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离开,老板的一动不动很快打破,他一反常态和陆九柠热情的打了招呼。
“哎呀,早说你是堂庭山的嘛,我小时候见过你的!”
陆九柠懵了,他见到的应该是原主,可是又听他说起自己那个哥哥。
“你认识我哥?”
“对!”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天才,如今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老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英雄总是有情怀的,他永远记得那少年震撼的一剑,让大妖节节败退。
老板竟变成了迷弟:“你…能否帮我转达给你哥,我们…我一直很感激他,我们这里这些年风调雨顺,没有妖怪作祟,全靠了他!”
她也不知道她那哥哥在哪啊?只能茫然点点头。
老板说起往事喋喋不休:“这个时间真是快啊,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那位小少年,尤其的宝贝自己这个妹妹,很快老板看到地上的盒子盖子大呼小叫起来了:“妈呀,我姐呢?”
然后冲到了神棍前面,“你把我姐怎么了?”
“她走了,不会再被你利用了。”谁知神棍被一碰,他就直接倒地了。
“你……你不要碰瓷啊!”他从来不知道神棍这么身娇体弱,一碰就倒。
转头又见陆九柠呵呵的和他算账:“是啊,你们这风调雨顺,没有妖怪作祟,但是有你和鬼作祟是吧!”
“你知不知道,你开那鬼屋,让人和鬼这种阴物接触,轻则生病几日鬼压床,重者沾染不好的,倒霉几年啊!”
此刻老板的良心终于大爆发了,“还能这样,没人告诉我啊?”
他痛定思痛道:“我下次就有经验了。”
“……”
不过陆九柠倒是因为老板的话,回忆着关于原主那越来越模糊的记忆。
关于这个哥哥的记忆太过久远,原主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堂庭山,毕竟他把她带到堂庭山后,就再也没来看过她。
她发现随着自己的穿书,原主的记忆越来越稀少了,让她有一种,自己好像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
那老板此时意识到,“等下我们上去怎么解释啊,官府会不会抓我们啊?”
“难道……要我去自首?”
陆九柠想想自己打伤的人,也犯了难:“你给我讲讲,你们这官府是什么情况?判的重还是判得轻?”
……
许敬壤拉起地上的道士,在别人眼里这宛如就是一个友好的画面,可是他们的对话是:“你窥视我?”
火麒麟的声音好奇的传来,“这人生命气息好垂弱,难怪一堆就倒。”
“你到底是什么?”道士此刻面具下那双眼睛迷茫了,他完全看不懂面前人的命数。
与此同时,许敬壤看着那副面具也很不理解,“无相人可以不受命线控制。”
这世间无数人想成为这样的存在,但是眼前这个道士却主动放弃了。
“你为什么要因为救人,而放弃你苦苦修炼的成果。”
道士因为他的话的话惊了一跳,不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知道命线的存在。
命线明明就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他当年受到点化,突然离开家里,就是因为他看到了,世人被命线控制如同傀儡。
而仙人告诉他,只要他修无相,就可以挣脱命线。
前提是不能参与世间任何事情。不过是把自己变成空气,世间的过客,让命线忘记有自己这一号人的存在,命线就不会找上门来。
可是为什么面前的人知道自己,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
为什么他又看不清他的命数。道士又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你……怎么可能?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逃离它!”
连同道士自己,最后都没有逃离那命线作用,修无相失败。
许敬壤则是认同了他的话:“我没有命线,你自然是看不到我的命运。”
“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何失败了?”
“因为……怜悯。”
他本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可是有一天,他外出被巨蛇弄伤了眼睛,得到了一位仙人救助,从此,他的眼睛看到了,那双在所有人头顶的大手,正用一条条命线掌控所有人。
人在该死的时候死亡,会走注定的命运,会言不由衷,会产生巨变,他们是傀儡,被命线牵着走,人生就是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固定的戏剧。
人人是不能超出剧本设定的傀儡,所以他要逃,他要逃离命线!
他被点化后离开家中,潜心修炼无相,一步都没有错。
什么时候错了呢?
