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和它玩。”当初真的以为火麒麟死了,给它立个碑,显得她几分可笑。
火麒麟想,“不和我玩就不和我玩,谁稀罕啊。”
许敬壤遥望天日,正是风沙谷的沙门每十年打开一次的征兆,他示意一起走,她却拒绝了,他道,“风沙谷要打开了,且沙门开启的时间很短,我们……”
明显他哽了一下,“不是要去找宝藏吗?”
他都摊牌火麒麟了,且频繁遥望天际情况,定然是要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要紧之事,急着去做。
可苏付这边的情况,她还不能走。
“和我走。”明显他对这里的情况不感兴趣。
她却摇头先让他离开,道:”我既然都选择帮他了,自然要帮到底……”
那条路缓缓变化,沙门开启也仅仅一瞬间,突然一个灰色的影子快速进入沙门。
她大惊失色:“灰袍组织的人居然也去了沙地,和我抢宝藏的吗?”
他们来不会也是因为那个梦吧?
“别伤着自己,到时候我在里面找开启的办法,让你进来。”许敬壤说完消失不见。
……
够了!你也配和我提将军,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事后再来哀叹有什么用!”
苏付说这些无非是想动摇他,但是在灰袍看起来是可笑的,他的心早就如同零下的冰一样的冷,“你们争来争去的江山都是将军打的,皇帝坐享其成,利用完就杀之,你和他身上留着一样的血,无非也是这么奸诈之人。”
他指了狐狸和孟甜一圈,嘲讽着,“你们还抢着当功臣呢?不害怕也是和将军一个下场吗?”
他一字一句道:“被利用完……杀之!,”!他无比确定,“他肯定会把你们都杀了!”
狐狸开口反驳:”公子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记得你!”
“够……够了!”狐狸此言可见诛心了,灰袍人硬是被刺激的捂住胸口,几分踉跄,手中突然变幻一旗,“你们还想动摇我?”
“不可能!”
一阵风沙随着他摇动旗帜席卷而来,人仰马翻。
“那是……沙妖旗吗?”
“怎么可能啊?”
“停……停下来,我们谈判。”苏付艰难开口,先稳住那舞动的手。
“我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他没有挥动旗帜了,站在那桥头做威胁,“你们谁过来一步我就把桥斩断!”
那下方可是高百尺的悬崖啊,也是沙地通往绿洲的唯一地方,日头越来越毒,和僵尸战斗又耗光力气,水源又远在地下。
这么下去……
苏付勉强冷静,先稳住灰袍人,不让他真的断桥,“你为什么要帮十三做事?是因为他用了什么之法让你复生吗?”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十三在搞这些邪术,他都不敢想,若他这次没有醒悟,以后的大苓会是怎么样的。
陆九柠忍不住也开口,“我说小灰,我看你对你将军挺痴心的,你还做毁他墓中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是真心尊重你家将军吗?”
“爱他你就就让开吧,别挡了重修墓地的进度。”
灰袍人愣了,“我挡住了……重修进度?”
“你说我?”
他又想起了水下的一切,是他放出飞鱼……随着灰袍的抱头痛声,旗帜也在手中摇摆不定。
而他因为情绪激烈,突然诡异的产生了变化,骷髅脸变成了一老人,那老人张大嘴巴,还没开口,那张脸连同穿搭又在迅速变化,一会是不披衣物的狰狞的白骨架,一会是年迈病弱的老人,一会是一位士兵小将,他穿着和面前三军同款的盔甲,他仰起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张稚嫩的脸。
正是小兵生前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好吓人……”
灰袍人还能掌握这种技能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道:“还能根据情绪波动变脸,变身?这是…川剧吗?”
“是我……亲手放出飞鱼,吃了……”灰袍人就心痛到不敢说下去了,他的手上又变成了甲片编缀成的掩膊。
金光在烈日下烫伤了眼睛,他终于想到十三皇子说的,那荒野之地,他会给白离重新择墓地。
他就觉得又有一口气回上来,“闭嘴,闭嘴,你们别骗我了,你们说的这些话,还不是为了将军手中的沙妖旗!”
他指着手中的旗子,那正是他寻到的沙妖旗,他是如此悲愤,“就是因为这破旗帜,所有人不容他,皇帝也害怕他。”
他又一次摇动旗帜,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风沙飞舞,“哪里有这么神奇啊,明明他行兵打仗从未有用过一次!”
