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duce 101第二季的第一次录制被安排在了三月初。Mnet的通知下达得十分突然，练习生们得知录制日期时已经是二月底了，许多人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加练初舞台表演。节目还没开始，他们已经嗅到了一丝残酷的气息。

在节目录制的当天，被公司安排过来给金月允做随行经纪人的朴延在红灯时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少年。曾在同事中引起了轰动的那个漂亮少年没有旁人想象中那样紧张，而是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从同事那里听了太多夸奖少年的话——有礼貌、温柔、乖巧、可爱，等等等等。可是此时，朴延却觉得少年那双比普通人稍浅一些的琥珀色瞳孔里似乎藏着一些与那些形容词相悖的东西。

“月允xi，电视台快到了。”朴延提醒道。

金月允透过车窗看到了写着CJ E&M的大楼，玻璃幕墙倒影着首尔的街景和天空，让人难以窥探到窗后的空间。

Mnet是CJ娱乐传媒旗下的电视台，这家公司把触角伸到了韩国娱乐文化产业的各个角落，极具影响和竞争力，扩张的野心也不容小觑。在偶像组合的领域，三大娱乐公司占据了最多的市场，《Produce 101》这档节目的出现则打破了这个格局，让CJ娱乐能够在其中分一杯羹。

这档对于许多中小公司练习生来说代表着梦想的节目，其实也只是资本利益游戏的一部分。

保姆车停了下来，金月允推开车门，抬头望向大楼的最高处。

站在上面的风景应该很好吧。

走进大楼，金月允被工作人员领到了待机室。朴延跟在他身边，亲身体会了一次回头率百分百的感觉。他在被Blackard挖过来之前还带过其他公司的艺人，在电视台这种地方，即使是已经出道并且拥有粉丝基础的偶像也常常被人忽略，更不要说练习生了，然而金月允却好像是个特例。

更让朴延意外的是，面对这么多或明或暗的目光，金月允身上没有一丝局促。他像是对旁人的打量毫无所觉一眼，平静地走着自己的路。

“朴延哥，怎么了？”金月允察觉到朴延的注视，一边检查自己的着装，一边问道，“衣服有哪里不对吗？”

朴延摇摇头，“没事，我刚才走神了。”

“那就好。”金月允对他笑了笑，“我有点担心自己会出错呢，毕竟是第一次录节目。”

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不用紧张，很多人都是第一次。”

朴延又看了眼自家练习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从他身上看出“紧张”两个字的。金月允分明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根本就不像一个第一次接触大型舞台的新人。

这样的长相加上这样的心态，说是天生艺人也不为过。

朴延感觉得没错，金月允一点也不紧张。他虽然没有录制过节目，但从小就经常跟着作为音乐剧演员的母亲出入剧院，对于舞台并不陌生。

“金月允练习生——”

工作人员终于接到导演的指示，“你可以进去了。”

朴延把金月允送到通道门口，再往里面就是有摄像机的地方，他只能走到这里。

金月允任由工作人员给自己别好麦克风，对朴延笑着摆了摆手，“朴延哥，我会加油的。”

他转身看着眼前印着Produce 101标志的通道，轻轻呼了一口气。

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他很期待自己站在聚光灯下的那一刻。

金月允背对着自己的经纪人走进了纯白色的通道，在拐入摄像机范围内之前，他伸出手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穿着简单白衬衫的少年踏进了取景器画面当中，黑色的碎发一开始遮挡了他的眉眼，直到少年微微抬头，露出他完整的容貌。

大发。

节目组的导演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随即指挥着摄影师拉近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

这是金月允在《Produce 101》中的第一个镜头，也是无数人一见钟情的开始。

……

演播室。

101把写着序号的椅子呈金字塔形被摆放在阶梯上，象征着第一名的椅子就像顶端的王座一般吸引着每位练习生的眼球。许多人都有坐上去的野心，但却不一定有坐上去的勇气。

‘第一个坐上去的家伙一定会有镜头吧。’

‘但如果实力不够，就会变成自大的笑话。’

刚刚进来的几位练习生互相交换了眼神，最终还是选定了下面的座位。

大屏幕上闪烁一下，画面变成了下一位练习生所属公司的图案。

“这是什么，一张黑卡？”大家看到那简洁的Logo都有点疑惑。

有人读出了Logo下方写着的公司名：“Blackard Entertainment……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记起来了，这是姜道弘xi成立的公司。”

