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将噙悲决修炼至极致后独创的绝学,连纪无念都从未见他使过。
可这绝学纵使威力无匹,却极耗内力,但若是能叫莫少倾知难而退的话也是再好不过,他亦能省些力气。
可尽管如此,对方却几乎是红了眼,半分也不能理解他的用意,只当他是在挑衅自己,非要铁了心往他剑锋上撞。
只见那人绷直了腰,神色一凛,洗了一身肃杀之气,俨然已是心无杂念。
莫少倾此刻只知道自己是天生的剑客,用剑的话未必会输。
见他如此战意滔天,池连尽也不再犹豫,杀意也再次如涌如潮。
李子衾在台下简直激动地头皮都要炸开了,他真是一次次被池连尽刷新了眼界。
在这之前他真的认为剑意化形是在天桥底下的说书人嘴里才会存在的东西,此时此刻竟然真正出现在他的眼前。
像他这种三寸木头都砍不断的菜鸟真的在和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做朋友吗?!他只觉得世界都不真实了。
莫说是天字第六,恐怕天字第一的琅环剑鬼来了也一样能一较高下,自己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东堂战事的决战会让五人进入荒弘地宫进行绝杀。这是其他人都无法观摩的,只能见证唯一一个出地宫的人,那唯一活着的那个,才能成为血刃东堂之主。
池连尽会在这里全力以赴吗?
李子衾想起那时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希望有机会能够看看他全盛的实力。
莫少倾的剑很重,约莫有八十来斤,但他却能像使自己的手臂一样将其活用自如。
仅仅只是剑过之处,皆是振动气流的锋鸣,似乎能感到那柄剑在如何拨云指月,撼动风云。
池连尽右臂下持,以全力举剑上劈,气劲如狂潮般倾泄而出,朝莫少倾正面劈出一道汹涌的剑气波澜,其势似能劈山隔海。
而这一次莫少倾并不打算躲避,他很想和这恐怖剑气来一次正面对抗。
他想看看究竟是池连尽的全力一击更强,还是他的云琊重剑更甚。
“喝啊啊啊啊——!!”
只听他怒吼一声,几乎拼尽全力横斩出一剑,以近似开天之姿对上那如雷霆奔涌的剑气。
两股强劲的攻势轰然相撞炸裂开来,一时间竟使得天地失色,耳目间只能闻得阵阵空响嗡鸣。
为何……为何这天地都在晃荡?
待尘烟消散去,只见那莫少倾摇摇晃晃的在原地努力稳着身形。
他此刻心神难凝,七窍流血。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耳已失聪,目渐失明,这天地才会因此失色。
“池……”
他甩着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无法再集中精神。
好可怕的剑意……
到底是怎样的家伙,才能斩出这样一剑来。
池连尽是看着他倒下去的,口鼻耳目七窍溢血,天灵盖怕是都震碎了。
而今松懈下来他才感到自己已经完全脱力。
自领悟一念一杀剑以来,他还从未使出过如此全力的绝学,威力如何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如此看来以后还是藏着些好,若是因此受了纪无念的忌惮那才是弄巧成拙了。
接着他朝着台下已经呆滞的李子衾招了招手。
“好看吗?上来扶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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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衾架着他又回到了青衣斋,心想要不然干脆住青衣斋算了,以后天字庭都不用去了。
清心散的效力过了之后,池连尽又靠在了躺椅上难以动弹。他那招九尺惊雷剑使得太过用力,把梁青尢缝的线都崩断了几根。
清心散镇痛效果虽好,但也容易把握不住分寸。
“池……纪小哥……”李子衾轻声唤了他一句,语气似乎异常紧张。
池连尽费力地仰头看他,见他目光呆滞望着内室。再寻他视线看去,一个黑袍男子走了出来,原来是袁破竹早已在这里等他了。
这回杀了他的狗,不知他会作何态度,池连尽撑着椅背立起上身,等他说话。
只听袁破竹鼓起了掌走近,笑声朗朗却令人倍感不适。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池连尽。”
李子衾闻言紧张地直咽口水,袁总堂这一副想吃人又笑脸相迎的势头,让他本能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池连尽未作反应,连内息节奏都未曾动摇半分。
袁破竹又道,“以你这番武艺,何愁做不成大事?怎会甘心俯首于纪无念之下?”