是他在村口,捡到和恶狗抢食的孩子,产生了怜悯。
那双能看清命线的眼睛,自然也看出了她生生世世命运皆苦。
无相人要淡化自己,这人间之事,他不能插手。
他安慰自己,当时的她命数未绝,他不算越了规律。
所以万万不能再插手了。
她长大了,也刚好是他离开前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可是她说,想跟着他一起走,他拒绝了。
她说她喜欢他,他拿着浮尘的手抖了抖,这样的感情,对他来说是不能承受的大逆不道。
他当她还是小孩,总会想明白的。
后来她死了,被烈火焚烧而亡,一如她那生生世世被命线控制凄惨的命运。
这么多年的修行已经快功德圆满,可是在最后一个节点的时候,他因为这件事回来了。
告诉老板把她装在那盒子里,就可以让她不被牛头马面抓去,继续凄惨的轮回。
他选择渡了她,寻替她往生之道,让她往后六世,不再苦楚。
这违背了他的不参世的道,不论是曾经陪伴的温暖,还是怜悯她生生世世不幸的命运,他终究是入世了。
命线又一次缠绕住他。那双手依旧出现在自己的头顶,让他再也跳不出红尘之外了。
无相人……
因为无喜无怒所以无相,世人见无相人如同照镜子。
“怜悯?”许敬壤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因为一个人,你放弃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机会。”
“是对世道的怜悯,我根本做不到置身事外。”
道士想逃离命线的同时,却也游历人间,却看到那么多因为命线受苦的人。
人非草木,怎能无情,唯一逃离命线的机会在他面前,他却修不了无相。
“所有逃离命线的人,都会遇到劫难,或许她接近你。”
他指的是陆九柠,“就像燕娘接近我一样,不过是命线在引诱。”
“只要你和我一样,生了不该的怜悯之心,命线就会重新流回你的血液中。”
“不可能!”许敬壤道,“那是你愚蠢至极,只能被命线安排,而我从来不觉得我的命归天道,所以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会控制我?”
“是啊,我愚蠢,修半生无相,没有人逼迫我,是我心甘情愿,不忍见我养大的孩子受苦。”
“你们在说什么啊?”她倾身过来。
许敬壤道:“无事…就是想找道长算算命,解答一下我的困惑罢了。”
她的脑子似乎闪过什么念头,那日街头老道士说,他不给将死之人算命……
怎么想到这个了,她把杂念甩开,谁知再一看,那道士居然不见了,老板找了一圈。“那神棍在哪啊?”
算了,他历来神出鬼没,他们一起出了地道。
……
一旁的道士,颤抖的取下了自己的面具,这一次从没有相貌变成了一张青年的脸,又迅速衰老。
他想这一生,一切回到了原点……
因为怜悯,无相生相。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他摸着铃铛上她的发丝,正是因为她回那父母时,他担心她,悄悄留下来的她的头发,好保住她的魂魄。
此刻发丝变成灰烟。
周围彼岸花开的艳丽,女人在奈何桥头蓦然回首。
他在人间,与世长辞。
她在投胎之前突然,道:“我这一生虽苦,但是也有快乐的时光。”
“希望他,大道得成。”
……
地道途中,老板滔滔不绝的给陆九柠夸她那个哥哥,本来是漆黑压抑的地道,因为老板声音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许敬壤却听的更烦了,突然她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上面一群官兵听说客栈发生命案,早就来了。
地上确实有几具尸体,身上还有相互撕咬啃的血肉模糊的痕迹,他们想,凶手这是有什么食人癖好吗?
或者心理变态喜欢折磨人看人相杀。
他们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老板在哪?
就听到地板上发出响动,官兵立马围过去,地板砖打开了,里面露出一个看起来憨厚的脑袋,老板当时就傻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啊?他下意识又想盖上地板了?
他们看出老板的意图,一把抓住老板的头,把老板提出来,开始审问:“你这客栈死了人,你可知道……知不知道我们蹲了你多久呢?”
他们可是午饭都没吃,就为了等犯罪者重新出现在现场的那一刻。
“这地道不会就是你的其他作案地点吧?”他们想顺着地道那个洞下去,“说,下面是不是还有尸体!”
