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秘境

林恣容话音刚落,就有弟子起身了,这是刚刚和礼花薄比试的弟子,唤作梅钱,是个阵修,辅修剑术。

梅钱有些为难,他的剑术比周惊故还要拙劣,要是使出来,那他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只是人都站起来了,总不能再坐下。

唉,都怪这死腿。

梅钱好强,见有人得了夸奖,他也不能被落下。

“小师姐,我是阵修,只略通剑法。”他顶着林恣容疑惑的目光开口道。

“聚灵阵可会?”林恣容明了。

聚灵阵是阵修入门的第一课,没有阵修不会画此阵。

林恣容这样问,也是想着这人毕竟刚入门,也许就不会呢?

梅钱自信点头,“当然。”

他当即拿出自己的灵器——一支灵笔,凭空聚起灵气,以天为纸,以灵气为墨,画着晦涩难懂的阵法。

停笔后,聚灵阵生效,周遭的灵气聚集到阵法之中。

弟子们坐着的地方也在阵法内,他们感受着灵气进入身体,很是神奇。

“好舒服,这就是聚灵阵吗?”

“我靠,我也要辅修阵法!”

“还好我有个阵修好朋友。”

林恣容到底算半个阵修,一眼就看出了梅钱的问题所在。

只是直到灵阵消散后她才开口。

“看我。”

说着,林恣容竖起食指和中指,绘出聚灵阵。

梅钱作为阵修,自然能够看出林恣容所画阵法的精妙之处。

那阵法浑然天成,看着就像是一幅完美的画,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

而且,小师姐聚齐的灵气比他的多数倍,这难道就是金丹修士吗?

其余的弟子也很直观的感受到两个阵法的差别,纷纷向林恣容投以仰慕的目光。

林恣容不为所动,她看着梅钱,缓缓开口,“练习控笔,要在练习中有所感悟,勿要死板。”

梅钱的问题是太模式化了,不是说模式化不好,而是梅钱的一笔一画都太“合适”了,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

这对于修士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修士最重“感悟”,唯有不断感悟,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而梅钱,正是缺少了这一点。

“谢谢小师姐!”梅钱鞠躬,随后退下。

接着,坐着的弟子就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来到林恣容面前,展示才艺,然后接受点评。

林恣容唯一的感觉就是,他们不愧是周惊故的朋友,除了前面那两个,其余的,都是废物。

他们最少也入门半年了,居然还会有剑都拿不稳的,更别提,那人还是个剑修。

实在是,土龙刍狗。

“小师姐慢走。”

他们一表演完,林恣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三层,两位长老站在船体边缘,从上而下看着二层的弟子。

“这一届弟子,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蓝衣长老点评道。

红衣长老赞同道:“没错,也就一两个能看得过眼的——还是恣容脾气好,居然能看完。”

蓝衣长老闻言,摇了摇头,“她心不静。”

*

两天后,灵船降落到冬宜城外。

冬宜城是昆仑剑宗辖内的一个大城,在九玄大陆的东边。

说是管辖,不如说是庇佑。

天下大宗,都会庇佑附近的城池和国家,为其铲除魔物和抵御兽潮。

而那些城池给宗门交保护费,宗门也会定期到那些城池招收弟子。

当然,也有独立的城池或国家,比如临川。

临川国国力强盛,国内豪强林立。

林氏一族掌握天下权,也容不得自己的权力被分割。

临川不需要任何宗门的庇佑,它的存在即强大。

这秘境就在冬宜城外,处在冬宜城和佛荇城之间。

佛荇城不属于剑宗管辖,且离秘境更远,因此他们抵达冬宜城休整。

百来个弟子排成三列,等着长老带他们进城。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看见高大的城墙,竟也齐齐发出赞叹。

“哇——”

“这里的城墙好高啊!”

“不知道我能不能上去玩一圈……”

长老没管这群土包子,拿着一叠身份玉牌去和士兵交谈了。

林恣容站在原地守着他们,以防出什么意外。

不过这显然是多虑了,这些弟子初来乍到,也还没到叛逆期,都乖乖站在原地。

这些弟子左右交谈着,谈论的东西很是宽泛,不一会儿就从城墙转移到旁边的路人身上,分析那些人是不是修士,修为如何。

长老交谈完毕,其中,蓝衣长老朝林恣容招了招手。

林恣容会意,带着这群弟子过去了。

“诶,怎么走了——等等我!”

“你快点。”

“你怎么不叫我?”

“我以为你想留在那儿。”

他们住进了冬宜城内最大的客栈里,两人一间房,很快就分好了房间。

林恣容自己出钱去住天字房,没去和师弟师妹们挤。

此次出行一切花销都是昆仑承担,当然,像林恣容这种行为宗门是不会报销的,去逛街产生的费用也不在承担范围内。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前往秘境,若是睡过头或者什么原因错过了此次秘境,后果自行承担。”作为小师姐,林恣容来护送也不是无所事事的,比如这种时候,就要她出面敲打弟子们。

刚有个说要去外面胡吃海喝的弟子听见,立即住嘴,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周遭的旅客听见,也能猜测出这些都是某个大宗的弟子,出来历练。

林恣容说完,转头出了客栈。

她又不用去历练,就是食物中毒在客栈躺几天都没事儿。

她这五年一直都在大陆的北边游历,没来过冬宜城,这儿和昆仑、北川的风景大不相同。

饮食习惯看着也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这里的豆腐脑,北边吃甜的,南边吃咸的,西边两掺,而这里,居然是吃辣的。

林恣容看见,当即买了一碗。

正好小摊有个空桌子,林恣容坐了下下来,慢慢品尝辣味的豆腐脑。

“你听说没?”旁边的空位坐下了两个男人,招呼店家要了两份豆腐脑和馄饨,神神秘秘地问道。

另一个男人摸不着头脑,“什么?”

