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境遇狗皮膏药

四人匆忙离开玄天涯,马不停蹄地又赶去了枯松峰寻找枯松灵芝。

他们去的时候不巧,还有一队人也在。

柳花间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分别是一女三男。她想,峨眉派不收男弟子,绝不是峨眉派;其次,剑心宗没有这种样式的衣袍,排除剑心宗;再者,三清观多穿道袍戴桃木剑,这几人不是,八成不是三清观;最后,他们都穿玄色衣袍,和高书达穿的外袍颜色相同,多半是蓬莱的。

她主动上前问好:“几位也是来采灵芝的?”

一女三男转过身看着柳花间,迟疑地点点头。

“你们门派的衣袍真别致,不知是什么门派呢?”柳花间又问。

为首的女子正要说话,旁边的男子站出来,抢先开口道:“我们是三清观的。”说完还上前几步,将方才的女子挡得严严实实的,热情道:“你们才摘完玄草藤吧?不如我们合力寻找枯松灵芝?人多力量大。”

柳花间暗中一惊,心道,他怎知自己有玄草藤。她抬起眼皮,紧盯着他,故意扯谎道:“你误会了,我们几人都是寻常弟子,修为低下,没那么大本事。”

男子也盯着柳花间,黑漆漆的眼珠滴溜转,笑眯眯道:“哦,是吗?我见你们从玄天涯过来,还以为你们摘到了。”

“路过而已。”柳花间转身欲走。

背后的男子再次提议道:“一起找灵芝?”

“不了。”柳花间带着三人离开他们。

他们在枯云峰里里外外找了许久,连灵芝的影子都没看见,估计已经被摘走了。他们只好又去湖边找玄草藤,没想到玄草藤也被人摘走了,只留一截枯草在上面,至于蛛丝片,估计是蜘蛛精吐的丝,可惜他们连蜘蛛精都没看到。

柳花间想了想,突然不着急找药材了:

“既然药材都被采完了,那我看也不必着急了。抢别人手里的虽然方便,但人所不齿,我们摘点自己喜欢的草药回去得了。”

萧禾和齐筱双双点头,只有姚朝不满道:“抢别人的怎么了?没出息。”

柳花间轻笑一声,双手抱胸:“说得轻巧,你抢一个给我瞧瞧?再说,你不要脸,剑心宗还要。”

姚朝怒目圆睁:“你!”下一刻就想去揍她,萧禾和齐筱连忙劝住他:“使不得使不得。”

柳花间辫子一甩就往前走去:“找地方歇脚吧。”

四人就近找了个山洞驻扎。萧禾做饭,柳花间烧火,齐筱打水。他们吃完饭刚要歇下,洞外突然下起了雨,水滴滴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起初柳花间还以为是水滴,可是越听越不对劲,走到洞口一看,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柳花间正准备往回走,却见黑漆漆的洞口外倏地冒出个人影,她吓得一愣,握住剑,喝道:“什么人?”

一个**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用手撩起头发,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可以让我进去躲个雨吗?”语毕,他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像滴了水的珍珠。

柳花间本想斩钉截铁的拒绝,可她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怜悯之心,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那你进来吧。”

男子跟在她背后,边走边道:“我叫闻风,你呢?”

柳花间听到这个几个字,莫名的感到熟悉:“柳花间。”

闻风夸赞道:“你名字真好听。”

柳花间敷衍地“嗯”了一声,把他带到了角落里,简单给三人解释道:“他要躲雨,我就让他进来了。”

姚朝“啧啧”了几声:“柳花间,我看你对美男倒是挺有耐心啊。”

柳花间转身刚要收拾他,就见姚朝躲去了萧禾背后。

角落里无人搭理的闻风忽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齐筱见状,从锅里盛了一碗姜汤,起身端给他:“这是姜汤,喝了可以驱寒。”

闻风双手接过汤碗,粲然一笑:“多谢。”

柳花间看着闻风那张脸,忽地意识到,他就是在枯云峰和自己说话的人。于是问道:“你的同伴呢?”

