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又赖了十分钟床，直到延迟的铃声再次回荡在卧室，才慢吞吞爬起来，摸索着进浴室，连灯都没开，闭着眼洗簌。
冰水接触脸部皮肤，乔木被浆糊糊住的脑袋终于被扯开一小条缝隙。
乔木感觉延迟的穿越后遗症发作了，脑壳一阵一阵的疼，好似有个举着锥子的小人，正无规律地捶打他的脑袋。
他拍了拍后脑勺，打开衣柜，随意拿了个不容易脏的黑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换上。
手机闹钟只说要砍竹子，但具体去哪里砍竹子，乔木翻遍手机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乔木出门时，隔壁房子的木门“嘎吱”叫了声。
他扭头看去。
一个顶着两个黑耳朵的大白脑袋缓慢探出。
他不知道去哪砍竹子，但本就生活在这的小动物肯定知道。
“汤圆！”
还没睡醒的汤圆被冷不丁的声音吓一跳，踏出门槛的爪子一踩空，整只熊往前扑，像条大宽面一样挂在门槛上。
“……”
乔木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汤圆抖抖耳朵，后腿一蹬，滑下门槛：“没关系哦。”
“小木哥哥你要上山吗？”汤圆大脑袋蹭了蹭乔木的小腿。
“是哦。”乔木假装不经意地摸了下汤圆的脑袋，邀请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后山是归动物园所有，但小木哥哥都不让它们去后山，担心会被误入的人类发现，不过既然小木哥哥说可以，那肯定就可以去。
自从上次和柠檬偷偷跑去后山被发现，被罚了一个月的零食后，它便再也没去过，生怕乔木改变主意，立马点头：“要！”
“那你等我下，我去洗两个苹果当早饭。”
乔木回厨房快快洗了两个苹果回来，又把斧头和竹篮带上。
汤圆看到乔木出来，迫不及待出发。
乔木始终落后汤圆两步。
昨晚刚下过雨，山路上满是积满水的小水坑，有的地方直接变成泥坑，十分难走。
好在竹林离的不远，进山后走走停停十分钟的路程。
一看到竹林，汤圆宛如掉进米缸的小老鼠，撒开爪子冲进竹林，大脑袋左瞧瞧，右看看，一时都不知该从哪里下嘴。
圆内也有竹林，但只有一小片，最好吃最新鲜最脆嫩的竹子都被它吃光了，哪像山里的竹林这般诱熊。
这边闻闻那边嗅嗅，汤圆终于选中一颗最优秀的竹子，轻松从根部咬断，剥去还没褪去的笋壳。
它背靠坚硬的竹子，爪子上握着鲜嫩的竹子，咔嚓咔嚓，吃得脑袋都在晃。
乔木忍不住问：“这么好吃吗？”
原形是小熊猫，他一眼便能知道哪颗竹子好吃，哪颗竹子味道一般，没有什么方法，就是直觉。
汤圆手里这根味道十分不错的样子。
“超级好吃！”汤圆用力点头，大方地掰了一块递给乔木，“你尝尝。”
说是竹子，其实更像是笋，乔木咬了一口，脆脆嫩嫩一点也不硬，带着淡淡的竹香，又保留有笋独有的味道，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块便吃完。
见他喜欢，汤圆又掰了一块递给他。
这根竹子好吃的部分总共就一小节，再给他汤圆自己就没有了，乔木摇摇头，“你自己吃。”
乔木不认识各种植物，但他有手机。
手机一识图，各种资料全出来了。
这片竹林是毛竹林，六月正是毛竹笋生长的季节。毛竹笋鲜脆甜，无论是用来炒腊肉、红烧、炖汤都十分美味。
昨晚非常成功的青椒炒牛肉使乔木对做饭的兴趣达到顶峰，当下便拍板今天做笋炒肉。
毛竹笋直直一根从地面冒出，像一座座小宝塔，都不用细找，一眼便看到。
也不是每颗笋都能入乔木的眼，他只挖第一感会非常好吃的笋。
没有工具，乔木挖的有些艰难，好不容易才挖了三颗笋，其中有一颗还断了。
又挖了两颗笋，乔木这才收手，开始砍竹子。
等他砍到汤圆一天的饭量时，汤圆的早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小心把竹笋放进竹篮，被在背上，再把剩余的竹子捆好，汤圆主动帮忙背一小捆，剩下的乔木正正好可以负担。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树叶上集聚的水珠晶莹剔透，起床的小动物开始外出觅食，叽叽喳喳，生机勃勃。
在穿过来前，乔木很少前往开发过的自然森林，四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新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余光忽然瞥见一颠一颠走在前方的汤圆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
“小木哥哥，有，有人！”汤圆说完，猛地扭头跑到乔木身后，蜷缩四肢，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企图依靠乔木的身体遮挡住自己，耳朵一抖一抖。
乔木下意识抬头看去。