“皇帝却要用这样的理由,让他死!”
“难道那真的是……”孟甜愣了,因为他的话确定了,他手上的旗子就是让王侯将相为之心动的沙妖旗。
“沙妖旗为何在你手上!”他应该早点把那个消息告诉殿下的,不然就不会被他们抢先一步。
“我知道他一次都没用过!”苏付面对这张稚嫩的小兵脸悲呛道。
他从未想过拿到沙妖符,他最多也是想着拿到水下棋子。
“以前叔伯同我讲过,他说沙妖旗不是一面普通的旗帜,正如它的名字,是妖旗,一用则会生灵涂炭,不可收复,像叔父这样的枭雄,端的是为国为名,从来不曾用这些!”
苏付从梦中醒悟就已经想好了,父皇功绩他比不过,但是他有自己的平策,不管后人怎么说他,他也要走这条路,“你既是他部下,为何要用束这旗帜,承他不愿之事!”
他继续痛快的说出心中的想法:“不管你怎么做,我今日能不能过去……我就要对着三军说,我意为岺安君平反!”
所有人都惊了,年轻的小灰也呆住了,“你要为将军平反?”
“真的?”
难道他真的……挡在这里,就是挡了白离将军修复墓的进程?
他的心思割接让身体里面另外两个灵魂继续蛊惑他的意志,老人灵魂说,“原来沙妖旗会让生灵涂炭,太对我的口味了,給給我喜欢。”
另一个主打一个循循善诱,“这苏付阴险狡诈,这种低级的骗术,你要相信十三皇子才是真的。”
“快去寻开启沙妖旗之法!把他们都灭了。”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灰袍人捧着旗帜犹犹豫豫。
现在身体内两个灵魂都不安生,一个让他不要忘记本心,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十三皇子可是给了你号令军队的权利,还让你拿到了沙妖旗,你要愧对他吗?”
编号101反驳:“愧对?这种词语你是怎么用出来的,我们这样的恶人,忘恩负义不是基本操作吗?給給給。”
他听不下去了,“够了,502和101你们是不是要反?”
502:“虽然我们共用一个骨头,但是现在是我在主导,你教训我?”
101:“打起来打起来,我就喜欢看你们鹬蚌相争的样子!”
“你们都死了,就是我主导了。”
“你们这群废物,让我来!”灰袍人的左右手极端不协调起来,看起来在手舞足蹈。
“他们在干嘛?”陆九柠发出了疑问。难道是什么新型邪术。用舞蹈迷惑众人。
只有苏付看的清清楚楚,”那架骨头里面的三个灵魂,似乎……吵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的是,三个灵魂附在一个白骨上,然后有一个灵魂是主要支配那副骨架的,至于他们怎么分配的,我不清楚。”
又一次刷新了她对灰袍的认知,原来不是川剧变脸,灰袍下的骨架上居然附有三个不同的灵魂。
所有每次遇到他们,虽然都是一个形象,可能里面的灵魂早就换了。
偶尔她遇到的灰袍也是有皮有肉,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们不仅发展线下死掉的恶灵,也发展线上,外貌还会因为不同灵魂主骨架而产生改变。
根据她遇到不同推断,有些灰袍不喜欢在骨架上覆着别人的皮,有些喜欢用别人的皮,还有的会幻化成生前的模样。
全凭他们的喜好来,而灰袍加骨架的经典组合,是最多的。
也许是对皮囊没有**,也许是那阴暗的灵魂,只想躲在宽大的袍子下,用白骨面世。灰袍正是他们复生后的勇气披风。
虽然不知道他们主导的规律,只是她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还能因为意见不同,谁主导这个问题吵起来,难怪别人都说,自古反派内部是矛盾的。”
趁着几人开始争夺骨头的使用权,狐狸已经悄悄移形换影到了灰袍人身后,使劲一脚给他踢出了危险边境。
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个灵魂主导的,和狐狸打斗了起来,被陆九柠一剑定住。
此刻灰袍被人逼近,穷途末路,他指着旗子扇了几下风,居然又不起黄沙了,他痛恨这宝物实灵时不灵,只能用旗帜本身做威胁,“你们敢靠近,我撕了它!”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就很明白了,这灰袍人还不知道启动这旗帜真正方法。
“害……”吓他们一跳,以为他真要召唤出传说中不惧水火,不畏强日,刀剑砍不动的沙妖大军,害他们僵持这么久。
“撕了吧!”苏付不在意这些。他从来不曾想要拥有这个东西,“我不接受你的威胁,但是我一定会过去。我会为他平反,会重建陵墓!”