陆九柠刚要上去就听到这句,她的头就冒了出来。
那些人立马警惕了,怎么是个小姑娘?
她拉着许敬壤走出了地道,官兵想,三人团伙作案啊?
他两还算平静,老板整个人都不平静了,他看着地上被盖着的尸体们,发出惨叫,“姐,你为什么不收敛点啊?”
“谁收敛?”官兵一下抓到了关键词。
“我姐,是一个女鬼,这一切都是她弄得。”
“医师吗?这有个神志不清的,”他们立马不太怀疑老板了。
只是观察陆九柠和许敬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一个长的看起来就很文弱的公子哥,真的和杀人有关系吗?
但是秉着一个案件消失的人定然有罪的定律,即使他们看起来不像凶手,还是得严肃处理,“说……当时发生了什么,这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尸体都被白布盖上了,还有一个人手上缠着绷带在那乱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手就没了啊!”
老板有点难受啊:“对不起,都怪我姐太猛了,”啊呸,说好的自首此刻他全忘记了,他哭喊申冤,“真的不是我做的啊,真的是因为闹鬼了。”
“虽然那个鬼,确实和我有点关系,但是我不要承担主要责任啊!”
“闹鬼你能编的在像一点吗?你不要给我搞迷信!”
“他……他们。”也可以作证的,老板带上了他俩。
陆九柠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把女鬼抓上来解释一遍,可是那具尸体确实是尸化后被许敬壤杀的,可是当时不保命也不行啊?
至于那个断了胳膊的,有这号人吗?当时丧尸太多了。他和她在自保过程中万一伤到人也是有可能的。再说那些相互啃的乱七八糟的人。她已经求他们别啃了,根本阻止不了啊…
“我们……”她只能蒙着头皮说,“真的有鬼……”
“鬼把人变成了丧尸,丧尸不仅要咬我们,还失去理智,自相残杀,我们为了自保……”
她这么一说,在别人眼里直接坐实了是他们犯案。
官兵继续拷打着:“所以是你们杀了人?”
许敬壤沉默了半响,“那人确实是我杀的……”
陆九柠还在挣扎:“真的是有丧尸,他……他也是为了自保,能从轻发落吗?“
“还在给我搞迷信是不是,我们天天下乡做杜绝这种迷信的思想工作,白花经费了是不是…”
“你要相信我!我…我是堂庭山的!”她当场自报家门。”
他们惋惜她年纪小小误入歧途,“我看你就江湖骗子,还堂庭山呢?”
陆九柠放弃了解释,她当然不能看着他被带走,杀人犯法,轻则坐牢,重则杖毙,“那你也抓我吧,我也打伤人了。
他们很快押着走了一路,她为那句话那叹气,“我哪里不像堂庭山出来的人?”
突然一瞥眼,那士兵似乎没有睡好的样子,耷拉着眼袋,黑眼圈尤为的重,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她指着他,“你……遇到狐狸精了吧?”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竟说这样的话?”他又反应过来,
见她生的漂亮,一时竟然忘了她还是杀人犯。可见这两人年纪轻轻就走上歧途了啊。
“我是说真的……狐狸精啊!”此狐狸非彼狐狸好吧,是山野精怪的狐狸精!
明显这是杀了人想把这些推给非自然生物,但是对于她传播谣言他们很难受,这是他们下乡除迷信的活动是白做了吗?
许敬壤安慰她道,“别解释了,他们是不会信的。”
“等等……”陆九柠发现了不对劲,这周围好像有没有若有若无的气息,是紫气。
这小小以县,哪来的紫气,两人都在双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走到案堂时,他们想让他们跪下来,陆九柠的反应是。
不行,她不能跪!
“不不不,我堂堂庭山大能,岂能给人下跪?让我跪一下,也不怕折寿啊!”
许敬壤被逗笑了,只觉得面前之人如此鲜活。
在他们眼里就是藐视公堂,正逢那县官正突然一拍案板,她一激灵。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妖啊,魔啊,怪啊。”
“危言耸听,按律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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