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皎的清冷温婉相反,阮玲玉她明艳,俏丽。凤眉明眸,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粉嫩,赤色发带将头发束成高马尾,红衣翩跹,英姿飒爽。
霁薇正静静观察,何皎在旁,轻声细问:“小师妹,可能饮酒?”
霁薇偏头看向她,乖巧的展颜一笑:“能喝。”
何皎轻笑几声,道:“喝醉也不怕,师姐有醒酒咒。”
霁薇乖俏的点点头。贺溪亭左右被两个吵闹之人夹击,偏偏今日他一句也没说什么,惹得两人更加放肆。
左右吵闹之际,他轻咳两声,淡然开口道:“禁言令,许久没用了。”
冷不丁这么一句,身旁两侧声响顿时停驻声响,李怀瑜和阮玲玉抿了抿唇,双双端坐身子。
两个人的战场由言辞转至目语,耳畔终于清净,贺溪亭看了眼霁薇,对阮玲玉道:“这位是我新来的小师妹,霁薇。”
阮玲玉被吸引了注意,她眼神好奇的扫向霁薇,唇畔扬着笑,亲切开口道:“你好啊,小师妹。”
霁薇神色如常,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不徐不疾的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起身递给她道:“玲玉师姐,这是一点见面礼,希望师姐能喜欢。”
阮玲玉欣喜的接过来,在手上仔细瞧着,开心道:“这等上好的羊脂玉簪你舍得给我,多谢啦。”
她正了正身:“我叫阮玲玉,同何皎师姐一样,青莲长老是我师尊。”
两人正式打了个照面,待到入座动筷之时,霁薇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浅尝一口。
排骨色泽光亮,酸甜可口,香气霸占着味蕾,她不自禁地又夹两块。
杨隐为座中每人斟满酒,随后举杯道:“来,庆贺玲玉师妹归山,干了!”
阮玲玉举杯道:“愿我早日渡劫元婴!”
众人举杯畅饮,霁薇一饮而尽,别秋露醇甜柔和,她“砸吧砸吧”嘴,忽而感叹一句:“好喝!”
何皎莞尔轻笑,又为她添了一杯,道:“那便多喝些,师姐有醒酒咒,醉了也不怕。”
天色已晚,夜幕低垂,一轮皎洁的明月从东方天际渐渐升起,漆黑如墨的苍穹上仿佛镶嵌了无数宝石,一颗颗星星开始闪烁光芒,璀璨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山林静谧,唯有一方小院灯火通明,不时传来谈笑声。
这晚,霁薇或忽悠或畅快的饮了个够,脑袋昏昏沉沉的趴在何皎腿上。何皎摸着她的脑袋,让她有些恍惚,看着何皎迷迷糊糊唤了一声:“妈妈……”
因着她声音小,何皎没听清,躬身问道:“师妹你说什么?”
霁薇垂下眼傻笑两声,继而睡了过去,何皎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贺溪亭眉头微蹙,声音冷冽:“不该惯着她喝这么多。”
何皎没有抬头,不甚在意地回道:“师兄放心,我会给她施醒酒咒的。”
贺溪亭垂下眼睑,饮了一口酒,声音微哑:“嗯,不要耽误了她明日早课。”
李怀瑜此时也有些醉,忽然听见大师兄说这话,反驳道:“耽误一堂课怎么了,不上课还能修不了灵力呜呜呜……”
杨隐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忙道:“小孩子喝醉就喜欢胡言乱语,等会就把他带回去睡觉。”
李怀瑜挣扎:“睡、睡觉,谁要睡觉,都不许睡……啊!”
他忽地喊了一声,一头栽到桌子上沉沉睡去。
准确来说,是晕了过去。
杨隐面色讶异:“这孩子,睡意来得真快,方才还在说话这便说睡就睡了。”
桌上还清醒的三人沉默的看着他打晕李怀瑜的动作。
阮玲玉不禁寒蝉,替李怀瑜感到脖子疼。
她有些不屑:“不是说跟我不醉不归吗,他这才喝了几杯就晕成这样。”
杨隐替李怀瑜说话道:“哈哈哈哈,怀瑜的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半壶就倒。刚才还能说清楚话就不错了。”
阮玲玉“嘁”了一声:“回回菜回回喝,还扬言要喝倒我们,”她冲着李怀瑜喊了一声,“菜鸡!”