“李家收留的那位,疯了!”那人道。

另一个男人切“切”了一声,“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你出去几年了?”

那人震惊,“我还以为这是个秘密呢。”

“算什么秘密,城内谁不知道他得了失心疯,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回家。”

“也是,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他被李家少爷按在地上打,怪可怜的。”

“谁说不是,当年李家救了他一命,结果就要天天受欺负,还不如死了呢。”

林恣容吃完了豆腐脑,用手帕擦了擦嘴,便起身,走到别处去看了。

她对这城内的八卦不感兴趣,那些凡人自有因缘,她没兴趣插手。

这条街上的小吃很多,整条街都是香香的食物味儿。

华灯初上,白日里没有开张的铺子在这时纷纷打开了大门,还有的铺子拿出鲜肉串,搬出烧烤架,就在店门口烤起了烧烤,不过老板也换了个人。

这是冬宜城的一个“风俗”,这儿是个大城,人来人往,平日里也有很多游客,因此城内的商铺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很多人是单靠自己租不起这样一个铺子,就与人合租,白天的时候这个人做生意,晚上就换一个人做另外一个生意。

一天十二个时辰,这商铺没有浪费一刻的时间。

这样算下来,挣得钱变多了,交的租金却是少了。

因此,小商户们都与人合租,甚至有的铺子一天三个生意,早上卖早食,白日卖小吃,晚上就卖烧烤,没有一刻是被浪费的,他们几乎实现利益最大化。

林恣容吃吃逛逛,走过了一整条街,看见有家烧烤店坐了不少人,就走了进去。

她看了看菜单,很是谨慎地点了一些烤串和一杯据说是特色饮品的小甜水。

“客观,三串五花肉,五串牛肉,两只小黄鱼,四串豆腐,六只扇贝蒸粉丝,六只生蚝,刚好,上齐了。”店小二端着林恣容点的烤串走过来,一一清点,“冰豆丝饮还在做,客官稍等片刻。”

冰豆是一种很好吃的水果,价格也平易近人,林恣容就很喜欢吃,看见有这水果做的小甜水,就试着点了一杯。

“嗯。”林恣容点头,随后拿起一串五花肉,正要往嘴里送,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

“林恣容。”林秦州站在桌前,垂眸看她。

林恣容看见林秦州,食欲瞬间消失,她把肉串放回到餐盘里,无所事事地点着木签,“你来做什么?”

她没抬头,怕被看见满眼的杀意。

林恣容的确对周惊故有恨,但这恨是所有人的助推,叫她林恣容为周惊故垫脚所产生的恨意。

周惊故作为既得利益者,没有拒绝踩着她的血肉得到的好处,因此林恣容恨他。

可林秦州不同,他是刽子手。

曾经的林恣容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过林秦州,竟叫他对她如此狠心。

他们分明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你的剑断了?”林秦州没在乎林恣容的态度,只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

林恣容没理他。

在不远处的店家看见林恣容和林秦州之间的氛围不对,连忙叫店小二去把冰饮送上,顺便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

店小二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丝毫不慌张,眼睛笑眯眯地把冰豆丝饮端到桌上,“客官,您的冰豆丝饮做好了,请慢用。”

他将冰饮放下后,灵机一动,作犹豫状问道:“客官可还有朋友要来,店里的凳子不够了……”

林恣容是自己出来逛街的,除了林秦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傻逼,绝不会再有人来找她,“都拿走吧。”

这店里的凳子是长条凳,很好拿,店小二一下就把左右两边的凳子都拿上了,快速离开。

没一会儿,店小二又端着杯冰饮上来,说:“今日招待不周,这是店里送的饮品。”

说着,他将冰饮放到了林秦州面前。

林秦州阻止了他,“不必。”

店小二谄媚地问,“是不喜欢这冰饮吗?”

“我等会儿就走。”林秦州回答。

林恣容莫名发出一声冷笑。

店小二还是把冰饮留下了,离开后,他立即到了店主旁,道:“他们应该是认识的,没事儿。”

店主这才放下心。

冬宜城就这一点不好,修士来来往往,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冲突。

虽然他们会给损坏的东西赔偿,可是修士里也有穷鬼,特别是剑修。

要是那修士没钱,摊主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年里冬宜城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倒霉蛋。

林秦州看着林恣容,又问,“你的剑断了?”

林恣容有些不耐烦了,她的烤串都快冷了,便敷衍地回答:“和你没关系。”

“你什么时候走?”林秦州不知道林恣容是来护送弟子历练的,以为她是接了任务下山的。

林恣容有些口渴,喝了一口她的冰饮,“不知道。”

林秦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询问,他也知道问不出结果,就转身离开了。

林恣容在他离开之后,心情好了不少,又有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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