闻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和他们走散了。”说完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柳花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萧禾、齐筱、姚朝三人闻言,都把目光投向柳花间。

“不行。”柳花间斩钉截铁道。

闻风低头,放下碗,叹了口气,失落道:“那好吧,多谢你们。”说完便朝着洞外走去。不知何时,洞外的暴雨已经停了,滴水的声音消失了。

柳花间闭上眼正要歇息,突然听到齐筱喊道:“他晕倒了!”她猛地睁开眼,闻声而起,却见闻风昏倒在山洞口的草丛里,雪白的脸被枝叶划伤了,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泞。

萧禾和姚朝合力把他从草丛里捞了出来,抬进了洞里。齐筱给他把了把脉,凑到柳花间耳边,小声嘀咕道:“没病,估计是装的。”

柳花间眨了眨眼:“确定?”

齐筱一脸认真:“确定。”

柳花间从锦囊里翻出一捆绳子,把闻风的手和脚都用绳子缠了起来。三人都不解地问她:“你要做什么?”

“用他当人质,换灵草。”柳花间平静道。

萧禾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吧。”说完接过绳子,打了个牢固的死结。

“你是队长,我听你的。”齐筱将多余的绳子放回锦囊,还收走了他身上多余的法器。

姚朝不帮忙就算了,还在旁边挖苦道:“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花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要是敢坏事,我待会连你一起绑。”

姚朝顿时噤声,老老实实地蹲下了。

等她们绑好绳子,齐筱拍了拍闻风:“醒醒,别装了。”

闻风紧闭着眼,依旧毫无反应。

柳花间想了想道:“把他丢下悬崖,摔死得了。”说完使了个眼色,萧禾和齐筱心领神会,一左一右抬起闻风的胳膊就要把他拖出去。

“我醒了!别丢我!”闻风终于睁开眼,声嘶力竭地叫喊,生怕他们听不见。他低头一看,却见手和脚都被捆住了,当即明白他们要绑架自己,平复了一下心绪,很快便镇定道:“我有钱,我把钱给你们,你们把我放了。”

柳花间双手抱胸:“我们不要钱。我们要清单上的草药。你的同伴在哪?”

闻风一言不发。

柳花间来回踱步,不紧不慢道:“你从上午就盯上我们,想骗取我们的信任,再趁机偷草药。我没说错吧?”

闻风不说话,紧张地望着她。

“你的同伴在枯云峰对吧?给他们传书,让他们来救你。”柳花间掏出一个纸鸢递到他面前:“我记得你们蓬莱习惯用纸鸢传信。”

闻风脸色铁青,对着纸鸢道:“速来枯云峰下面的山洞,有四个人绑架我。”

四人等了片刻,就见一女两男匆匆出现在洞口。

柳花间走了过去,将闻风提到跟前:“清单上的草药给我,我就放了他。”

为首的女子立马答应:“好。”她从锦囊里掏出一颗灵芝,恳切道:“我们只有枯松灵芝,可以放了他吗?”

闻风在地上急得大喊:“别给他们!不用管我!”

女子没听他的,将枯松灵芝亲自递给柳花间。萧禾和齐筱见状,三下五除二解开闻风的绳子,把法器还给他,将他交到了对面女子的手里。

柳花间握着手里的草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这才确信这颗枯松灵芝是真的。

接下来的两天,四人仍是去寻找清单上的草药,但一无所获,只好采了点有用的草药就准备回去了。等到第三天,秘门再次开启,四人早早地从秘门出去,把枯松灵芝上交给了蓬莱的弟子,就准备原路返回了。

“几位且慢。”高书达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们面前。

“怎么了?”柳花间疑惑道。

“蓬莱岛眼下在戒严,暂时封闭,任何人不得进出,几位可以先回凤鸣客栈休息,待过几日禁令解开就可以出去了。”高书不卑不亢道。

几人大眼瞪小眼,只好乖乖回了凤鸣客栈。他们点了几个菜正要吃,就听客栈掌柜和几个伙计在谈论戒严的事。

柳花间好奇地问道:“掌柜的,蓬莱岛为什么戒严啊?”