“啊，原来如此。”选手们恍然大悟地点头。

那位财阀二代的玩票公司。

和那些让他们一听就心生警惕的大企划社不同，Blackard的名气主要来自于老板自带的话题度，但正因为和“姜道弘”这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反而让人忍不住有些轻视。

不过这种轻视只持续到了金月允露脸之前。姜丹尼迩本来在和身边的金材汉说话，耳朵里忽然听到了前排压低的吸气声。

他好奇地转过头，呼吸一滞，少年精致的脸就那样撞进了他的视线。

“看来我们的视觉中心已经确定了人选。”姜丹尼迩听见金材汉小声说道。

上一季的节目中有一个选手投票环节，让大家选出自己心目中的外貌C位。如果这一季依然有这个环节的话，想必少年会以压倒性的优势拿到这个头衔。

金月允的视线落在了金字塔最上方的座位上，坐在那里的练习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他明显紧绷了起来。

就算对自己的实力再有自信，看到对方这样的外貌都不可能不感到威胁。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金月允开始向上走去。

‘他要去顶端的座位吗？’

演播室里的空气变得安静而微妙，金月允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有人暗暗期待能够看到精彩的针锋相对，也有人默默祈祷这位漂亮得过分的少年不要是个野心家。

姜丹尼迩看着对方拾阶而上，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旁边的金材汉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小声碎碎念，“他要过来了他要过来了……”

“材汉哥你太激动了吧？”姜丹尼迩嘴上这么说，可当金月允停在他身边时，心跳也难免漏了一拍。

金月允在距离顶端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头，对坐在顶端紧张望着自己的练习生弯了弯眼睛，因精致容貌而带来的距离感顿时消弭于无形。后者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刚刚冒出“要不要把位置让给对方”的念头，就看到少年调转方向，坐到了第20名的位置。

“可惜了。”制作人安俊瑛在监视器中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要是两人为了第一名的椅子进行争夺，说不定能为第一期节目增加不少看点。

金月允这样长得好看又没有练习基础的孩子最适合前期用来吸引眼球，安俊瑛在看到他简历的时候就断定不会再有比这孩子更完美的花瓶角色了。

练习生们并不知道制作人的想法，他们此时仍然忍不住把注意力落在金月允身上。

因为Blackard公司只有他一位练习生，少年乖巧地把双手放在膝头，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金材汉捅了捅身边的同伴，“我们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

他没有说出名字，但姜丹尼迩心有灵犀，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看起来有点怕生，我们吓到他怎么办？”

他们的窃窃私语都被金月允听到了耳朵里，其中“怕生”这个评价让他有些意外。

姜丹尼迩转过头，正好碰上了少年看过来的目光。

他僵住了一瞬，说道：“你好，我是MMO的姜丹尼迩。”

金月允柔和了眉眼，朝他伸出手，“我是Blackard的金月允，很高兴认识你。”

姜丹尼迩慢了半拍才握住眼前的手，少年的指尖带着几分凉意，他下意识看向对方微微敞开的领口，被那一小块白到发光的皮肤晃了下眼。

在他晃神的时候，金材汉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好你好，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

姜丹尼迩：……

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到齐，原本显得十分空旷的演播室装进了101位青年，他们都看过了上一季节目，但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仍然十分茫然——如今目光所及的这些座位最终只会剩下12个，他们会是其中一员吗？

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金月允也不例外。

当节目的国民制作人代表宝儿走出来时，练习生们纷纷坐直了身体。

她是偶像中的大前辈，2000年时就以不足14岁的年龄出道了，全盛时期更是在韩国和日本都红得一塌糊涂。正是因为有她的加入，观众们对第二季节目的期待值才高了一些。

宝儿的目光扫过选手席上一张张年轻的脸，在略过金月允时不由停顿了半秒。

Produce 101一共会有五次考核，由国民制作人也就是观众们的投票产生名次，顺位之外的练习生会被淘汰。这赛制多少有些残酷，心中抱着幻想的练习生们也忍不住产生了危机感。

在公布了赛制之后，宝儿笑了笑：“马上就要进行初评级测试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练习生们立马肉眼可见地紧绷了起来，初评级的舞台将会决定他们留给国民制作人的第一印象。虽说实力并非偶像的唯一评判标准，但没有谁想被打上“废物”的标签。

金月允抿了抿嘴。

姜丹尼迩又用余光扫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

“是紧张了吗？”

金月允摇摇头，探过身去在姜丹尼迩耳边小声说道：“我肚子饿了。”

姜丹尼迩的表情顿了顿。

靠，他好可爱。

虽然还没存下稿，但还是先发了，不然我的拖延症可能会让我无限期拖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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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