可惜,李怀瑜此刻是晕着,不是睡着,一点意识都没有。
贺溪亭摇摇头,独自斟满酒一饮而尽。
他们几人,皆是天资聪颖,然而天赋不能免于勤学。不努力上进,天资亦无所用。
今日是阮玲玉的接风宴,他便当未闻李怀瑜之言,姑且饶了他这次。
霁薇趴在何皎腿上,耳畔隐隐约约能听见众人的声音,只是酒劲上头,她困得意识模糊,把手垫在脸颊下面便失去了意识。
翌日清晨,晨雾薄薄升起,朝晖透过窗纸轻轻打进屋内。
灵巧可爱的雪白小兽趴在霁薇身旁,拽着她的一缕青丝压在身下熟睡着。
“呜呜——”
霁薇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拱着自己的背,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凄惨的叫声。
霁薇从梦中惊醒,猛地起身。她刚才梦见自己压死了一只雏鸟,正惊悸不已时,馒头突然跳到她的膝上,一双圆溜溜的葡萄大眼闪着泪光看着她。
“吓我一跳,还好,还好。”
待眼前事物逐渐清晰,霁薇抚上心口,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睡在我身后?”
霁薇双手捧起馒头,亲昵地蹭了蹭它的鼻尖。
“嗷呜——”
馒头伸出爪子碰了碰霁薇的脸颊,连连喊了好几声。
霁薇轻轻摇首,叹息一声。
昨日醉酒,并非她的本意。她原是想静观其变,默默观察桌上几人平日如何相处,日后更方便自己融入他们。
奈何没想到,阮玲玉竟比李怀瑜还要豪爽,拉着她连灌了好几碗。饶是度数再不高,也架不住她如此热情,霁薇不好回绝,一一陪她一饮而尽。
从前,她鲜少有机会能接触到酒,也不知自己的酒量是好是差,可见到李怀瑜才不过半壶下肚就已是醉醺醺,胡话连篇起来,霁薇当时没忍住低头轻笑。
到了后半夜,她实在是挺不住,晕晕乎乎的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想同他们招呼一声都有心无力。
不过幸好,何皎为她施了醒酒咒,眼下宿醉醒来,头一点也不痛,反而清醒无比。
霁薇翻身下床,原地抻了抻懒腰。想来是昨日醉的厉害,何皎将她安置在之前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她轻车熟路的将自己收拾好,再将馒头安置于乾坤袋中,同往常一样藏进腰封,抬手推开了门。
“小师妹你醒了。”
刚推开门,霁薇便见一身红衣如火的女子倚在梨树下抱臂望着自己。
阮玲玉自来熟般,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欢快道:“昨夜睡得可还好?师姐为你施了法,今晨是不是一点也不饿?你是不是还在高阶学堂上学?那带着我一起吧,我也想听一听大师兄的授课。”
霁薇怔愣片刻,回过神来,在身后一一回应着她。
阮玲玉热情非凡,亲昵自然地牵上霁薇的手,拉着她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起初,霁薇与她一样热情回应,但不知哪处灵光一闪,令她心中起了几分疑虑。
行至半路,阮玲玉忽道一句太慢,只见她随手捏诀,右手两指并拢,指尖凝聚法力,自腹而上轻轻拂过,一道泛着桃色长剑于她脊背之中露出原身,直至完全悬于空中。
接着她双手合十,窄长剑身随着手掌分离逐渐拓宽,直至两人能完全稳住的站在上面,方才停止。
她迈上剑,冲霁薇一挑头:“还是御剑飞行更快一些。”
霁薇抬头看了看她,随后拉住她的手,轻盈的迈上剑身。
阮玲玉回头看她,道了一句:“抓好了哦。”
霁薇还浑然不觉,但转瞬间,剑身猛地腾空而起,在空中疾速飞行,隐隐还在不断地加速。
风势猛烈,险些将她吹了下去,霁薇脚步稍稍一退,忙不迭去抓阮玲玉的衣衫,这才勉强站定。
霁薇躲在阮玲玉身后,耳畔风声呼啸,稀薄晨雾将干燥的发丝打湿,她稍一低头,便见双足之下,林立树群穿越而过,她心中一惊,猛然抬头,不再去看脚下风景。
这一次的御剑飞行和前两次截然不同,阮玲玉似乎喜欢站在窄长剑身之上,将所有风景一览无遗。
可霁薇不同,眼下学的不过是些皮毛,而且师兄师姐也从未教她御剑飞行,更别提毫无防备的就立于高空穿行。
霁薇轻扯衣衫的手紧了紧,目光直直的盯着阮玲玉挽起的发髻。她头上还簪着昨日自己赠予她的羊脂玉簪,但眼下霁薇实在无心观赏,无心沉思了。
她放空思绪,不知过了多久,脚下长剑逐渐放慢速度,耳畔再无呼啸之声,霁薇这才缓缓直起背来。
下了剑,霁薇如释重负的深吸一口气。
她腿脚发软的站在地上,勉强不让自己萎下身,心有余悸地看着阮玲玉手脚麻利的收了剑,霁薇此刻也没有心情去观赏她将长剑融为一体的奇景。
阮玲玉看她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师妹,我多载你几回,习惯之后你必然会喜欢如此御剑的,可比他们那种安逸的坐飞要好玩多了。”
霁薇勉强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了声“好”。
阮玲玉轻声一笑,拉过她的手就往学宫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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