前方，一个男人背对着他，身型高大，身着黑色长袍，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像是刚从古装戏片场走出来一样。
乔木咽了咽口水。
荒山野岭，冷不丁的冒出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
无数志怪小说的剧情从脑海中闪过，最后汇聚成一句“男人肯定不正常”。
“小木哥哥怎么办呀？”汤圆大脑袋飞快探出看了一下，又立马收回乔木身后。
乔木刚想说话，男人忽然动了下，转身看向乔木。
乔木仿若被定身，呆呆地同男人对视。
多情的桃花眼带着抹忧愁，好似有层无形的薄膜，将他隔绝于所有人之外。阳光下，他的双眸是浓郁的翠绿色，就像是这片森林的颜色。
该如何去形容男人所给他带来的感觉，就好像不是人。
没错，不是人。
直觉告诉他，男人不会伤害他们。
乔木决定先表示友善：“你……”
男人垂下眼眸，骤然消失。
乔木：“！！！！！！”
偷看的汤圆：“！！！！！！”
汤圆跳出来，几下跑到男人刚才所站的位置，爪子刨了刨地面，又绕着四周转一圈，最后不可置信地扭头：“小木哥哥你看见了吗？”
乔木大脑宕机，一卡一顿点头：“看见了。”
他虽然还没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但对现在的身体隐隐已经大致了解，他可以在小熊猫和人形中切换，但却无法像男人一样骤然消失。
不过还好不是撞见人类，要不然看到他带着一只大熊猫，他准会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所以，男人究竟是什么妖怪？
乔木一路思索，直到回到动物园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算了，要是还有机会见到男人，他就直接问。
乔木刚把竹篮卸下，又接到卢鹏的电话，他已经到动物园门口了，乔木立马又推着推车火急火燎赶完大门。
取完肉回厨房，小动物们也陆续起床，伸着懒腰出门。
乔木幽幽盯着打着哈欠的柠檬。
为什么他不能穿成吃了睡，睡醒了吃，吃饱了玩耍的小妖怪，而是要穿成已经化形的妖怪动物园园长。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柠檬警惕扭头，看见乔木后立马放松下来，踩着猫步轻盈地跑到乔木身边，“小木哥哥早上好。”
“早上坏。”
柠檬歪了歪小脑袋。
乔木语重心长叹口气，“等你长大就懂了。”
“我已经长大了。”柠檬道：“我是猫爷爷哦～”
“哈？”这下轮到乔木一脸懵，听这稚嫩的小奶音哪像爷爷，说是每天要喝奶的小朋友都有人信。
柠檬用力点头，“真的哦，我已经八岁啦，在我们的种族这个年纪就是猫爷爷啦。”
野生狞猫平均寿命一般在十二年，六至七岁便步入老年时期，按狞猫的寿命，柠檬确实已经可以当猫爷爷了。
“等你化形就懂了。”成年人的痛苦。
柠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
乔木回厨房分配好每个小动物的食物，着手处理毛竹笋。
剥去外皮，再用刀削掉笋肉下方凸起的像是“铆钉”的部位，笋肉白嫩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看得乔木想直接捧着咬一大口。
乔木也没忍，切了一小块，像吃苹果一样咔嚓咔嚓啃着吃。
新鲜的毛竹笋带有一点苦涩味，乔木跟着教程将笋切成小块后，加入盐焯水，再用干净的凉水冲洗一遍，然后直接放进冰箱保鲜。
乔木想吃笋炒腊肉，看了眼地图，市场离动物园不远，他打算待会去一趟市场，看看能不能买到腊肉，顺便再添些生活用品。
终于闲下来，乔木屁股刚沾上椅子，突然想起昨天说的大红花还没做，便又立马起身。
找了张大小合适的纸板，均匀划分为十二行，每一行的最前面画上每位小动物的Q版头像。
手里只有黑笔，大红花等外出采购回来再画。
乔木哼着小曲，从工具箱里找出透明胶，把纸板粘贴在小动物食堂正前方的墙上。
左边肩膀忽然一沉，乔木扭头看去。
游隼噜噜好奇探头：“小木哥哥这是什么？”
“大红花计数表。”乔木叉腰，“找找你在哪里？”
噜噜锐利的目光快速自上而下扫过，精准落在第七个圆圆的小动物头像上：“在第七个。”
“芜湖！猜对咯～”乔木海豹鼓掌，“噜噜想要什么奖励呀？”
“我的玩偶破了。”噜噜低下脑袋小声说，“小木哥哥可以帮我做一个新的玩偶吗？”
说完，噜噜抬头，眼睛亮闪闪。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没有人！
乔木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但玩偶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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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早上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