宰俯颌,鼻尖轻轻贴上对方的眉骨,在她的眼睑处烙下一吻。

像被踩到尾巴却满心欢喜的小狗,沈庭榆喉间溢出细软的“呜”声,嘴角不受控地上扬。她干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扫过太宰颈侧,带着难以遮掩的雀跃,十分受用地让自己融化在他亲昵的拥抱里。

“呵呵……我的乐理老师可是天天训斥我不爱护琴,乐曲也没夹杂丝毫感情呢……空有技巧没有灵魂。”

沈庭榆懒洋洋雷霆小怒,“虽然就求学了两个月,可那段时间她可天天用拐杖敲我的手臂!”。

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太宰汲取着她发丝间的温暖,相当配合地哄着:“那你的小提琴老师很过分。”

“其实也没那么过分。”沈庭榆嘿嘿笑着,享受这抹温存。

太宰温热的唇,自染上点绯红面颊的缓缓游移,途经纤细脖颈时刻意放缓动作,在敏感肌肤上辗转摩挲,最终带着滚烫的温度深深吻入凹陷的锁骨,惹得人无端战栗。

他倏地张口,牙齿不重不轻地盖上肌肤,力度很轻——并非真正的啃咬,像是用某种独属于猫科动物的方式,笨拙又直白地诉说着满腔喜爱 。

沈庭榆:……?

手指戳戳太宰耳坠上风格简约的黑白拼色宝石,沈庭榆心说:不太急,突然被猫啃了怎么回应。

吻回去!

就在她打算实施行动时,两人伪装成耳坠的耳麦突然发出少年清脆的响声:「太宰先生、沈小姐,我们已经成功混进宴会厅——」

耳麦对面突然陷入缄默。

这不同寻常的安静让二人瞬间拧起眉,太宰退开一步,沈庭榆直起身抬手按在耳侧,沉声开口:“敦,你发现了什么?””

凝滞的死寂在空气与电流中流淌许久,少年喉间像是卡着破碎的玻璃碴,声线发颤,尾音抖得不成调,几近呜咽:「……沈小姐,我……」

「我……看见了您的尸体。」

*现实有原型,再次重申:没有诅咒的意思!

剧情会带些《恐怖游轮》

千夏:谁和你玩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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