那掌柜的是个干练的中年女人,她把算盘往桌上一搁,几步走到柳花间身旁坐下,神秘莫测道:“我听说,是要抓人。”

柳花间放下碗筷,饭也没心思吃了:“抓谁?”

掌柜的看了一圈,见店里没多余的人,才压低嗓子,小心翼翼道:“抓细作。”

柳花间心都快跳出来了,面上仍然镇定自如,问道:“抓到了吗?”

刹那间,客栈内诡异的安静下来,静谧得似乎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好半天,她才听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唉,这不还没嘛,要是抓到了,估计就不会戒严了。”

柳花间呆呆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说完她就回了客房。她坐在床上,不想吃也不想喝,也不再盘算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只在心里默默写着遗言。

她连埋在哪都想好了,门外却忽然有人拍门道:“师妹,快出来!”

“什么事?”她推开门,有气无力道。

萧禾拉着她的手臂,火急火燎地往外跑:“细作抓到了,就在蓬莱仙殿,高书达让我们也过去。”

柳花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拉到了蓬莱仙殿。殿堂里满是人,好些人都是在秘境里见过的。人群的中央被特意空了出来,两个侍卫守在那里。嘈杂的殿堂里忽地没了声,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头顶黑布的人被押了上来。

殿堂最上方坐着蓬莱仙宗宗主马玄。他约莫而立之年,穿着一身墨蓝色鼠灰袍子,眼神锐利,见台下的人都没说话,才不慌不忙道:“诸位,今日邀你们前来,是要处置这细作,以儆效尤。”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欺师灭祖,有人争辩这是叛徒算不得徒弟。但柳花间什么也不想听,她只看见这人全身裹着黑布,身上**的,像是刚从水里刚捞出来的,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左右的两个侍卫掀开这人头上的黑布。柳花间认出,他是闻风,那个眼睛像珍珠一样的闻风。可他现在是那样的不堪,一缕缕黑发宛如水草般黏在脸上,眼睛也没了神色,变得死气沉沉,除了鼻子还在出气,其他地方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俨然一具行尸走肉。

“一个月前,宗内有弟子告发此人是细作。我们摸查了将近三个月,终于在今天,这细作露出了马脚,不攻自破,我们当即捉拿。”马玄严肃道。

台下被押着的闻风面如纸色,什么话也没说。

“今天,在我们的审问下,他供认不讳。此人姓闻名风,是魔族派来的细作!”马玄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个字都像是刻进了柳花间的心里。

闻风缓缓闭上眼。此言既出,台下顿时沸腾了,如同一锅开水,众人纷纷出言献策,为如何处置他吵得不可开交。

“按宗规,欺师灭祖者,当斩!”马玄话音刚落,侍卫就将刑具端了上来,看来是早就安排好了,眼下不过是给他们“演”出戏看。

闻风垂着头,倏地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眼角微动,看到了最里层的柳花间。

真是造化弄人,料他曾经如何设想,也想不到会有今日这般下场。是谁告发的,闻风其实心里有数,宗门内他处处谨小慎微,多年来就那一个仇家,至于因何结仇就更简单了,不过是比武时他拿了第一,抢了那人的风光,就这么被记恨上了,平日里有事没事就针对他,今日还真叫他得逞了。

他现在应该很高兴吧?闻风想。

还记得七岁那年,镇上发了洪水,阿爹和阿娘为了救弟弟,被大水活活淹死,他和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为了活命什么都干过,日子虽然艰辛但也能过。但很快弟弟便得了天花,死的时候才五岁,他亲手埋在了池塘边,因为弟弟生前最喜欢玩水。

没了爹娘,家产也被霸占,他成了孤儿。曾经的亲戚都不愿收留他,他只能流落街头当乞丐,慢慢地混进了丐帮,每天就跟着帮主招摇撞骗。没多久他就偷不到东西了,因为官府抓得愈来愈严,丐帮渐渐没落,帮主将他卖去了大户人家做奴婢。但他饭量大,每顿饭都要吃三碗,主家嫌弃他吃得多,把他卖给了人牙子。那人牙子心眼坏,为了多挣几块银子,将他卖去了魔族,从此他就成了魔族豢养的细作,那年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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