说着便走到池连尽身边,似是夸赞,可话听到他耳里却刺的很。
“东堂战事过后,我要回蜀中一趟。”
池连尽避开他的话题,漠然只提自己的要求。
“你既已叛门,纪无念又怎会容你?”
“我要去见纪玲珑。”
他淡漠间说出这话,缓缓坐起后低着头用绷带缠手,听起来只是一个单纯的报备。
袁破竹睨着眼,沉默住了,紧接着嗤笑出声:“你身负如此绝世武艺,心里却只想着一个女人?”
他一脸不可置信,像是要苦口婆心劝说他走上正途,“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你若全力效忠我血刃堂,日后驰骋江湖也绝非难事!何必整日沉溺于儿女私情呢?”
池连尽听完许久不曾说话,让袁破竹还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见解,在认真思考人生。
谁知他头也没回,叹了口气后再出言语似敬非敬,“总堂多虑了。”
说完后侧首斜视过来,似笑非笑,眼神却锋利异常,“总堂若还指望属下尽心效力,还请日后少说废话。”
“总堂慢走不送。”
他拱手示意,摆了明不耐烦听这人多话。
“哼……”
袁破竹脸上青筋都抽了抽,冷嗤一声便摔门而去。
他既然这次没有撕破脸皮,想必是心有忌惮了。
既然话说不到一起也不必多费口舌,在东堂战事结束前,看来就算是袁破竹也不想闹得太僵。
梁青尢从内室嘿嘿笑着走出来,对池连尽幸灾乐祸地抖着食指。
“你小子……我就知道他一提到纪小丫头你就得炸毛,怼得好!”
他就喜欢看袁破竹吃瘪。
这三个人你来我往的,只有李子衾是真的在害怕,池连尽刚刚那个态度可真把他吓着了,得亏袁破竹没当场发作,不然这几个神仙互掐起来遭殃的可是他这个凡人……
但池连尽最不怕的就是袁破竹忌惮他,甚至越忌惮越好。
反而还怕袁破竹对他恩威并施,他这个人最是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是袁破竹待他太好,才会叫他头痛了。
梁青尢给他补好了崩开的线,还加了几副药让李子衾带走,两人这才回了天字庭。
“决战定在七日后了,你还有时间恢复。若是不够的话还用清心散吗?”
在天字庭他们还有专门煎药的灶,李子衾隔着一道门和他说着话。
“看情况吧,请宴楼给的饴糖还有吗?”
“吃完了吧。”
“……”
门外忽然没声儿了,李子衾两眼一翻,“得得,我待会儿再跑一趟给你要去!”
“行。”
到时进了荒弘地宫,那可是要整整打两天两夜的,谁最后活着出来谁就是是赢家。
李子衾想给他准备点水和干粮带进去,没点补充那怎么受得了,但不知道剩下这几些神仙打起来会不会连饭都没机会吃。
反正他一个菜鸟是连想都想象不出来那会是怎样的场面。
最后的名单袁破竹已经派人送过来了,反叛者还剩二人,中立一人,另加庞莫非和池连尽。
剩下的这些几乎都是堂内的佼佼者,实力自是不容小觑,更何况他们二人很容易受到其余三人的联合围攻,那一个中立者会站哪一边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会躲起来坐收渔翁之利,但池连尽绝不会给这个机会。
这七日来也未曾落雨,汴州就是这点好,他除了每天要按时喝药以外还得经常活动身体。
过去这么些天,那些外血带给他的不适感几乎已经消失殆尽。
说来收了李子衾为影也有些日子了,正好可以教他练些剑招,若是日后他离开了,也不枉费这朋友一场。
不过毕竟李子衾非降云楼弟子,无妄峰的武学自然是不能教的,池连尽只能将一些他早年在凌云峰练习用的剑招拆开来一招一式演练给他看。
他资质确实钝的可以,一整天下来就记住了几招,甚至都连不上一套剑法来。
李子衾又慌又急,怕池连尽嫌弃他天赋差,才练了几个时辰衣衫都汗湿了大半。不过也确实让池连尽体会到了当师父的辛苦,虽然当年纪无念可从未像他这样耐心过。
作为降云楼楼主手下第一亲传,吃过多少苦头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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