灰袍人对拥有紫气的苏付不能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旗帜被取出,陆九柠拿到手中查看时,突然惊声道:“这只是被赋予了术法的普通旗帜。”
狐狸哇哇叫:“你为啥不早说!”
“你当我千里眼啊,隔那么远,我也得拿到手才能看清啊!”
苏付对被捆的五花大绑的年轻灰袍小兵道:“放弃吧,白离将军不会想你看到这样的。”
这时候还感化呢?作为行动派都是手上捏诀,斩草要除根,
她却反而被击退,白色骨头上突然冒出黑色的怨线,缠绕缠到她手臂上,又突然消散。
她来不及搞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怨线在接触到她脖子的瞬间消失了,但是她看到了她的黑玉吊坠发光了。
虽然是一瞬间,她几剑都没劈碎白骨架,暗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完全毁不掉,气的她踩了几脚骷髅……
陆九柠也抬头,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从那山谷浩浩荡荡的过来,为首那人摇着旗帜,声音就这么传来,“三哥啊,皇城一别,好久不见呢。”
那是十三皇子的军队,因为苏付被卡在这里太久了,十三虽远在皇城,还是亲自赶过来了。
陆九柠还在纠结,白骨毁不掉,只能挨个把灰袍人的三个灵魂打碎,人群的唏嘘声不断,十三带的兵也很多,不愧是战场,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灰袍人凭空消失,又被她的灵力拉扯住,灰色袍子粉碎,骷髅的外套就是这么没了,三个灵魂这么被暴露在烈阳下。
“好刺眼的光!”怨灵是讨厌光的,一方面是因为长期裹着大灰袍晒不太阳,第二是重新活在阳光下让他们感觉到了内心久违的,阳光的温暖,这样的生机不适合阴暗扭曲的他们。
老人灰袍连连用手挡住头,却还是放下了手,抬头喃喃道:“有种扭曲的温暖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上辈子的感觉,久违了……”
“我都要被晒融化了,你们居然还在怀念?”
看她这么嫌弃这太阳,灰袍里面三个灵魂同时扭头看她反驳,“你不懂,因为你没死过!”
“你不知道再接触这样的阳光有多么难得。”
她心说,“巧了,我还真死过。”
“并且,你们脱下那袍子不就可以晒太阳了吗?”
“不……年轻人你不懂,直视太阳,好比直视自己的内心,你知道对有心理障碍的我们多么困难吗?”
陆九柠表示惋惜:“真是可惜啊,这个时代没有舍曲林。”
她迅速挖了个坑,把白骨架埋了进去。又在土堆上面蹦跶了几下,踩平沙土,既然毁灭不了这骨头,就给他们埋了吧。免得他们再生事端。
“卧槽?我们要被活埋了!”
“等等……”他们突然觉得这被晒过的沙子暖暖的,“难道这就是入土为安的感觉吗?”
也不能怪他们有这种感悟,他们生前不是恶人就是被人唾弃的存在。
从来不存在入土为安。
对比尸体被丢在阴暗的臭水沟的潮冷,陆九柠埋他们的行为让他们有种,有人……有后人让他们入土为安的感觉。
陆九柠一条龙服务,她劈树为碑,用灵力在上面写字,“说吧,你们生前叫什么名字?”
“……”连同那个最唯恐天下不乱的灰袍也安静了下来,他好想哭,“我是死在臭水沟的。”
老人言:“我儿子都没给我立碑让我入土,还存着我的尸体在那让继续吃我的低保。”
他们仨闭上眼睛,躺的很安详。
那边传来十三皇子胡卜的咆哮声:“妈的,你们还是三大恶魂吗?一个个在下面躺尸呢?”
“快来我为我的霸业添砖加瓦啊,我可是你们主人计划的最重要一部分啊!”
他们终于清醒过来,正要破土飞出,可是沙地又被苏付的军队踏的严实。
两军交战,无非人力对人力。玄学也被她埋脚下了,她这修士一代表的自然也该退下了。
谁知刚埋的骨架又一次破土而出,她无语到不行,“小灰,不对是小灰们,我怎么做,你们怎么才可以消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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